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連番變化，使得結(jié)界內(nèi)外的所有眾生全都呆住了，就連虎子他們幾個也反應(yīng)不過來。我雖然提前知道了些許細(xì)節(jié)，包括從井里出來前，常相九和老李無聲的交流，也包括常相九說我?guī)煾傅年栔\。
但是我還是沒有想到，會出現(xiàn)這么喜劇性的變化。我以為圣子的出現(xiàn)，就算我們最后能贏，也一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沒想到，他竟然這么不堪一擊。當(dāng)然，這是相對于我?guī)煾刚f的。
虧得常相九在幾年前就跟我說，一貫教根本就不足為懼，那個時候我還不相信。原來真的是這樣，我?guī)煾冈O(shè)計這么久，原來是因為圣子是屬王八的。一直龜縮起來難以尋找，從他能相處用這么多鬼魂當(dāng)分身來看，他的猥瑣就可見一斑。
我?guī)煾赶胍岩回灲桃痪W(wǎng)打盡，所以才遲遲按兵不動。雖然我不知道龍氣對圣子有什么用，但顯然這是他不得不得到的東西。所以我?guī)煾覆疟须U招，圣子也不得不出現(xiàn)。
如果他還不出來的話，地仙加強防備，他再想把龍氣之精盜出來就成為不可能的事情。我?guī)煾敢札垰庵T他，他也明知是計，但是他卻不得不來。
他以為他準(zhǔn)備的夠充分了，卻還是沒有我?guī)煾高@么面面俱到。不得不感慨，這世界上最無解的，原來是陽謀。
老李跟我吼了一嗓子后，他原地動也沒動，眼中金光閃爍，在結(jié)界中一圈圈的掃視。
半晌后，他冷冷一笑，奔著西南處一個方向撲了過去。瞬息后，老李回來了，手中還拎著一個嬰煞。
“還裝嗎？你本身能跑掉的，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帶走了部分龍氣之精。這條龍脈跟我一起成長，你身上有龍氣，還想逃過我的眼睛？”老李盯著手中的嬰煞，一臉玩味的表情。
下一秒，噗的一聲，嬰煞化成圣子的樣子，他一臉怨毒的吼道：“什么叫龍脈與你一起成長，你們這些鳩占鵲巢的小人，這龍脈本來就是我的！”
見到他本體果然被抓住了，我松了口氣的同時。心中苦笑，這家伙果然是瘋了。這龍脈是無數(shù)凡人的信力，還有兩教地仙的功德溫養(yǎng)，在老李的鎮(zhèn)壓下，這才化成龍脈，并且馬上成為五爪真龍脈。
這個瘋子莫不是以為，他想得到的東西，就已經(jīng)是他的了？
“張光壁，一貫教創(chuàng)立者，發(fā)端于晚晴。自封圣子，教眾稱為黑衣基督，我可有哪里說錯了嗎？”常相九冷笑著問他。
圣子張光壁陰測測的一笑，哼了一聲：“你知道的倒清楚！”
“我不光知道這些！”常相九語氣突然嚴(yán)肅，冷著臉說道：“我還知道，你是渤海國主大祚榮十六世孫，末代國主大諲撰的兒子！”
張光壁聽到常相九這話后，臉上的怨毒化作駭然，驚呼道：“你怎么知道！”
常相九沒有回答，自顧自的說道：“你千不該萬不該大張旗鼓的動用鬼菩薩之術(shù)，因為這們邪術(shù)我家教主有所了解。你們渤海國當(dāng)時根本不是以壽元溫養(yǎng)龍脈，而是超過五十歲的全都被你們獻祭，用他們的魂魄養(yǎng)龍脈。這就是鬼菩薩之術(shù)的起源，當(dāng)我們知道你們用這么術(shù)法的時候，就已經(jīng)懷疑到你頭上了！”
此時的張光壁已經(jīng)如遭雷擊，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他顫抖的頻率看的我搖頭冷笑，原來他也知道害怕。
常相九繼續(xù)說：“我們查了你六年時間，動用了三界資源。你們渤海國滅亡之后，原本粟末靺鞨分出去的黑水靺鞨族占領(lǐng)了此處龍脈，并且把布庫里雍順埋在其中。你心中暗恨他們奪你族龍脈，卻又沒有實力搶回。因為你假死讓契丹大遼以為渤海國已經(jīng)斷了根，這樣才能茍活。”
“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在暗暗積攢力量，妄圖奪取龍脈。豈不知，龍脈乃是氣運，從大祚榮開始，一切就錯了。你們用無邊殺業(yè)溫養(yǎng)龍脈，別說三百年，就算三千年時間，氣運也不會向著你們！”
張光壁突然癲狂起來，滿臉猙獰的吼道：“不可能，別他媽跟我講什么善惡因果！我父親在位時，龍脈已經(jīng)大成。若不是遼國，江山社稷就是我們的。分離出去的叛徒竟然借機占我龍脈，他們一樣該死！”
常相九憐憫一笑：“可笑之極！那條龍脈本該是你們的，是氣運所向，所以成長速度本就飛快。按理到第三輩大欽茂時，龍脈就已成型。你們那造孽的做法，是在消耗自身氣運，難道你們就沒發(fā)現(xiàn)，到你祖宗大仁秀之時，龍脈就已停止成長了嗎？虧你們還相信那三百年的說法，呵呵。”
此時的張光壁已經(jīng)一臉的呆滯，他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這法子是當(dāng)初大巫師傳下來的，如果沒有他，老祖宗都不可能發(fā)現(xiàn)龍脈。他不會騙我們”
常相九冷笑一聲，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說下去。但是當(dāng)張光壁提到當(dāng)初那個大巫師的時候，我立馬想起鳩摩羅什讓我看的那副畫面。畫面中的神秘人化成巫師，前去覲見大祚榮。
