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站在夜色中默默思考，當(dāng)我從沉思中回醒過來時，身邊已經(jīng)圍滿了仙家。
大家都陪著我在夜色中默立，都在用迫切的目光注視著我地仙會的大哥大。
大家都在屏息以待，等我來親口決斷地仙會未來的命運！
雷霆？抑或是雨露？大家都在等待著，等待著……
我一咧嘴，準(zhǔn)備像往常那樣笑一笑以便緩和一下周遭凝重的氣氛。
不知道是不是在夜風(fēng)中吹得太久，我面部的肌肉已經(jīng)僵硬了，這個努力擠出的笑容竟然比哭還難看。
眼看著小六子他們臉上的表情又凝重了幾分，我偷偷捏了一下兜里那癟癟的錢包。
如今我已經(jīng)落魄到了露宿街頭橋下，靠撿拾殘羹剩飯果腹的地步。可即便如此，錢包里的鈔票依舊如河水一般往外不停流淌。
徹底消滅李某可能留下的一切線索，籌備應(yīng)對血手教徒打擊的防御措施，雇傭老鼠在藏身之地四周布防設(shè)置眼線，這一切都要花錢，每分每秒都在花錢！
小屋三年的租金轉(zhuǎn)眼間已被我花出去一小半兒，現(xiàn)在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盡快做出抉擇！
我又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仙家們，終于下定了決心：“一個個都垂頭喪氣的干什么？臨終仰頭倒，縱死日黃天！再說老子還沒死呢，不用你們提前排練上墳哭喪！都給小爺我進(jìn)洞去，我布置一下后續(xù)的任務(wù)，一會兒都仔細(xì)聽好自己份內(nèi)的活兒，誰要敢給小爺搞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他！走，走，都動喚起來！”
我這別出心裁的戰(zhàn)前鼓舞一下子將所有在場的仙家都驚得目瞪口呆。
最后還是小六子最先醒過神兒來：“走啊，都愣著干啥呢？沒聽大哥大說要開會布置任務(wù)嗎？紅嘴！你還蹲在地上干啥呢？等六爺我用磚頭催你起身嗎？”
仙家們這才如夢初醒，爭先恐后地站起身來，按照命令回到橋下的涵洞里去了。
跟在最后面的小六子扭過身子來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沖我點了點頭，就一晃身子鉆回橋洞去了。
后來小六子找我談心時，無意間又回憶起這一幕。
當(dāng)時六子他不禁對我慨嘆：“和你們?nèi)祟愐黄鹕畹迷骄茫驮娇床幻靼啄銈兊男袨椋m說仙家并不信奉神明，但搭檔你當(dāng)初說的那番話，作為一個仙家是無論如何也講不出口的。嗯，怎么說呢，那兩句真是既不恭敬也不文雅，但聽上去怎么就那么提氣呢？令人一瞬間便有傲視天地之感。想不通，真地想不通！這難道就是傳說中人類的終極智慧嗎？”
哎，我當(dāng)時是怎么回敬小六子的？哦，想起來了：“六子你想不明白就對了，如果想通了，你就是徹徹底底的大活人了。”
……
“以上就是我對血手教的分析，我認(rèn)為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迅速增長咱們的力量，以謀求對手的忌憚從而保全地仙會。灰小六！你之前在招納賢才工作方面的懶惰行為直接導(dǎo)致咱們陷入今天的困境，所以這頭一號的任務(wù)就是給你的。聽著，在一年之內(nèi)，你必須想盡一切辦法給地仙會弄到五十個武職仙家……我現(xiàn)在只提要求，具體怎么做你自己去想，即便綁票打悶棍也無妨，總之到時間我就要人！”
“柳青青，這次咱們從李某手里繳獲了三只裝有無色瘴的小瓷瓶，現(xiàn)在我把它們?nèi)拷唤o你。你立刻動身返回翠云峰，親自面見柳三娘，一定要請她老人家出面，召集柳家所有好手一起研究無色瘴的成份，最好能破解出配方以供咱們仿制，如果仿制的難度實在太大，也要爭取開發(fā)出解藥。”
“白霜霜，這幾天辛苦你一下，幫我在這個保溫瓶底部裝一個用于保持惜流泉水效力的水系法陣。這次不要便宜貨，給我裝質(zhì)量最靠譜的，至少要保證三個月的效果。法陣制作完成之后，我要灌一瓶惜流泉的泉水，同時還要撕一片蒐草葉子在瓶子里泡著……缺尾！去白家玉照崖往來跑腿的活兒就是你的。”
“花花、老八、妞妞、豆醬，你們四個明天一早動身回家，跟家里的老仙們打聽一件事兒：民國三十八年前后，家族里有沒有成員突然不告而別，從此便杳無音訊的？如果有，一定要問出此人的名姓，最好從老仙那里討要到能證明咱們身份的信物。”
“斷爪，這幾天你專門負(fù)責(zé)跟蹤謝渠玢，一旦她心神不寧想掏手機打電話，務(wù)必弄出點兒聲音去分散她的注意力，絕對不要讓她再次接近李某家的樓道……白眉，你為人老成，這次辛苦你和斷爪一起走一趟，一定要把任務(wù)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十五，你辛苦一下，帶著西瓜皮和絲瓜瓤子走運河水路返回蘇州，由絲瓜瓤子領(lǐng)著去上方山附近尋找野外的零散蛙通，只要有點兒本事的，通通給我請回來，要是請不回來，就給我綁回來！”
“紅嘴、黃背、青眼，你們即刻去周圍借取鐵鍋和調(diào)料，大哥大我待會兒去置辦幾只肥雞，今晚的踐行宴務(wù)必辦得漂漂亮亮的。”
眼看著任務(wù)全部分配了下去，我這幾天一直繃著的弦終于松了下來。
我沖周圍的地仙們揮揮手：“嚴(yán)格按照要求執(zhí)行任務(wù)，下個月五號還在這里集合，那時再給你們派發(fā)下一步的任務(wù)。”
地仙們?nèi)齼蓛山活^接耳地走了出去，一直鬧哄哄的涵洞終于安靜下來，我找了塊還算干凈的地方坐著，用手揉著太陽穴，準(zhǔn)備稍微休息一下便出門去買承諾好的肥雞。
忽然，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我聞聲一抬頭，視線正好對上一對黑溜溜的眼珠：“六子……”
“搭檔，你剛才的安排，有些我聽明白了，有些卻一頭霧水，你能不能稍微跟我解釋一下。”
“六子，你知道臺灣嗎？那真是一個美麗而又富饒的寶島啊。”
“搭檔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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