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英秀的小日子過得平靜,姜家的日子卻過得波瀾起伏。
一幕一幕地,相當(dāng)精彩。
這事兒說起來,其實(shí)還是老兩口的鍋。
姜老爺子張羅著買材料,張羅了許久。
不過,能遇上郭主任那樣的善心爆棚的老同志的時候,畢竟是極少數(shù)的情況。最終東拼西湊地,也只湊夠了修建兩套磚瓦房的材料。
他跟姜老太太商量了一番,最終決定,還是一套一套地慢慢蓋吧。
畢竟這泥坯房,哪里比得上大瓦房呢?
刮點(diǎn)風(fēng)、下點(diǎn)雨、下點(diǎn)雹子,這屋頂就得修,這泥巴墻,也說不定就堆睢了!所以還是一步到位的好。
只是,要蓋五套房,哪怕都蓋成泥坯的,這材料到底還是不夠。
所以他最終決定了,先給大房和五房蓋上。這樣擱到一塊兒,緊手著點(diǎn)兒用,還能蓋成磚木結(jié)構(gòu)的大瓦房。
而二房、三房、還有四房,就要押后一些,慢慢來。
其實(shí)這樣做,也比較符合老姜家對外維持了這么多年的形象。
如果一口氣就把五套房子還都是磚木結(jié)構(gòu)都蓋起來了,必然要引發(fā)旁人對老姜家家底的懷疑。
所以,還是分成幾批,慢慢再說吧。
第一批先給老大和老五蓋。姜老爺子對幾個子女是這么說的:
“首先是老大家,咱家五個房頭,數(shù)大房的壯勞力多,賺錢的人也多。大孫女嫁的也算不錯。這么多年過去了,大房攢下來蓋瓦房的家底兒,也算是有道理的。
而老五家雖然人口單薄,但是架不住人家老五有個好丈人啊!
這么些年,五房的丈人家,沒少貼補(bǔ)五房的小日子。
回頭五房起房子,對外可以說,是老五丈人家?guī)鸵r的。
十里八村都傳說,姜家老五那哪是娶媳婦兒啊,那是嫁到老朱家,給人家做上門女婿去了吧!
以往我聽到這種說辭,都覺得心里挺難受的,甚至還拘著老五,不讓他往老丈人家跑得那么勤快。”
說到這里,姜老爺子停頓了一下,拿著旱煙袋的手,也顫抖了兩下,自嘲地笑了笑,心里暗哂:
“然而老五,這臭小子,就特么的不是個聽話的主兒!
該跑還是跑,只不過也算還舍得給我這當(dāng)?shù)膸追置孀印?br />
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老五就會顛顛兒地提前到丈人家挑水、劈柴、送東送西,正日子的時候,倒是就在自己爹媽這里過了。
往常這事兒,算是我的一塊兒心病。
然而現(xiàn)在,這一條,反倒成了可以拿來對幾個兒子解釋的完美借口了。”
姜老爺子放下旱煙袋,端起一個白色搪瓷的大茶缸子,喝了一口有些渾濁的茶水,撩了撩眼皮,繼續(xù)說道:
“唉,老五到底是老小,你們幾個都是做哥哥的,都讓著他一些吧。
其實(shí)你們也都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了,有了自己的孩子,想來也能明白我這做爹的難處。
我對你們幾個,都盡力一碗水端平。
偶爾有五個手指頭不一般長的時候,也都是從大局考慮的。
你們不要記恨爹啊。”
“往常啊,老五總往他丈人家跑,我還拘著他,現(xiàn)在看起來,這倒是個好事兒了。
對外說是老五的丈人家?guī)鸵r的,回頭我再找?guī)讉老親借點(diǎn)銀錢,也省得那起子小人,見著咱們家起房子,再緊盯著咱們家這點(diǎn)兒家底兒。”
老爺子說得懇切,姜老三聽著,已經(jīng)快要掉眼淚了。
然而姜老大、姜老二、姜老四和五個兒媳婦兒們,卻個個都在暗暗地撇嘴。
人要是偏心,往往這思維,就很難周全。
姜老爺子甚至不惜坐實(shí)了對姜家人名聲不利的流言,也覺得給應(yīng)該給老五優(yōu)先起房子。說到底,還不就是因為,老五到底是老來子,難免要偏疼一些。
其實(shí),他若是坦坦蕩蕩地說自己就是偏心老大,偏寵老五,子女們縱使不滿,卻也說不出什么來。
再者說,姜老爺子把宅基地的事情跑了下來,也把五個房頭的戶口都分了出去,都已經(jīng)在公社給單獨(dú)立戶了。
其實(shí),這建房子的事情,他若是按照最初分家時候的約定,直接甩手不管,只負(fù)責(zé)出些錢物,這幫子女不管心里有啥想法,嘴上必然是不敢抱怨的。
可惜姜老爺子這也操心,那也操心,偏偏他這一碗水,還真就端不平。結(jié)果忙碌了一圈兒,又搭錢又費(fèi)力,沒落到好,反倒把自己個兒給搭進(jìn)去了。
古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子女們自然而然地會對父母的偏心產(chǎn)生反感。
姜老爺子提出老五家可以說是丈人幫襯的時候,壓根兒就完全忘記了,其實(shí)老二家的丈人,家庭條件也很不錯。
而且,李蕎麥的娘家,那可是相當(dāng)疼閨女!
不然也不能慣出來李蕎麥那么個逮著誰就敢懟誰,誰的面子都不給的狗熊脾氣。
沈春柳和楊水芹的娘家都不算給力,但是沈春柳的娘家落敗以前,也算得上十分殷實(shí)。
當(dāng)年把沈春柳嫁到老姜家,就是看中了姜老爺子的為人處世,也看中了姜老三的老實(shí)厚道。
不僅彩禮只是象征性地提了一點(diǎn)兒,還給沈春柳置辦了一份相當(dāng)拿得出手的嫁妝。
卻沒有想到,這姜老三,就特么的是個榆木腦袋。
他娘越是不待見他,他就越喜歡往他娘跟前湊。
自己老婆孩子吃虧,他卻從來都不當(dāng)回事。要么就視而不見,要么就讓她們娘幾個忍忍,再忍忍。
沈家因為日子過得十分殷實(shí),家人又不大懂得藏拙,在定成分的時候就吃了些虧,沒定上貧農(nóng),而是被定成了富農(nóng)。
結(jié)果后來,這一波又一波的運(yùn)動,他們就沒少被人折騰。以往結(jié)了仇的人家,也趁機(jī)使勁兒地踩估他們。
沈家慢慢地就算落敗了。
不過,好在沈家的人倒是全全科科的,都還在。損失的只是從年辛苦積攢下來的財產(chǎn)而已。
再一個,樺樹林公社這片的人還算厚道,除了仇人借機(jī)報仇,一般人倒都不大愿意折騰人,折騰事兒。
所以沈家的日子,雖然真的窮下來了,倒是也還算踏實(shí)。
只是,這落敗了的沈家,就不好給沈春柳撐腰了。
沈春柳嫁到姜家,姜老太太因為本來就不待見姜老三,連帶著也就不待見這個兒媳婦兒。
再加上沈春柳又一直生的都是些丫頭片子賠錢貨,這么多年了,一個帶把兒的都沒生出來,更讓姜老太太看她莫名不爽。
沈家慢慢敗落下來,姜老太太就覺得,這個兒媳婦兒,可真是娶虧了。
可是她還要臉,這休妻另娶的話就說不出口。只能暗戳戳地找沈春柳的茬兒,期待她哪天受不了了,自己提出來要跟姜老三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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