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亂語】配字常鬼只是魂體,沒有眼淚,也沒有五臟六腑,身體很輕盈,比馬還要跑得快。跑的最快的配字常鬼,可一日行三千里,但這樣十分消耗鬼力,身體會變小。當鬼力枯竭時,就和人沒有生命力一樣,會掛掉……
……
……
客人是花姐手下“四大金剛”之一的胖子引薦過來的,據說是位久居長洲府的老口子。
為了迎接首位客人,花姐顯得格外的鄭重。特地沐浴了一番,還換上了一身嶄新的灰色道袍,坐在一張不知從哪租來的梨木太師椅上。雙手掐訣,雙目微閉,四周薰起了香,一時煙霧繚繞,仙氣蒸騰,遠遠看上去,還真像那么一回事,戲做的非常足。
花姐越是表現的躊躇滿志,陶閑這心底就越犯嘀咕,老是有一種詐騙犯同謀的罪惡感,實在是難以安生,遂躲在西廂房內隔著窗暗自觀察這一切。
……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了胖子的聲音:“柳嬸兒,別看了,快隨我進來啊……”
知會有客到,花姐故意沒閂門,胖子領著一婦人進了門來。
那婦人不過四十來歲,面色蠟黃且消瘦,一件洗得泛白的藍襖子上還打著幾個補丁,看上去生活得極為艱苦。
她進來后兩眼一直盯著地面,不敢抬頭,似乎還沉浸在門口所營造的神棍氛圍里,神情還有些緊張忐忑。
“柳嬸別怕,花仙子心善得很,是極好說話的。”
經胖子一番安撫,柳嬸這才微微將頭抬起,但見眼前云煙氤氳,如夢似幻,朦朦朧朧間好像端坐著一位道姑,頓時如找到了救星一般,“撲通”往地上一跪,扯著嗓子大喊道:“仙姑救我……”
王忠花聽著這聲音甚是耳熟,不由得往前挪了挪,右手在眼前扇了扇,待揮散了些煙霧,突然兩眼一瞪,大喊道:“是你!”
誰知這張嘴一喊,不小心將周遭的煙霧吸了一些進了喉嚨里,一時又辣又嗆,麻癢難當,一張胖臉漲得通紅,頓時大咳不止,狼狽不已。
完了,眼看她立人設,眼看她哄賓客,眼看她整段垮掉……
“是你!”
柳嬸終于將眼前這名胖道姑看清楚,霎時從地跳起,指著王忠花破口大罵道:“我還真以為你是哪路神仙,沒想到竟是和老娘在菜場搶蘿卜的潑辣貨,裝神弄鬼,你算莫子卵?”
“嘿呀!你個臭嘴婆還敢到老娘屋里撒野!你怕是瞎噠眼吧!”王忠花從太師椅上一拍而起,與柳嬸對罵起來。
“老娘是瞎噠眼給你跪,你就不怕雙膝生瘡啊?冒的那本事,就莫撐那板鴨,我呸!”
“我也是跘噠腦殼放了你這條狗進了屋,沒栓得好,滿屋子亂吠!”
“臭不要臉的你罵誰是狗?”
“哪個在老娘屋里別像樣范,哪個就是狗,你想哦該咯?”
“哦該咯?老娘撕了你的嘴!”
“我還怕噠你哦……”
兩位彪悍的女人待看清了互相的樣貌,登時如沸油鍋進水,火星子濺黑火藥,瞬間爆炸,雙方擼起袖子就要干架。
陶閑暗道不好,立馬從屋子里沖出來攔住王忠花,胖子亦在一旁死命的拽著柳嬸。
萬萬沒想到,第一單生意竟會是這副模樣。
在二人相互激烈的“問候”中,陶閑漸漸縷清了二人的仇怨,這簡直就是由一根蘿卜引發的血案。
原來柳嬸家離八字墻不遠,丈夫早喪,是個無兒無女的寡婦,平里以替人漿洗衣物為生,家境甚是貧寒。為了生計,常常趁著菜場收攤時,去撿點賣剩下的爛菜來度日。
本來過得好好的,沒想到一個月前,半路殺出個王忠花。二人為了這“稀缺資源”你爭我搶,互不相讓,一來二去,便結了梁子。
這二人口才又極好,能為了一根蘿卜,半打青菜唇槍舌戰到三更天,直教一眾賣菜小販聞風喪膽,談之色變,實乃八字墻菜場的“胖瘦雙煞”
……
眼看這二人絲毫沒有歇停的意思,到后來污言穢語,越罵越難聽,陶閑這位“高素質”的哲學優質青年實在是忍不了了,索性往地上一坐,再也不攔王忠花。
“胖子,你也別攔著了,讓她二人吵!”
陶閑當初為王忠花編故事的時候,已見過她手下那四大金剛。胖子對陶閑的文采還是十分欽佩的,見他突然罷手,遂也跟著將手一放,差點讓柳嬸摔了個趔趄。
“哼……”
陶閑與胖子這一罷手,王忠花和柳嬸仿佛失去了觀眾,心里頓時空落落,吵架的興致大減,各自冷哼了一聲,背過身互不理睬。
陶閑掏了掏耳朵,笑道:“喲,不吵啦?不吵了,就容我來說兩句。”
陶閑朝王忠花望了一眼道:“花姐,咱開門做生意,客戶至上,咱的服務能不能專業一點?”
