葉然抬起手,示意人們后退。
“怎么了?”
“前面發生什么事了?”
“是怪物嗎?”
葉然臉色難看地返回,看著一臉擔憂的人們,開口道:“前面應該是野獸的大本營,我看到一只獸王,還有成千上萬的野獸,我們人太多了,根本不可能溜過去,必須繞路。”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聽到葉然信誓旦旦的話語,他們也知道情況緊急。
“行吧……”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那快點走吧,別被它們發現了。”
“走!走!”
突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走什么走?”
交頭接耳的聲音戛然而止,眾人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竟是何有為出的聲。
只見他面色淡然地坐在一旁的石塊上,隨意地掏出了一根煙,施施然地抽了起來。煙霧彌漫,蓋住了他發冷的神色。
“這只野怪首領精得很,已經把去往避難所的路截斷了。”
“你什么意思?”葉然轉過身,眼神冰冷地看著他,顯然何有為知道的事情要比表面上表現出來的多得多。
“沒什么意思,就是大家這一路上辛苦了,我們就此別過吧。”何有為說完又深深地吸了口煙,臉上露出舒坦的神色,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扯開嗓門大聲地吼道:“來啊!野獸們!我們在這里!快來吧!盛宴即將開始!哈哈哈哈哈哈!”
遠處的獸群聽到動靜后頓時騷動起來,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嘶吼聲,仿佛在和他相互呼應。
“你瘋了!”
“你在干什么!”
眾人沒有料想到何有為竟然會這么干,被他喊了個措手不及,趕緊從上去想捂住他的嘴巴,卻沒想到他自己卻先停了下來,平靜到令人發冷的眼神讓上前的人為之一滯,隨后他依舊淡定地抽著煙,仿佛生死在他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他看著面前憤怒的眾人,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還不走嗎?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說完他又輕輕笑了一聲,用沒人聽得見的聲音低聲呢喃道:“當然,現在走估計也來不及了……”
“對!對!快跑,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快跑啊!”
眾人反應過來,不再有心思跟他計較這些,烏泱泱地向后跑去,奇妙的是竟然沒有分散,跑在前面的想讓后面的人拖住怪物,跑在后面的人卻不甘心被如此丟下,各有各的心思。
陳秀珍和葉小雪也想跑,卻發現葉然臉色難看地站在原地,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葉然不敢置信地看著何有為,他想不通,明明是何有為跑來向自己求助的,他又何必做這樣的事?這對他又有什么好處?
“哈?有膽量,還敢待在這問我為什么?”何有為翹著二郎腿,神色吊兒郎當的,與之前判若兩人。“本來我還想帶著你們去避難所的,你們實力不錯,我們一起闖過這個怪物陣地問題不大。”
“可你呢?蠢貨。帶著這些沒用的包袱,你當你是救世主呢?”
“你!”
“我只是幫你認清楚而已,這是末日,收起你那天真的小心思吧。”
他又深深地吸了口煙,眼神閃爍地感嘆道:
“每個人都得掙扎著活下去,救人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說這么多,終究是不好意思啊,不過沒辦法。我想活,所以……請你去死吧。”
冰冷的聲音剛剛落下,怪物的嘶吼聲愈發的近了,目光所及,漫山遍野的野獸已經涌到了目光所及之處。
“快走吧!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葉小雪神色焦急地拉著葉然的衣服,拉得他有些踉蹌。
葉然終于反應了過來,他又深深地看了眼站在原地無動于衷的何有為,終于轉過身向著后方跑去。
“對,跑快點,再快點!”何有為有些神經質地笑著,看著葉然三人不斷遠去的背影,仿佛對身邊的野獸們不屑一顧,最后用喃喃自語的聲音說道:
“這就是末日啊……”
隨即,“他”便被無邊無際的獸潮淹沒,吼聲四起,野怪們漸漸散開,卻發現原地上早已不見人影,更無一絲血跡,只剩下一根抽到一半的香煙落在地上,仿佛在感嘆著末日的悲涼。
……
葉然三人的腳力很快,不一會便趕上了前方的大部隊,卻發現他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怎么了,怎么不跑了?”葉然沖到人群中,急問道。
后方的野獸馬上就要追上來了,只要被它們纏住,必然是死路一條。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嗚嗚嗚……”
“我不想死啊!”
