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靜止,畫面定格。
亞索與神王就這么彼此凝視,相對而坐!
良久。
待亞索情緒稍有平復,神王再次開口:“艾歐尼亞,能夠使用御風之術的人,除你之外,再無他人。”
“遭人誣陷,背井離鄉!其實,尋找真兇…才是你的用意吧?”
陳年舊事,在艾歐尼亞并非是什么秘密。
但遠在千里之外的德瑪西亞神王能夠知道的如此詳細,多少還是有些意外。
亞索端起酒碗,狠狠的灌上兩口。
用他那副低沉、嘶啞,獨特的嗓音開口說道:“私人訂制,與你何干!”
這是暗含憤怒的一句話。
從他的口吻中,可以明顯的聽出他對神王的嫌棄,諷刺他多管閑事。
神王一笑,假裝沒有聽到,“打敗神王乃我一生所求,向死而生。兩年的時間,這是你說過最多的一句話。”
“只是,打敗神王,究竟有何用意?難道只是想要證明自己的強大么?”
“不——”
神王自問自答,“打敗神王只是一個過程。而你,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言語間,神王伸出食指點著自己的胸口處,又道:“你的野心…在這里!”
亞索眼角微跳,這種讓人一眼看穿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沉吟一瞬,他問:“神王…可是有事?”
“是有事!”神王毫不猶豫,肯定回答。
對此,亞索并沒有感覺到多少的意外,順口問道:“何事?”
神王斟酌一番,答非所問:“按照你的潛力,將來的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而你的步伐,也絕不會停止在某一個國家。”
“只要你肯答應我一件事。待事成之后,我便無條件答應你一個要求。”
“這是一個交易,一個等價的交換——如何?”
“究竟何事?”亞索又問。
神王站起身,緩步走到窗前。
目視遠方,語氣之中增添了幾分異常,“我要你幫我找個人,他的名字叫…嘉文四世!”
“嘉文四世?”
亞索輕碎一遍,忍不住一挑眉頭,問道:“只是找個人…就這么簡單?”
“不——”
神王輕輕搖頭,又道:“生,我要見人,死,我要見尸。”
亞索微微一怔。
神王的態度很堅決,亦表明,這個人對他很重要。
令亞索疑惑的是,這人究竟是何身份,竟能讓神王如此看重。
還有,明明只是找個人,細數德瑪西亞王國高手如云,為何不找他人代替!
懷著絲絲的疑惑,亞索開口問道:“敢問神王,這人是何身份?”
“什么身份?”
神王輕聲一念,回道:“一個…多年好友!”
頓了頓,神王又問:“如何?”
亞索沉思一瞬,回答:“好,我答應你!”
“哈哈哈…”
神王朗聲長笑,上前一步,輕拍亞索的肩膀,“如此…甚好,甚好!”
言語間,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的錦囊,交給亞索。
“此物乃我書信,待你到了巨神峰,將錦囊交付于巨神峰上那位,即可!”
亞索接過錦囊,就欲解開,卻被神王突然制止,“記住,此信物不見那人萬不可將其打開。切記…切記…”
亞索將錦囊掛于腰間,算是默認了神王的話。
這時,神王將酒端起,遞給亞索一碗,笑道:“今日密會,甚是愉快。為了恭祝你旅途順利,本王先干為敬!”
話落,碗附嘴唇,一飲而盡。
見狀,亞索也是不甘落后,頭部微揚,烈酒入腹…
………
不知不覺,日上枝頭。
離開神王的住處,步出殿堂,亞索伸了伸懶腰。
抬起頭,微瞇著眼,任由沐浴般的光澤照耀在自己身上!
耗費兩年的時間,只為挑戰、面見一次神王。
而面見一次神王,只用了半日的時間,卻改變了他的未來。
不得不說,人生如戲,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么!
這時,一位手持長槍,步伐穩重,面相剛毅的中年男子徑直朝他走來。
看到來人,亞索拱手言道:“兩年春秋,受趙總管多次照顧,亞索在此表達謝意!”
趙信淡淡掃了他一眼,繼而將目光投向遠處,“免了吧,不過是各有所需。”
停頓一瞬,又道:“只是,有一事不明…”
“何事?”亞索問。
“神王見你…究竟所為何事?是否…已經收你為徒?”
聞言,亞索微微一怔。
旋即,狡黠一笑,“這是秘密…”
言罷,顧不上查看趙信臉上豐富的表情,揚長而去…
………
德瑪城外,風來酒館。
“風之化身,聽候您的差遣…”
“你就是外界傳言,只知舞姿弄騷的酒館老板,迦娜?”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對話,熟悉的畫面!
“是的,只要九九八,就能讓你爽到不能呼吸。”
“哼,好一個廉價的酒館老板。”
“咯咯咯…客官,是金幣哦!”
“……”
每逢見面,就會出現同樣的問答。
兩人就像小孩兒過家家一般,樂此不疲。
唯一的不同,便是亞索出現的時間!
有酒無肉。
亞索端起那碗斟滿的酒水一飲而盡,以此祭奠兩年時間死于他劍下之人。
待迦娜將酒滿上,他又將酒碗端起,同樣是一口氣喝完,以此告別他生活了兩年的德瑪城。
待第三碗滿上,他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
這一次,他想不出來更好的理由,但還是將其一口喝完!
片刻,雙眼含霧,模糊不清。
“是時候…該走了…”
他唇齒微張,聲若細蚊。語氣中透露著無限的彷徨與惆悵。
“什么?”
因為聲音太低,迦娜根本沒有聽清楚。
亞索挺了挺胸膛,將目光投向迦娜,輕聲道:“我說…該走了。是時候離開此地了!”
唰…
迦娜臉色一變,手中酒壇‘啪’的一聲落在地上,發出一道清脆的響聲。
石壇破碎,酒水四濺。
繼而,在她的目光下,亞索緩緩站起身,沒有多言,毅然轉身。
“風男…”
迦娜輕掩薄唇,細聲呼喊。
自她眼中,兩行淚水劃過面龐,滴落在地。
聞聲,亞索瞬間停下腳步,忍不住身軀一震,堅毅的面龐浮現一抹復雜之色。
他沒有回頭去看,因為他知道,她在哭泣。
“去往哪里,何時歸來!”
凝視著那道消瘦挺拔的背影,迦娜忍不住哽咽出聲。
梨花帶雨。
那張完美無瑕,仿佛經過老天精雕細琢的俏臉之上,浮現一抹無法遮掩的悲痛與哀傷。
亞索內心五味雜陳,不知如何回答這個看似簡單,而又無法作答的問題。
“兩年…還要我等你幾個兩年?”
迦娜問他,他不回答!
兩人的身影就那么靜靜矗立,仿佛兩尊雕塑。
良久…
亞索邁著縹緲的步伐,朝外走去。
“風男…亞索…”
迦娜在哭泣,在呼喊。
終于,耳畔邊傳來亞索那充滿低沉與沙啞的聲音,“使命與歸宿。吾雖浪跡天涯,卻從未迷失本心!”
聽言,迦娜那道嬌小的身軀逐漸蹲俯在地。
似喜,似悲。
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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