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輾轉反側一夜未眠的巴圖頂著一雙熊貓眼，望著眼前的千百名袍澤，道“是走，是留，可曾想好”
眾人聞言則異口同聲的道“吾等愿隨千長下山，與秦軍決一死戰”
巴圖聞言則一臉欣慰的點點頭，朗聲道“好，甚好，大丈夫當如是”
巴圖命眾人穿戴整齊，帶上兩日口糧，隨后率領眾人徑直向山下走去
巴圖率眾走走停停，不緊不慢的走了三天兩夜，才行至距蒙元大營十里處
此起彼伏的廝殺聲若隱若現，巴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向隊伍的西北方向
蘇赫巴魯來至巴圖的身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皺眉道“那里似乎正在進行著一場勢均力敵的大戰”
巴圖聞言則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緩緩開口道“吾等應前去助戰，以此來洗刷吾等身上的污點”
蘇赫巴魯聞言則言簡意賅的道了一聲“善”
巴圖轉身面向袍澤，手指西北方，高聲道“那里正在進行著一場勢均力敵的大戰，兄弟們，殺敵建功的機會就在眼前，吾等亦可憑此戰來洗刷掉藏在吾等內心深處的怯懦與恥辱，拿起的你們武器，隨本將殺敵報國”
經秦人一事之后，蒙人業已幡然醒悟，在眾人看來，軍人就應該堂堂正正的馳騁沙場，那里才是軍人最好的歸宿
眾人異口同聲的高聲稱是，而后隨著巴圖的腳步踏上前方未知的戰場
將時間倒退一些
當三百名亡人離營之后，王翦連忙命人于營內外布防
轅門外布滿了用于阻礙騎兵沖鋒的鹿角，距轅門數百步之內更是被秦軍撒滿了鐵蒺藜
營內眾人也沒閑著，兵甲，弩矢，物資糧草等物紛紛被搬出營帳
蹶張弩已上弦，整個秦營業已呈現出蓄勢待的上佳狀態，只要王翦一聲令下，便可令營外蒙軍有來無回
羌瘣率軍離營時，并沒有刻意掩飾其行跡，因為，三萬人馬離營，所帶來的響動，根本就逃不過蒙軍斥候的耳目
果不其然
羌瘣前腳剛走，博爾術后腳便從斥候處接到了羌瘣領軍離營的消息
博爾術命人回營將此事報于托雷，隨后連忙領軍疾奔至秦軍營外
一刻鐘整軍，一刻鐘奔行，前后加起來只一柱香的時間，博爾術便已率軍行至秦軍營外一里處
望著精神面貌已經煥然一新的秦軍將士，博爾術有種想要殺人的沖動，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隨后一臉無奈的命軍隊原地待命
待托雷率領大軍前來會合，再從長計議
一個時辰后
托雷與木華黎率軍傾巢而出，算上博爾術的一萬兵馬，蒙軍尚有七萬可戰之力，且均是騎兵
木華黎擔心遲則生變，于是力勸托雷令軍隊攻營，木華黎特意囑咐托雷說要令軍隊不眠不休的向秦營起進攻，直到破營為止
托雷十分信服木華黎，是以完全采納了他的建議
蒙軍略做休整之后，便在數名萬夫長的指揮之下，徑直向秦軍大營起了如潮水般的進攻
大秦蹶張弩，射程三百余步，王翦命人在營內筑土坡高臺，而后令弩兵于土坡高臺之上向蒙軍展開遠程打擊
當蒙軍騎兵縱馬奔至射程內時，四千名秦軍弩士紛紛扣動懸刀，數千弩矢如閻王貼般，落進正在拼命打馬的蒙騎陣中
秦軍第一輪射擊過后，正在足狂奔的蒙騎軍陣立即呈現出一副人仰馬翻的壯麗景象，數百名騎兵紛紛滾落于馬下，眼前場景，竟給人一種如詩如畫般，十分壯觀震撼的感覺
詩是好詩，畫亦是好畫，只是接下來生的一幕卻是與詩畫二字絲毫沾不著邊了
若說鮮血只是壯麗詩畫中的點綴，那么，傳入眾人耳中的嘶嚎之聲卻是十分的多余，甚至還有些煞風景
嘶喊呼痛之聲此起彼伏，落馬遭踐踏者更是數不勝數，當騎兵成功越過落馬者之后，地表卻平白多出一層厚厚的肉泥
抬頭望向天空，映入眼簾的卻是盤旋于高空，久久不愿離去的烏鴉與禿鷲，它們好似和平使者一般，無比的期待著戰爭能夠早些結束，因為戰爭結束后，它們便可以好好的飽餐一頓了
蹶張弩操作繁瑣，主要還是上弦慢的問題，當四千名秦軍弩士完成上弦之后，抬眼望去，正在沖鋒的蒙軍陣中居然再次出現了人仰馬翻的景象
“鐵蒺藜”
將領出言提醒道
士兵聞言則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恍然之色
原來是本方早先設置在轅門外的鐵蒺藜顯威了
當蒙軍成功越過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鐵蒺藜大陣之后，秦軍弩兵卻是與其開了一個一點也不好笑的冷笑話
“送溫暖”，秦軍弩兵齊聲高呼道
四千支弩矢伴隨著一聲送溫暖而劃破長空，呼嘯而來
抬頭望向遮天蔽日的弩矢，這所謂的送溫暖竟如蜂群過境般嗡嗡作響，然后狠狠地刺進了自己的身體，弩矢在正蒙軍士兵的瞳孔里不斷放大，直至刺進身體里的那一刻，一些蒙軍士兵的腦中竟閃過這樣一個念頭老子不需要溫暖，永遠不需要
第二輪弩矢過后，蒙軍已經沖破層層封鎖，奔至秦軍大營轅門前
勝利就在眼前，只需沖開秦軍營前的最后一道防線，己方便可以長驅直入，縱情廝殺
擋在蒙軍沖鋒路上的最后一道防線便是鹿角，密密麻麻不計其數，密集恐懼癥者見了定然會病癥作，頭暈目眩，胸悶氣短，當場落馬，嘔吐不止
好在古代并沒有密集恐懼癥這一說，這病是矯情人的專屬，古人沒有矯情的資格與權利
數千蒙軍如活靶子般，冒著弩矢，清理鹿角
鹿角比鐵蒺藜更加難搞，因為鹿角的體型過于龐大
兩千多名蒙軍足足用了將近一柱香的時間，才只清理了不到一半的鹿角
清理鹿角是體力活，費時費力不說，還很費血
負責清理鹿角的兩千余蒙軍是被托雷抓回來的難民親眷，當秦蒙戰起之時，他們拖家帶口向大夏逃命，結果一半人脫離苦海，另一半人則被托雷給追了回來
鐵木真對其格外開恩，令其將功贖罪，這群人作為死士，逢戰必為先，為了保全父母妻兒，他們只能硬著頭皮前仆后繼的前去送死
對此，他們也只有無奈的份兒，怪只怪自己命不好，被托雷給抓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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