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城隍這個有正式編制的員工被劈了后,權力便全部移交到了嵬嶺之主這個臨時工手上,這樣一來,它便是山中猴子,可以為所欲為咯?”陶閑瞇著眼睛思索道。
“額……大概可能就如陶公子所說的這個意思吧。”閑事鬼尷尬的笑了笑。這陶公子還真是滿嘴新鮮詞啊,為了不顯得自己很笨,只能出聲迎合,不懂裝懂咯。
“這嵬嶺之主很厲害么?我家小露能對付不?”陶閑摸著下巴,挑著眉頭問道。
偶像戰斗無能,只能靠腦殘粉強勢單挑了。
聽陶閑言下已有聯合之意,閑事鬼臉上浮現出一抹喜色:“有鬼仙兒姑娘大人出馬,此事就極妥了!”
陶閑頓時放了一百個心,回頭朝陸小露特別囑咐道:“出手也別太狠,隨便弄廢了就行,這家伙是個奇葩,留下半條命,我好好研究研究。”
嵬嶺之主之于陶閑,相當于外星人之于生物學家,再相當于ONEPIECE之于路飛,一顆想要求知,想要探究,想要占為己有的好奇心是“嘭嘭”的往外竄吶。
陸小露甜甜一笑,自信的點了點頭,區區一個冥府“臨時工”,她還不放在眼里。
正說著話,陶閑斜眼一瞟,見門外突然有人影晃動,登時如臨大敵,驚道:“誰在我屋外頭?”
“咳咳……是我……”
陶閑一聽這聲音甚熟,這不是王大爺么。轉而一喜,悄悄朝眾鬼囑咐道:“都藏好了,別現了形嚇到我家大爺。”
眾鬼乖巧的點了點頭,往陶閑身后挪了挪,只是蠢鬼頗顯麻煩,嘴里嘟嘟嚷嚷著:“其他人又看不見我……”
陶閑回頭怒瞪了那蠢鬼一眼,嚇得它連忙捂住了嘴巴,小眼神委屈極了。
待陶閑打開門來,王大爺卻不進院,站在門口冷冷道:“跟我走……”
陶閑一愣,見王大爺兩手空空,背上滿是枯草屑,想來這三日入山打獵,怕是吃了不少苦頭,遂關切道:“不急……您這風塵仆仆的,先進屋歇歇吧。”
“不!你和我走!”王大爺一雙眼珠微微地朝左右動了一動,神情嚴肅,語氣森然,竟有些命令的意味。
“好好好,那咱去哪呀?”陶閑被王大爺的拗勁給折服了,撓了撓鼻子好奇地問道。
“跟我走便是……”話一說完,王大爺已不耐煩,調頭要走,陶閑突然阻止道:“等等先!”
王大爺回頭,臉上略有些慍色,剛想張嘴呵斥。
“啊噗!”
哪想到陶閑倏而往前躥出一步,瞅準時機,一口唾沫精準的飚進了王大爺的嘴里,旋即他像觸電了一般往后一跳,同時大聲喝道:“小露,弄它!”
陸小露一聽陶閑呼喝,想都沒想便疾疾奔上前來將他護在身后。
電光火石之間,胖瘦二鬼還未從陶閑的突然襲擊中緩過神來,一臉茫然。
只見那王大爺竟掐著脖子跪在地上發出慘痛的哀嚎,一雙眼睛瞪得渾圓,黑色的瞳孔正慢慢轉成墨綠之色,嘴里還有“滋滋”的白煙冒出,著實詭異。
陸小露輕斥道:“好個邪祟,竟敢附人身。”一言甫畢,隨即兩手掐訣,登時從她指尖開出一朵小白花來。
“縛!”陸小露嬌喝一聲,將那朵小白花彈到“王大爺”身上。花一粘衣,便立馬蔓延出幾條碗口粗的枯藤來將他緊緊的束縛住,不一會兒的工夫,就將他裹成了一只大粽子。
“你怎么會發現我,這不可能!”“王大爺”躺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嘴里發出痛苦且又不甘的咆哮。
“嚯呀!”陶閑順手從院子籬笆上抽出一根竹條,對著“王大爺”猛地一抽。
“就你這五毛錢的演技也想騙過我?多讀點書好么?知道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么?體驗派懂不懂?”
“一雙眼就知道瞎掃,明明看見了我身后這幾只鬼,還非要裝出一副沒看見的樣子,就差把‘好多人呀’這四個字寫在臉上了,哎呦我的個暴脾氣!”
陶閑越說越氣,加重了手上的力氣教訓道:“臺詞功力差!表情管理能力差!肢體語言幾乎沒有!絲毫沒有把我與王大爺之間情勝鄰里卻又父子未滿的感覺建立起來,沒有感情基礎,還想一上來就命令我跟你走?你當我二啊!”
竹條噼里啪啦的抽在“王大爺”身上,想起當初下山吃的那一頓“老王三十六路打狗棒法”,陶閑頗有一種報復后的快感,于是越抽越起勁,就差往臉上也來那么一下了。
畢竟自己是個文化人,打人不打臉的道理還是能堅守住的。陶閑已打得有些乏了,待抽完最后一下,這才恨鐵不成鋼的道:
“你知道你最失敗的是哪一點么?自個兒身上這么大的體味,也不知道尋個法兒去一去!走點心行么?再次鄭重的告訴你,我家大爺身上只有汗臭,沒有狐臭!!!”
閑事鬼雙掌一拍,欽佩道:“哎呀……陶公子觀察入微,心細如塵,一番分析鞭辟入里,聰慧思辨,慧眼識奸。在下陽世陰間活了兩輩子,還未遇到過像您這般有王佐之才的人物,可嘆也!可敬也!”
