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人終于撤了,丟下了九十多具尸體,撤到了三百米開外。
從來沒有在遭受這么大損失后,仍沒取得任何戰(zhàn)果。阿林保心痛如割,手下的將士也低著頭,灰心喪氣,士氣全無。
小山丘上響起震天動地的歡呼聲,仿佛是在嘲笑阿林保無能。
“大人,撤吧!”阿林保最好的朋友石古苦勸說道,“這股明軍的鳥銃實在是太厲害了,兄弟們盡力了”
“啪!”阿林保揚起皮鞭,狠狠抽了石古苦一鞭,在石古苦的臉上留下一道猙獰的血痕。
“撤?膽小鬼,誰要再敢說撤,老子宰了他!我們什么時候打過這樣的窩囊戰(zhàn)?你叫我如何去見旗主?”阿林保面目猙獰,大聲吼道。
阿林保心里其實清楚,石古苦并不是怕死,他所說的是實話,剛才的戰(zhàn)斗中,石古苦的肋下被一顆子彈擦到,留下深深的一道血槽。
眾人都沉默下來,四周除了呼呼吹過的北風(fēng),寂靜無聲,氣氛顯得格外的悲涼。
過了許久,石古苦再次說道:“要不,我們騎馬沖一次?”
阿林保閉目沉思了片刻,搖搖頭,說道:“不行,這樣的雪地,騎馬也快不了多少,反而目標(biāo)更大,揮不了我們女真人弓箭的優(yōu)勢。石古苦,你先去包扎好傷口,招呼兄弟們吃點東西,生起火來,養(yǎng)足精神。等到了晚上,咱們悄悄地摸上去。我不信,明人的鳥銃夜晚也會射得那么準(zhǔn)!”
“大人,這么冷的天”石古苦臉色一變,正要苦勸。
遼東的夜晚,出奇的寒冷,灑水成冰。為了快行軍,這次襲擊,整個牛錄一頂帳篷都沒有帶,都留在臨時的營地。想要熬過遼東這樣寒冷的夜晚,簡直是一個奢望。
“住口!”阿保林厲聲喝道,“你以為我們還有活路嗎?打了這樣的敗仗回去,莽古爾泰大人是不會饒過我們。只有殺光這撥明軍,搶了明軍營地,才能活下去,才能給旗主一個交代。拿不下明軍的營地,大家都死在這里吧!
夜晚出擊,明軍揮不了鳥銃的優(yōu)勢,是最好的辦法。”
石古苦張了張口,卻沒有再說話,周圍的眾人也都沉默沉默無聲。
阿保林說得不錯,莽古爾泰大人治軍嚴(yán)厲,絕對不會容忍他們這樣的失敗,他們無法面對莽古爾泰大人的懲罰。
戰(zhàn)死在這里,至少家人不會得到連累。如果就這么活著回去,不但自己會編入死士營,吃不飽穿不暖,受人歧視,遲早會在某場戰(zhàn)斗中死去,家人也很可能淪為他人的奴隸,過上生不如死的悲慘生活。
無人說話,女真人自覺地行動起來,筑起了冰墻聊避風(fēng)雪,又搜集來干柴,升起了篝火取暖,取出隨身攜帶的干肉,在火上烤熱,就著融化的雪水,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補充體力,準(zhǔn)備夜幕降臨時再戰(zhàn)。
與女真人營地死氣沉沉不同,小山丘上明軍的營地?zé)狒[非凡。
這是難得的大勝啊!戰(zhàn)場上女真人留下的尸體,和那些重傷茍延殘喘的女真人,足足有九十多顆級等著他們?nèi)ジ睢?br />
董大人說了,這次戰(zhàn)斗的戰(zhàn)果,他只取五成,另外五成交由趙成、李忠兩人平分,那可就是四十多顆女真人的腦袋,天大的功勛,簡直是白撿來一般。
看過剛才的戰(zhàn)斗,眾人一改戰(zhàn)前的頹廢,對偵查營的戰(zhàn)斗力刮目相看,對勝利更是充滿了信心。三十人單挑三百人,這是真正的以一當(dāng)十啊!
“看見沒有,女真人也是人,受傷了一樣會痛,被子彈打中了,一樣要見閻王。打不過咱們,也知道逃跑,跟咱們沒兩樣。其實打仗,很多時候打的就是一股氣勢,心氣上來了,一頭羊也能攆著老虎滿地亂跑。”董宣武指著被鮮血染紅的戰(zhàn)場,笑著說道,“我瞧,大家也不要等女真人撤退了,現(xiàn)在就可以派人收集戰(zhàn)利品,把女真人的腦袋割下來。也讓兄弟們見見血,這次我做主了,兄弟們誰兵刃上見了鮮血,都有一兩銀子的賞錢,青壯民夫也算數(shù)!賞錢從這次運送的餉銀中出。
誰要能弄得渾身是血,加一兩賞銀!”
“女真韃子不會殺個回馬槍吧?畢竟他們還沒走遠(yuǎn),還在兩百步遠(yuǎn)處呆著!”趙成、李忠仍然有些害怕。
“不會!”董宣武搖搖頭,“女真人已經(jīng)被我們殺破膽了,暫時不會有所行動。這樣吧,我派偵查排保護(hù)。每次出動兩百多人,輪流過去,收拾戰(zhàn)利品,割級是次要的,關(guān)鍵要鼓起兄弟們的血氣來,這樣以后跟女真人廝殺,就不會再害怕了!
快安排人去吧,要是尸體凍成了冰棍,可就不好弄了!”
見董宣武這般說,又肯擔(dān)當(dāng)責(zé)任,白來的好處為啥不要?趙成、李忠歡天喜地下去安排人手分批去收拾戰(zhàn)場。
半個時辰下來,戰(zhàn)場上只剩下被剝得光溜溜九十五具已經(jīng)不成人形的無頭殘尸。所有的人的兵刃上基本都見了血,所不同的是膽大的渾身上下都是鮮血,膽小的小心翼翼,只是捅了尸體幾刀幾槍。
但就這么幾刀幾槍,回來的人們截然不同了,膽氣明顯壯了許多,其中很多人親手結(jié)果了那些奄奄一息女真人的性命。
領(lǐng)了實打?qū)嵉馁p銀,營地中更是歡天喜地。
董三皺了皺眉頭,他了解董宣武,自從那次從昏迷中醒來,董二爺雖然看上去還是那個董二爺,但其實就像變了一個人,絕不會平白做那些沒有意義的事。他知道,董宣武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二爺,你是不是擔(dān)心女真人還會來攻,擔(dān)心偵查排的弟兄抵擋不住,會生肉搏戰(zhàn)?”董三悄聲問道。
董宣武點了點頭,指著遠(yuǎn)處女真人臨時的營地,說道:“不錯,女真人的野蠻,實在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打了敗仗還留在這里,他們打算做什么?如果,我猜得不錯,他們打算夜戰(zhàn)。
夜戰(zhàn)啊,這幫女真人真是亡命之徒。在遼東這寒冷的夜里,他們要是再打輸了,沒幾個能夠活著回去,就算我們不收拾他們,老天也會收拾他們。
可是打夜戰(zhàn)啊,咱們的火器可就抓了瞎,很危險啊!
去,把兩位千總,以及各位把總都叫過來,該跟他們說清楚了,讓他們心中也有點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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