“哼……”王忠花插著腰,朝柳嬸翻了個白眼。
“柳嬸是吧,好……您能來這兒,想必是最近遇到了什么大問題。如果咱不能解決您的問題,您再罵不遲。”
“還是這小哥說話在理,不像那位潑辣貨……”柳嬸覺得陶閑的話里有向著自己的意思,挑釁的望了王忠花一眼。
“你……”
王忠花哪忍得住這口氣,頃刻間要發作,陶閑卻將手一止,心平氣和地對柳嬸道:“柳嬸,您和花姐有什么恩怨我不管,您現在也可以不尊重我和胖子,但唯獨不能不尊重她。因為我知道最后幫您解決問題的人一定是我們古道熱腸,嘴硬心善的花姐!”
陶閑的一番話,瞬間讓王忠花感到極度舒適,頓時怒意全消,還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她?”柳嬸半信半疑的道。
“除了她,沒誰了!您還是先說說,您到底有什么問題吧。”
“唉……”柳嬸低眉垂目,想著近來發生的事,不由地嘆了口氣。
“最近晚上睡覺,老是聽見有人用刀子刮我家的門,半夜三更的,好讓人瘆得慌。這事說來也怪,白天起來一看,門上么子痕跡都沒有。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做了噩夢,也就沒放在心上。”
“后來這聲音越撓越大,聽得老娘頭皮發麻,這還睡個屁!有一天老娘發起狠,拉開門一看,啊呀呀……嚇得老娘一滾!”柳嬸講到這里,頓時拍著心口,似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胖子從里屋替柳嬸端了杯水,柳嬸大喝了兩口,一抹嘴繼續說道:“老娘就看到一只赤紅色的無頭鬼,左手拿著一把破菜刀在門口揮啊揮,雷它奶奶的!老娘肝都嚇出來了,作死的把門一關,那無頭鬼就在我屋外頭放肆的笑,說三天后要砍老娘的頭報仇。”
胖子驚道:“咦?它都沒有頭,還怎的說話?”
王忠花搖了搖頭,示意胖子別打岔,隨即問道:“你之前是不是惹過什么人?”
柳嬸低頭沉思了半響,若有所悟的說道:“若是要說惹到了什么人,鐵定就是那殺千刀的霍二了。”
“這霍二是咱瀟江擺渡的艄公,平日里好吃懶做又好賭,就是個潑皮流子。記得那天,剛蒙蒙亮,我在瀟江邊上替別人漿洗衣服,就看到這霍二在船上和一位年輕的客人吵了起來,沒吵得兩句,兩人就動起手來。霍二打他不過,便抄起船上剝魚的菜刀,將那客人活活砍死。”
“雷他奶奶,這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兇!老娘也沒慣著他,扔下衣服就往衙門里跑,將他給告了。這霍二被捕后,老娘還當起了人證,這人證物證俱在,那霍二也抵賴不得,秋后便問了斬。”
陶閑與胖子二人豎起拇指贊道:“柳嬸真仗義!干得漂亮!”
柳嬸不以為意地道:“也沒么子仗義不仗義,殺人就是得償命,老娘性子直,就看不得惡人作怪!”
王忠花冷哼了一聲,雙手抱胸道:“這霍二定是怪你多管閑事,哪怕服了法,心中怨氣不散,死后化成那無頭厲鬼找你索命,叫你以后還狗拿耗子不!”
柳嬸正色道:“你這說的什么話,老娘雖然沒讀過書,但也知道天地之間有正氣!好好的一條命,就這么給惡人戮了,想想人家爹媽,那會是多傷心吶……”
柳嬸情緒激憤,似是感同身受,一雙眼早已通紅,不自覺的流下兩行淚來。
王忠花嚅了嚅嘴,懶洋洋的靠在太師椅上,淡淡地道:“這活我接了……”
“你……真能捉那鬼?”柳嬸抹了一把淚,不可置信道。
“區區一只無頭刑煞而已,怕個毛線。”王忠花翹起二郎腿,言語中對那鬼甚是輕蔑。
柳嬸道:“那么子時候動手?”
王忠花掐指一算,鄭重的說道:“今天是臘月初七,城隍要去冥府報魂冊。那鬼每晚在你門前作祟,想必是記好日子趁機來找你索命。今晚必須得弄它了……”
“那多……多少錢?”柳嬸囊中羞澀,生怕她獅子大開口,不免憂心忡忡地道。
王忠花將手一擺,故作大方道:“先別和本仙子談錢,等滅了它之后再說……”
柳嬸連瞟了王忠花幾眼,實在不相信這天天與自己搶剩菜的女人能捉鬼,可如今實在沒有辦法,只得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待胖子將柳嬸送走之后,陶閑仍是不放心的道:“花姐,這事您到底有幾分把握啊?”
“五成吧……”王忠花認真的想了想,最后一本正經地說道。
“哈?”陶閑大驚失色。
花姐,五成把握就敢接這玩命的單,到底是誰給了你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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