“是呀,陶閑你真厲害!”陸小露笑靨如花,雙眼亮如星辰,一張標準的腦殘粉的臉,十分認真的點著頭附和道。
陶閑面無表情的搖頭道:“發揮一般,今天不在狀態!”
蠢鬼的思維似乎永遠和其他“人”不在一個頻道,像《皇帝的新衣》里的小男孩一般,打破了一片法螺喧天的喜慶氛圍,指著“王大爺”大聲叫道:
“就是它,就是它,綠眼珠子,身上一股水鬼的羊騷味,沒跑了!”
陶閑很不滿的瞪了蠢鬼一眼,撇著嘴道:“這貨就是嵬嶺之主?水平也太次了些吧!”
“不……它只是嵬嶺之主的一縷分魂化身。”陸小露恢復了平時的表情,繼而又喝道:“說,你把王大爺的人魂藏哪了?”
陶閑那一口唾沫似是傷他不輕,嵬嶺之主分魂的那一雙綠瞳忽明忽暗,隱隱有崩潰的跡象。可它卻拼著最后一口力氣,對陶閑獰笑道:“想要我身上這人的人魂,拿水玉封玦來換。”
“什么水玉封玦,聽都沒聽過,我可是老實人,你別瞎說。”陶閑使勁的搖頭,表演的可走心了。
“哼……吾乃嵬嶺之主,山上的一草一木都逃不脫我的法眼,那晚在嵬嶺上要不是怕那城隍老兒出手,你焉能活到今日!”
陶閑聽后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穿越那晚,竟然如此兇險,滅了那三只女鬼,沒想到還有一只黃雀在后。
這世界果然可怕!
突然陶閑有些后悔那日的作死行為,早知道就不進那城隍廟了。雷電啊雷電,你錯劈了一個好“人”吶!
但陶閑堅信一個道理:但凡不能殺死你的,最終都會使你更強大。
既然已被戳穿,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一塊玉和親人的生命,孰輕孰重,這點陶閑拎得很清。
只是有些對不起陸小露了……
但沒關系啊,玉要是沒了,不正好可以讓陸小露去揍那只連盒飯都領不起的死龍套嘛!
一致對外,這才是房東與租客的正常關系啊!
“我可以拿水玉封玦來換,在哪交易?”陶閑心中算盤珠子打的響亮,遂有恃無恐地道。
“今兒午夜子時,來李家祠堂后的池塘岸,若誤了時辰,你就等著替那人收尸吧,唉喲……魂要散了,要散了。”嵬嶺之主剛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倏而語調一轉,又哀嚎了起來。
陶閑與眾鬼:“……”
嵬嶺之主的分魂在彌留之際,還挑釁的望了陸小露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微笑,最后才慢慢散去。
陸小露將枯藤縛法一收,陶閑順勢接過,將王大爺的軀體背進屋里。
“人魂要回來了,這人能醒么?”陶閑見王大爺躺在地鋪上如植物人一般,不免憂心忡忡的問道。
陸小露細細查探了一番,寬慰道:“此人心口尚溫,只要在天亮前能將人魂接回,再歇息半宿定能無恙。”
閑事鬼亦憂心道:“此事怕沒這么容易……”
“你和我想的一樣……”陶閑點了點頭,亦是憂心忡忡。
“怕什么,還有我呢!”陸小露自信的拍著小胸脯道。
“那嵬嶺之主要真忌憚你,直接就嚇軟了,必會老老實實的把人還來。可它一縷分魂還敢約我子時池塘邊見,語氣囂張,想必這貨還有什么撒手锏沒使出來。”陶閑摸著下巴,冷靜的分析道。
“陶公子所言甚是,這嵬嶺之主并非浪得虛名,在下自做鬼以來,還未遇到過如此陰邪狡詐之輩,它既是嵬嶺之主,必有其過人之處,不可不防啊!”閑事鬼頗為贊同,又接著敘述道:
“在下暗自調查了它半年多時間,發現一件奇事!”
“那貨雖名嵬嶺之主,但卻從未見他棲身嵬嶺,反倒是每次到了池塘地界便沒了蹤影。而李家祠堂后面那方池塘,怨氣戾氣甚重,最易修煉邪法。因此在下很是懷疑,這方池塘就是那嵬嶺之主的宿命之地。”
“什么是宿命之地?”陶閑好奇地問道,一臉對新知識滿是渴求的樣子。
“所謂宿命之地,有兩種說法,于生人來說是出生之處;于我們鬼而言就是死亡之地,生人死了便生了鬼嘛。而宿命之地對于魂體來說有極好的滋養作用,修煉陰法能事半功倍。因此在下判斷那方池塘便是嵬嶺之主的身殞之處,即宿命之地也!”
閑事鬼揮了揮衣袖,瀟灑的講解完畢,胖胖的臉上,肉一顫一顫的。
陶閑點了點頭,又打趣道:“你也是膽肥,調查的這么細致,就不怕那嵬嶺之主吃了你?”
“陶公子哪里的話,在下幾名好友皆喪于那貨之口,我閑事鬼,啊呸!我柯難與它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仇若不報,我閑事鬼枉為鬼,我柯難枉曾為人!大丈夫當節義死,有何懼也!”閑事鬼將頭一昂,正氣凜然道。
“說得好……”陶閑被它一番言語所染,激動地鼓起掌來。
仔細咂摸它剛才的話,陶閑突然一愣,驚駭地顫抖道:“你說你生前叫啥名兒?”
“嘿嘿……賤名不足掛齒,在下生前名‘柯難’是也!”閑事鬼將手一拱,自豪的道。
“嚯呀!泥奏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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