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鬼?哦哦,這種東西我聽長輩們提起過,在南邊的十萬大山里面有不少這種東西,似乎和當地苗人的養蠱術有關,難怪會長得這么奇怪。可是搭檔你懂蠱術么,六爺我一點兒都不懂的,據說凡是和蠱術沾上關系的東西都很邪門兒,我覺得能別招惹,就盡量別招惹,要不這湯咱們不燉了?”
“真服了你了,我只是上網查個資料,怎么惹出你這么多話來?為啥又扯到吃上去了……打住,不用解釋了,要不然掰扯到天亮都不消停。”
我確實聽說過南方的苗人中,有幾個部落善于養蠱下蠱,其中蠱術最高的通常都是女子,當地人稱其為“草婆”。
這個“草婆”是苗語的音譯,本意大概類似“巫婆”、“女祭司”之類,可以前的漢人多數都不通苗話,以為喊的是“草蠱婆”。
實際上,這草婆是一種敬稱,主要負責治療部落成員的疾病,向祖宗神靈卜問吉兇,其地位僅次于苗人頭領。
在當地苗寨,千萬不能得罪草婆,否則下場往往比被下了蠱還可怕。
后來這個稱呼隨著行商逐漸流傳到漢地,外界人以訛傳訛成了“草鬼婆”。
但“草婆”和我要說的“草鬼”完全不是一類東西……其實我的表述也不準確,今天捉住的這個東西應該叫“蒐”(sou)。
只不過過去人們書寫的順序是從上到下,所以后世有些不太講究的筆記里就抄成了“草鬼”。
當年我也是受害人之一,一直跟著念“草鬼”,長大之后查閱了《說文解字》,才知道念“蒐”,臊得我真想找條縫鉆進去。
只是這倒霉的習慣已經養成,看見這種東西還是下意識喊“草鬼”。
此外《灰仙傳》的作者也認為叫“草鬼”比叫“蒐”好,最起碼可這樣以吸引眼球,增加點擊量。
所以文盲這個黑鍋讓那個肥宅去背好了,小爺我是絕對不背的!
對于“草鬼”,《山海經》有記載:“厘山其陽多玉,其陰多蒐。”
《說文解字》中注釋為:“茜草一種,食之補氣,乃地之精血,故從草從鬼,又稱茅蒐。”
這些常規的資料都很好找,我現在上網主要為了搜索當年看見的那個故事。
結果我找了半天沒找到,也許我記錯了,但也可能那個故事根本就不是古人記載的,而是當年那本小說的作者借古人之名信口胡謅的,這也不新鮮。
“總之,我按照記憶簡單地給六子你講講,愿意聽就當個笑話解悶兒,不愿聽拉倒,今兒累了半夜,也好早點兒睡覺。”
“別啊,搭檔,有故事不講,純屬故意吊六爺的胃口。管它是不是真事兒呢,故事么,好聽就行唄!”
“那我說了啊。”
這故事發生在終南山中,話說當地有個樵夫,天天進山砍柴,某一天上山的時候,忽然覺得有東西跟著他。
因為平時山里有不少毒蟲虎豹,許多同行都丟了性命,那樵夫也很緊張,生怕是遇上了吃人的野獸。
他猛一回身,就瞧見不遠處似乎有呈個人形的東西,渾身上下覆蓋著樹葉草根,看不清面目,一下子縮到一顆大樹的背后。
樵夫不認得這究竟是個什么玩意兒,但肯定不是野獸,因為那玩意可以直立行走。
因為終南山當地有野人的傳說,所以樵夫認為自己可能碰上傳說中的野人了。
再加上這個野人的高度似乎只到樵夫的腰間,于是樵夫膽色立馬就壯了,想設個陷阱將其活捉,再送到集市上賣個好價錢。
樵夫悄悄地解下一根用來捆柴火的繩子,綁在一根有彈性的樹枝上,又把樹枝拉下來,在地上做了一個簡單的繩套。
如果野人踩到繩套上,借著樹枝的彈性便可把它絆倒,并拉到空中,只要樵夫聽到動靜,就可回來捕捉。
布置完這一切,樵夫就找地方藏了起來。
不多時只聽見“嗖”的一聲,埋下的陷阱被觸發了,緊接著傳來那獵物在空中不停地掙扎的聲音。
樵夫趕過去一看,一個由綠色樹葉和草根組成的怪物,被繩索拉成了一根長條,正掛在樹上晃悠。
這個怪物力氣很大,掛繩子的樹枝不時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聲。
眼看樹枝馬上斷裂,獵物就要因此脫困逃跑,樵夫覺著既然活的逮不住,死的也一樣賣錢,于是掄起斧子就砍了上去。
誰知這怪物身體十分柔軟,樵夫一斧子下去,沒費什么力氣就把怪物砍成兩半,樵夫也因為用力過大收不住架勢差點兒閃著腰。
就這么一愣神兒的功夫,地上那多半個怪物“嗖”地一聲跑沒影了,只剩下小半截兒身體掛在樹上。
樵夫把那怪物剩余的肢體從繩套上解下,發現它竟然沒有流血,剩余的肢體看上去就是一團普通的草根和樹葉。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這團草根和樹葉散發出一股股草藥的氣味兒,連碰過它的手指都粘上一股草木清香之氣。
樵夫覺得很奇怪,把這團草根樹葉拿到集市上準備賣掉。
結果集市上的人都嘲笑他想錢想瘋了,拿一團山里隨處可見的草根來騙錢。
那樵夫被人白白取笑了半天,也覺得自己有點兒犯傻氣,把東西往地上一丟就準備回家。
這時正好有個行路的客商經過,看見被樵夫扔在地上的東西,眼睛都直了,直接撲到那團草根上,從里面翻揀出四五片還帶一絲青綠的葉子,連擦灰都顧不上,就一把塞到口中。
等樹葉吞下肚,這行商才拍拍手從地上站起來,舉著那團草根樹葉,大聲問這是誰的東西。
周圍人都看傻了:“看您這身打扮不像吃不起飯的樣子啊,您這是幾天沒吃餓成這副德性?”
