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驍在思明島待了半個月,對島上的環(huán)境也熟悉了個差不多。
從地理位置上看,這座島大體位于加里曼丹島西北、曾母暗沙正南,典型的熱帶氣候。
其面積有近三平方公里,這個可一點都不算小,拿到九段線內能排第四位,比永暑島都大(永暑島:喂,吹沙船嗎?這里有人跟我裝B)。
島上共有海盜四十余人,他們大多跟林大貴一樣,曾經是下南洋謀生的廣東、福建人,其余少數(shù)人則來自馬來亞地區(qū)。除林大貴外,島上還有趙海生、錢簍子、馮老四等骨干成員,這都是最早跟隨林大貴下海的弟兄,屬于早期股東。
思明島周圍海域商業(yè)貿易發(fā)達,各個國家的商人、官兵、海盜都在此處交匯,待在這里的人都掌握好幾門語言。海盜們也不例外,基本人人都會說中原“官話”。
這讓劉驍很慶幸,因為他不用去操心交流問題,他可不想再從零開始學外語了。
?吭诎哆叺囊凰胰χ惺接卜侨珝u人吃飯的工具。林大貴給她起了個美麗的名字——“玳瑁”號。名字是很好聽,但船體兩舷那五門黑漆漆的炮口卻在警告人們:這只“玳!辈⒉缓萌,她極度危險。
劉驍曾經近距離觀察過玳瑁號,根據龍骨大小,他猜測玳瑁號大約在450噸級上下。在那個年代這噸位并不算太高,畢竟在同時期的西方,已經出現(xiàn)了排水量達到兩千噸,擁有三層火炮甲板的一級戰(zhàn)列艦。當然,玳瑁號雖然不大,但搶個落單的商船還是綽綽有余。
這天一大早,眾海盜例行在媽祖廟進行祭拜。島上物資有限,媽祖廟其實就是幾塊木板圍著一尊塑像,比那種小型土地廟大不了不少。即便如此,這些在海上殺人不眨眼的海盜還是畢恭畢敬地磕頭、上香,嚴格按照程序進行。
拜完媽祖后,林大貴來到一塊高地,向遠方海平面眺望起來。見海上天氣很好(不好也不敢出海),便向眾海盜下達了出!按驖O”的命令。
“打漁”這個稱呼叫得好聽,好像跟撒網捕魚一樣,其實就是搶船奪寶。
海盜們這段時間在島上也呆膩了,一聽干活都來了精神,個個群情激昂,摩拳擦掌準備起來。在林大貴的帶領下,全體海盜挨個登上了玳瑁號。
登船之前,冒牌和尚劉驍還硬著頭皮做了個法事。具體流程也是他臨時起意,先憑借記憶加自己亂編的歌詞,唱了首盜版《忐忑》,最后還打了半套軍體拳——反正把大家伙兒哄住就行了。
結果海盜們還真就信了。
劉驍打完拳后,只見眾人都精神抖擻,有的還捶胸頓足,甚至朝天空怒吼。總之,劉驍這頓操作徹底激發(fā)出了大家的士氣。
伴隨著海盜的陣陣歡呼聲,玳瑁號了起錨,向那片深藍徐徐駛去。
一行人按照以往的路線,先向西南航行,兩日后到西加里曼丹港口小鎮(zhèn)——士馬丹附近海域,在此處一座小型珊瑚島上修整了一天。然后繼續(xù)出發(fā),到南海西南方向尋找落單商船。
此時的南海,已經是遠東地區(qū)商業(yè)活動最繁忙的海域,每天都有無數(shù)商船從此經過。
這些風帆巨艦在季風的護送下,源源不斷的將硝石、絲綢、香料和茶葉等商品經由馬六甲海峽運往西方,再從西方帶來那邊的工業(yè)品,精明的商人從中可以賺取巨額財富。
不過這些商船大多體積巨大,有的還裝備有火炮,若是去搶劫這種半武裝性質的船,海盜自身的損失也不小。與之相比,他們更喜歡的是當?shù)厝说男⌒痛,要不就是來自大清(廣州)的貨船。雖然賺的油水少,但勝在安全。
然而思明島的海盜這次卻撲了空——玳瑁號在諾大的海面上轉了兩天,不管是東方船還是西洋船,通通都沒碰到。
海盜不能在一片海域久待,否則很容易引來官兵。而且船上的給養(yǎng)越來越少,眼看就要天天啃海帶了,萬般無奈之下,林大貴只好下令玳瑁號返航。
劉驍不禁有些泄氣,本想體驗一把真實的古代海戰(zhàn)呢,看來這個想法是泡湯了。
他站在艉樓甲板上,望著玳瑁號船尾吃水線濺起的水花,眼神里滿是遺憾。搖搖頭又看向水天相接的大海,然后一屁股坐在甲板上。
剛一坐下,劉驍就聽到帶人在桅桿上張帆的錢簍子大喊:“老大,老大,左舷方向有條肥魚(貨船)!”
緊接著又聽見林大貴的聲音:“快!左滿舵,左滿舵!弟兄們都打起精神,大魚來啦!”
劉驍心里一怔,剛才那股挫敗感一掃而光。
林大貴喊話的語氣那么興奮,難道是碰見“獵物”了?
劉驍急忙站起來,跑到左舷甲板向海面瞭望。錢簍子說得不錯,只見在玳瑁號左舷約15度8海里處,有一艘船正在自東向西航行。
這倒霉孩子,自己給撞上門來了!
劉驍心里異常興奮,繼續(xù)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也是一艘三桅帆船,船體要比玳瑁號大一些。
與玳瑁號的中式硬帆不同,它裝備的是便于遠洋航行的西洋軟帆,再加上高聳的船首和船尾甲板,可以判斷這是艘歐洲商船。
此時玳瑁號正在向目標全速前進,而那艘西洋帆船卻還是不緊不慢地照常行駛。
劉驍感受了一下海上的風速和風力大小,估算出對方的航速最多不超過8節(jié),滿帆狀態(tài)下才跑這個速度,說明船上拉的東西絕對少不了。
隨后劉驍快步走到林大貴身邊,把自己觀察的情況向他匯報了一下。
林大貴緊咬嘴唇,說:“劉大師,想不到你還是跑船的行家啊!不錯,這條船肚子里東西不會少?伤谷桓覇为氃诤I吓,連艘護航的船都沒有,估計有十足的把握,待會兒得做好啃硬骨頭的準備!”
說完話,林大貴從懷里掏出一條頭巾包在頭上。面色沉重地爬上中桅桿,一動不動盯著那艘西洋船,當對方即將進入火炮射程的時候,他轉頭對著全船人下達了作戰(zhàn)指令:“兄弟們!請炮神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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