到底怎么回事?葉然沖著他們的目光看去,只見前方烏泱泱的一片,竟然又是一批野獸,與后方的怪物們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包圍圈。
葉然恍然地退了兩步,這是天要亡我嗎?
不,不!肯定還有機會。
他集中精神向四周看去,發現周圍的房屋毫無人煙的跡象,大概是發現旁邊聚集了大片的野怪,紛紛逃命去了。
“往這走!進酒吧!”
路邊一個酒吧的大門敞開著,里面靜悄悄的,顯然荒廢多日。絕望的眾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紛紛聽話地涌了進去。葉然趕緊關上酒吧的大門,不一會,門外就傳來了砰砰砰地撞門聲,顯然是野怪們知道他們就在里面,正在不斷地沖擊大門。
平日里看起來還算堅固的大門頓時顯得搖搖欲墜。
“怎么辦,沒用的,最后還是死路一條。”
有人抱頭痛哭,絕望地喊道。
“我們出不去了,只能在這等死,它們遲早會沖進來的!”
“都是你!都是你!”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面色猙獰,沖到葉然的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厲聲罵道:“要不是你!老子還安全地躲在家里,老子就不用在這里送命!都怪你!”
“你憑什么怪我哥!”葉小雪不服氣地推開了男人,據理力爭道:“我們本來可以自己走的!好心帶上你們!你們怎么好意思怪我們!”
“好心?好心?哈哈哈哈!”那男人變態地笑了起來,死亡的威脅下再也無法保持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模樣。“臭娘們,誰要你們好心?現在怪物就在外面,一會就要沖進來吃了我們,你說說,這是誰的錯?”
“錯……錯……是那個何有為的錯!”
“那你們為什么還要帶上他?!”
葉小雪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男人一會笑,一會哭,悲聲道:“完了,完了,都完了。老子腦子里進了屎才會和你們跑出來!”
葉然神志恍惚,突然覺得二十多年來所知所學都收到了巨大的沖擊,他眼神迷茫地看著人群,低聲問道:“我真的錯了嗎?”
“哥,你沒錯。”
“可如果不是我,他們都不會死……”
聽到“死”字,葉小雪再也繃不住情緒,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她早就害怕極了,可就是拼命想維護自己的哥哥,哽咽地喊道:“不管,我不管,你就是沒錯。”
葉然頭一次沒有安慰痛苦的妹妹,他感覺頭疼欲裂。何有為的話有在他的腦中冒了出來。
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嗎?在救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對,我是三十二區的領主,但我是救世主嗎?”
“我真的是在救他們嗎,還是讓他們白白送死?”
終究還是實力啊,葉然再也忍不住,捂著頭蹲在了地上,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
我根本什么都還不是,根本沒有資格保護他們,自以為是!不過都是自以為是!
所有人都崩潰了,酒吧內籠罩著絕望的氛圍,門外的撞擊聲就像是催命符般落在每個人的心頭上。
除了一個人——陳秀珍。
此時的他絲毫沒有大難臨頭的覺悟,反而對裝修華立的酒吧感到十分好奇。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場所。
他左看看,右看看,這走走,那去去,將不大的酒吧翻了個底朝天,抓起一個花花綠綠的瓶子都能興奮地研究半天。
突然,他在吧臺的后方發現了一塊造型奇特的地格,上面有一個受力的凹槽。他好奇地伸手一拉,竟然直接拉了開。
頓時,一個驚喜的聲音打破了絕望的局面,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老大!快來看!俺這里有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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