我聯(lián)想他后來的所作所為，他從那以后，完全就以破壞龍脈氣運為目的。當(dāng)時主龍脈在中原大唐，也就是說，他怕這條龍脈長成，故意讓大祚榮這么做的，這個可能性很高。
沒等我細(xì)想，常相九繼續(xù)說道：“黑水靺鞨后來更名女真，你一直暗暗發(fā)展實力，其實那就是一貫教的前身。但是你個人能力，始終快不過族群成長。所以你始終不敢浮出水面，直到皇太極駕崩龍脈長成，你終于忍不住了。但是你施展各種手段，還是沒有阻攔福臨登基。于是你改頭換面，再次隱藏起來。”
“這一藏又是兩三百年，直到清末，你見清廷式微。你覺得報仇的時候到了，于是在各地蠱惑民心。你確實破壞了不少滿清氣運，但是你沒想到的是，那條龍脈枯竭了，徹底的廢了！”
說到這里，不理張光壁空洞的雙眼，常相九面色突然變得無比冰寒，怒聲發(fā)問：“現(xiàn)在這條龍脈，乃是我地仙功德養(yǎng)育，為的是鎮(zhèn)壓天災(zāi)**。你大言不慚的說是你家的，蠱惑愚人造下滔天罪業(yè)，竟還妄圖江山社稷，你可知道，你現(xiàn)今就算坐擁幾十條龍脈也是白費，天道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天道了！”
聽完常相九這話，我都已經(jīng)呆住了。我還一直琢磨一貫教想奪取龍脈，是為了什么道行之類的，沒想到，他竟然還真得想坐擁江山。
這都啥年代了，這不是瘋了么？先不說根本就不可能，因為這跟氣運都已經(jīng)無關(guān)了。退一萬步說，就算能成，他想變成酋長國？過回冷兵器時代，馬放南山的日子？
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了，這不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嗎？
被常相九晴空霹靂般的話語，說的啞口無言的張光壁。此時再次癲狂起來，他不斷的在老李的手中扭動著身子，口中含糊不清的大罵“龍脈就是我的，你們奪我東西，你們都要死！我要你們死！我要你們?nèi)疾坏煤盟溃 ?br />
常相九把該說的說完了，然后對著老李點了點頭。老李再沒猶豫，手上一使勁，直接將張光壁捏了個灰飛煙滅。
常相九這些話并不是說個張光壁聽得，他是說給所有人聽的。此時結(jié)界內(nèi)外全都沸騰了，一貫教中有一大部分人呆愣當(dāng)場，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在他們心里，圣子是為了救他們出現(xiàn)的，卻沒想到這么狼狽被抓后，目的竟然是為了奪江山。
阿修羅界眾生也在嘟囔這不可能，因為他們心中，大井里一定是他們受難的祖先波旬，卻沒想到出來的是老李。并且剛才不是傻子都能聽明白，他們?nèi)急粡埞獗诮o利用了。
老李捏碎張光壁，并且將其中缺失的那部分龍脈拋向我的同時，臉色大變，驚呼道：“不是本體！”
我在此時心頭也是一緊，因為剛才那一幕，確實跟灰飛煙滅不一樣。爆炸的瞬間，陰氣擴散，沒有鬼心也沒有光點，這是鬼菩薩之術(shù)分身的特征。
“哈哈哈，你們就老老實實的在泥犁苦界中呆著吧，想殺我？癡心妄想！”張光壁的聲音從無數(shù)鬼魂口中傳出，根本就無法辨別方向。
壞了，他要跑！這是我心中第一個想法，也是唯一的想法。我心中都緊張的不行了，常相九與佘太歲卻動都沒動，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下一刻，張光壁的聲音再次傳來，尖聲尖氣的布滿恐慌：“怎么會是你！你殺了我，你也跑不了！”
還沒等我明白發(fā)生啥了，一聲鳳鳴傳來“唳！”結(jié)界外面的天空上，出現(xiàn)一只七彩斑斕的大孔雀，她身上散發(fā)出五彩光芒，翅膀背在后面，帶著箭矢般的速度啄在結(jié)界上。
“咔嚓”一聲，結(jié)界霎時間碎裂。孔雀去勢不減，他身上的光芒像是掃描儀一般，掃過剛剛結(jié)界范圍內(nèi)的每一片土地。下一刻，她一個俯沖，射向地面上一具夜叉的尸體。
尸體中一個光團飛了出來，化作巴掌大小的張光壁模樣。看到這一幕，我終于知道了，為什么他造下這么多殺業(yè)，卻還能活著么久。他這不就是本源狀態(tài)存在的么？他放棄了肉身，連靈魂都放棄了。
本源不增不減，不會有業(yè)力。他以這樣的代價，才能存活這么久，而不被天劫劈死。
張光壁一邊驚叫一邊想要逃竄，但是被孔雀光芒照射后，根本就動彈不得。孔雀的喙子一下就叼住了他，然后還原成人形。竟然是赤豐年，原來她一直隱藏起來，等的就是這一刻。
“本源不增不減，你根本殺不掉我！”張光壁此時雖然恐懼，但是口中還在張狂叫囂。
赤豐年冷冷一笑，說道：“誰說要殺你了？把你送到無間地獄，給你重塑靈魂肉身，你用永生永世來贖罪吧！”
說罷，赤豐年伸手一抹，張光壁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重新變作光球的模樣。赤豐年把光球拋向常相九，常相九接住后裝在瓶中，抱拳說道：“感謝赤前輩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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