那樵夫也看得發愣,后來還是被人在身后推了一把,才猶猶豫豫地站出來開口說是他的。
那商人連忙趕過來,先沖樵夫恭恭敬敬地施了個禮,然后連聲催問樵夫,到底是從何處得來這等寶物?
等聽了樵夫一番描述,那商人跺腳大叫可惜,說這是山間草木吸收了上萬年天地的精華,終于修成人形,這東西就叫“草鬼”。
如果能抓到整個兒的草鬼,再加幾味草藥煉制,便能得到傳說中的草還丹,人服用之后,可以身強體健益壽延年。
即便是被樵夫砍下的這塊草團,也是不得了的靈物,煉制成丸藥吃下去后可以百毒不侵,從此不再懼怕山間瘴癘之氣。
只可惜樵夫不會保存這等靈物,原來這草團從草鬼身上斷下來后,很快就會很快失去生氣,必須立刻養在凈盆清水里,才能保證藥性不失。
而今卻被樵夫拿到集市上一曬便是半天,草葉已經枯死了大半,變成毫無用處的廢物。
這行商翻揀了半天,從中只找出四五片葉子還有一點兒藥性,根本等不及煉制,索性一口吞下肚去。
那行商說,草鬼世所罕見千金難求,就算只有一塊肢體,也能到山外藥鋪換一錠大銀。
說到這里行商不禁連連搖頭嘆息,最后給了樵夫一吊銅錢,就施施然走了。
那樵夫拿著錢,悔的腸子都發青了。
聽到終南山里有草鬼的消息后,有不少人前去尋找,可惜最后都一無所獲。
“妙啊,妙啊,照搭檔你這么說,這玩意兒可是了不得的靈物啊,那故事里有沒有說,用什么草藥來配合煉制草還丹?咱們要不要試著煉煉看?還是你干脆去找個藥店賣它個千兩黃金?”
“別做夢了,我已經說了這只是一個故事,是不是后人編的都沒弄清楚,還千兩黃金呢,我真拿著去藥店,豈不讓人一巴掌扇出來?還有,故事里的草鬼出現在山間,而咱們是從水里撈出這玩意兒的,它們是否屬于一類東西都難說。不過我可以確定一點,咱們撈的這玩意兒是依靠水系法力生存的,來頭肯定小不了,興許白家的老仙兒能了解一二?就算他們也不認識,也得把草鬼寄養在白家的惜流泉里,總不能讓他們白白使用這湖中的風水局。”
當天晚上我和小六子把具體情況跟白十五一說,這位仙家一口氣兒沒上來,直接就栽到桌子底下去了。
等我們手忙腳亂地把他從桌子底下撈起來,這位白大仙兒已經樂得說不出話來,一直在那里咯咯地直笑,渾身上下抖得跟篩糠一樣,就差往下掉渣了。
最后還是小六子看不過去,上前照臉兒拍了一磚頭,白十五才沒笑抽過去。
也難怪白十五會樂成這樣,自打那年我們降服蜃精得到一顆幽藍珍珠,勉強算幫著白十五湊了一塊中品水靈石。
到現在又過了一年多,一直毫無收獲,連白十五自己都沒指望在兩年內能完成“兩塊中品水靈石”的懸賞令任務,他準備到時候就這樣交差。
沒想到現在居然能提前且超額完成懸賞令,這種成績在白家建立玉照崖后,就從沒未有過!
不用說,白十五這番回去,顏面絕對是大大的有光,不光同輩會視他為楷模,就連上輩的白仙兒都得夸一句“后生了得”。
最重要的是,白家老仙兒為了鼓勵后輩奮發向上,一定會重重獎賞白十五。
別看白十五在五仙大會上排名不靠前,只混到第十五的位子。
他可是白家當家老仙之一白仲偉的嫡親兒子,他大伯白昆偉沒有子嗣,而白仲偉只有一子一女,白十五的這個姐姐就是白霜霜。
白十五說,平時白家小輩的風頭都讓白霜霜占去了,一直顯得這個同胞弟弟很窩囊。
現在白十五如此強勢復出,說不定就可以借此爭一爭白家下一代當家老仙的位子;就算最后族長的寶座搶不到手,能壓一壓親姐姐的風頭也是極好的。
我和小六子面面相覷,這白十五平時看上去老實巴交的,感情也是一肚子厚黑學的主兒。
聽聽這都什么劇情啊,姐弟倆爭儲位都出來了,咱這是靈怪小說沒錯吧?
難道作者為了水劇情如此喪心病狂,連宮斗劇都敢往靈怪小說里面加?
那天我讓去過玉照崖的缺尾帶著其他五金剛和西瓜皮,護送白十五與草鬼去找白家老仙交懸賞令。
我特地叮囑老成持重的白眉,路上千萬要看好這個白十五,這廝現在被驚喜沖昏了頭腦,腦子已經不清楚了。
“千萬留神別讓他跑到馬路中間,回頭再讓汽車給壓扁了,咱們怎么跟白家交待啊?白眉你可聽清楚了?你們就是弄丟了草鬼也要保住他白十五!”
如果不是臨近考試課業繁重,我都想親自去拜訪一下玉照崖。
不為別的,我就想看看小六子嘴里的白家頑固雙老,是怎么調教出白十五這個奇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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