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那些關于楚家大小姐的謠言,歸根究底,還得追溯到‘晟曜’上一任的當家人身上。
當時‘晟曜’的董事長還是楚銘,也就是楚心沫的爺爺,楚銘這一生也是相當?shù)膫髌婧蜕衩亍km然他現(xiàn)在已經離世了,但后來的人總是對這個將‘晟曜’的事業(yè)做到頂峰的奇男子爭議不斷,總得來說可以概括為這十六個字,才華橫溢,風流缊藉,一往情深,瘋魔成癡。
可就是這樣一個名利雙收,滿身成就的人,晚年卻也會一時糊涂,因為一個執(zhí)迷不悟的癡念,讓他精彩絕倫的人生蒙上難以磨滅的污點。
不顧旁人的眼光,不聽家人的勸阻,楚銘決定金盆洗手,安度晚年之后,便執(zhí)意要將這長孫女帶到一個私人島嶼上。
與此同時,楚銘差不多切斷了小島和外界的一切割連,除了一對從小跟著楚銘的陳氏夫婦之外跟過去,照料爺孫倆平日的生活起居之外,便幾乎沒有什么人進入過這座小島。
千里無煙,人跡罕至,這一晃便是十二年。
作為爺爺,親自撫養(yǎng)孫輩,本來是一個簡單的舉動,卻在整個上流圈子,甚至是整個S市引起了巨大的風波。
個中的意味被無數(shù)人想象和理解成各種版本,而最多的則是這楚銘為老不尊,愛人去世之后,耐不住寂、寞,竟然將‘魔爪’伸向了自己親生的長孫女。
造成眾人有這種詭異離奇想法的原因,除了楚家從沒有正面做出過任何一個解釋之外,更重要的還是那楚家長女楚心沫,長得最像那十年前因病去世的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在世的時候,楚銘依舊是那個有勇有謀、剛柔并濟,手腕靈活的商界大腕,多少人的心里羨慕著這個能坐在‘晟曜’大廈最頂層辦公室的男人,坐擁著數(shù)不清的財力,俯瞰著這個渺小的世界。
可楚老夫人的離世,卻像是打開了一個名為潘多拉的盒子,自此,楚銘再不復之前的能謀善斷,豪氣萬丈,仿佛換了一個人一樣。
深深愛著的人突然離開,對于楚銘是個巨大的打擊,很長一段時間,楚銘都是一蹶不振,活在痛苦和折磨,孤獨和絕望之中,像是一只斷了雙翅的獵鷹,再也沒有往日銳不可當?shù)纳癫珊图?情。
直到某天,楚銘突然萌發(fā)了一個想法,這個想法直接導致他放棄了整個晟曜的所有業(yè)務和生意,偏執(zhí)地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大肆宣揚,四處尋找,只為尋找一個和楚老夫人想象的人,來慰藉他那顆破了一個大洞,怎么也堵不住的內心。
一個個和楚老夫人有著或多或少相似地方的年輕女子被客客氣氣地請進楚家,又一個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精神恍惚地被從后門送走。
即使這些女子出去之后都守口如瓶,從不提及自己在楚家的日子見過什么人,做過什么事,可明眼人也能從那些女子如同見了鬼或者從鬼門關艱難地活著回來的神情,猜得到其中的玄機。
那段時間,所有的楚家子弟都恨不得將‘楚’這個姓氏從自己的名字中間剔除,若是迫不得已在外應酬時,也時刻夾著尾巴做人,如履薄冰,最怕的便是有什么不長眼的人,突然心血來潮,打聽楚老爺子最近的狀況。
楚銘的這個行為無疑是給家族蒙羞了,可是誰也不敢直接站出來說個‘不’字,原因無他,只要是姓楚的,誰還不是沾著楚老爺子的光,才能有這個機會,有這個資格,在外可以挺直了腰板,說話做事都高人一等。
這樣的瘋狂日子持續(xù)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那個女孩的出生,接著一點一點的成長,直到十歲那年,直到女孩的五官終于和楚老夫人長得七八分相像才終止。
漸漸地,隨著女孩年齡的增長,隨著女孩越發(fā)長開的五官,楚家的子弟都發(fā)現(xiàn)了這個駭人的事實,尤其是女孩的父親,楚世恒。
楚世恒每每想起父親一生的功成名就,再想起父親現(xiàn)在滑稽可笑,受人指點鄙夷的癖好,他的心里就滿是不滿和怨憤,連帶著對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也莫名地憎恨起來。
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為什么會這樣的想象,楚世恒寧愿自己的孩子是個五官畸形的丑八怪,也不要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有時候生命就是這樣的神奇,基因和血緣就是這樣的神秘。
當?shù)谝淮伟l(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之后,楚世恒除了驚出一身冷汗之后,便不顧妻子的強烈抗議,立馬果斷地將女兒的房間安排在了別墅最高處的小閣樓里,并且限制了女兒的活動范圍。
除了閣樓和陽臺,一旦家里有外人做客,楚世恒都不準女兒下樓,更是派了兩個傭人,專門監(jiān)視著女兒的行動。
可千算萬算,也難不過命運的玩笑。
那天,楚世恒陪著妻子許淑慎回了娘家過團圓節(jié),因為某些不能見光的原因,楚世恒并沒有將女兒一起帶過去。
卻沒有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沒有主人的楚家,意外地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別墅的老主人,楚銘。
楚銘再鬼迷心竅,瘋癲成癡,到底理智還在,心里還惦記著那個因為自己肆意撂攤子,而身兼重任的兒子,作為對兒子的愧疚和補償,他帶來了一份估計會讓所有人都眼紅和嫉妒的股份轉讓合同,
可難得回家的楚老爺子,沒有看到自己一心掛念的兒子,反而看到了一個讓他魂牽夢縈、朝思暮想的人。
那個夜晚,楚世恒得知父親突然到訪,便和妻子急急忙忙從許家趕了回來,然后便驅散了包括妻子在內的所有楚家人,只剩下楚銘和楚世恒這對父子留在了別墅的主樓內。
兩人獨自說了整整一個晚上,誰也不知道那天兩人的交談內容到底是什么,大家只知道第二天,天剛剛放明,楚老爺子才從書房緩緩地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個滿足安寧的笑容。
自那天之后,楚銘徹底退隱,帶著那個女孩,搬去了一座無人的小島,并且公開放話,有生之年,將不會踏出小島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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