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兒子，老子日你先人板板，你這砍腦殼的怎么不去死，還有臉回來！”張彪胸一口怒火正無處發，一腳踹在劉崇貴肚子，將三當家踹倒在地，跟去連踢了幾腳。

    三當家不敢躲閃抵抗，只能抱著頭護住要害蜷縮在地連連求饒。

    剛才的戰斗，格桑也看得心驚肉跳，此時見張彪發起飆來，急忙一把抱住張彪大聲叫道：“大當家，莫發火，莫發火，不怪三當家，只怪官軍太兇殘，打了咱們個措手不及！”

    在場的幾位頭目此時也從震驚醒過神來，一齊攔住張彪，不停地勸說。

    其實張彪何嘗不知道此一戰的失敗的確不關三當家的事，只是他找不到發泄點。踢了劉崇貴幾腳后，略略出了口惡氣后，也趁機收腳了。

    當初跟著他落草為寇的弟兄死得沒剩下幾個了，這三當家又是他的死忠，打仗又勇猛，人還機靈，他怎會真的往死里招呼？

    “大哥，這幫官兵跟以往的官兵都不一樣，要不，咱們撤吧！”四當家周云見張彪火氣已經消散，趁機勸說道。

    張彪斜睨了周云一眼，這家伙跟老二是穿同一個褲襠的。江湖無處不在，虎頭山雖然不大，但也有自己派系。

    老二這些年來跟張彪越來越不對付，大有奪權之勢。而且現在大多時候已經不住在山了，但他手下也有一幫小弟支持他，手還握著幾條線，張彪也奈何不了他。

    龍虎山北面還有一條極為隱秘的羊腸小道，雖然險峻更甚于這條山之路，但是如果想逃，趕在日落之前，眾人完全退入茫茫大山之。

    那時天也該完全黑下來，官兵想追也沒法追，那條秘密山道顯得太危險，一不小心，會墜入懸崖，摔得粉身碎骨。

    當然這樣一來，山存放的那些搶來的贓物，肯定是絕大多數是帶不走的。

    可是，山下只有兩百官兵，要是這么灰溜溜地逃走。以后他張彪還怎么在弟兄們面前抬起頭來？還憑什么號令兄弟？還不如直接讓位于老二。

    況且，現在山可不止有混世龍的兄弟，還有來自永寧的使者桑格。這么逃了，不止兄弟瞧不起他，那桑格只怕也要看輕他三分。

    想到這里，張彪冷哼了一聲：“老子混世龍縱橫江湖二十余年，憑兩百官兵想把老子從虎頭山趕走？兄弟們，不要怕，虎頭山地勢險要，別看咱們在谷底吃了個大虧，了這虎頭山，他們的鳥銃用不，火炮也送不來，是咱們嘴里的一塊肉。

    兄弟們，今夜給老子看緊點。雖然瞧這樣子，那幫龜兒子明天才會動手，不過，說不準他們晚會來偷襲。誰要是讓他們溜山來，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周云也不認為山下的那兩百官軍真的能打山來，這樣說的目的其實也只是想挫傷張彪的威信。張彪跟二當家兩派現在已經鬧得只差最后撕破臉面了。二當家不肯輕易山，原因之一也是擔心張彪暗下黑手。見張彪不肯當，周云心冷笑一聲，也沒有再勸。

    山下一道濃煙升起，那是官兵在焚燒被打死土匪的尸體。天氣漸熱，這些尸體若是不處理，很快會腐爛，說不定會惹出什么瘟疫來。

    這一仗打得干脆利落，白虎一連沒人受傷。倒是砍下的頭顱足有一百零五顆，已經用生石灰處理好。

    雖然朱巡撫親眼目睹了這場戰斗，軍功是少不了的，但這當不乏一些官府懸賞的江洋大盜，回去以后，交給官府，無疑又可以發一筆小財。五行衛雖然不缺錢，但能賺錢的時候，絕不會放過。

    路口被大炮炸死的那些賊匪，鄭紹秋不許戰士們去收撿，那里地勢太險，周圍樹林太密，誰也說不準是否有埋伏的山賊，要是為此搭戰士們的性命，鄭紹秋覺著不劃算。用董宣武的話說，五行衛戰士的命，貴著呢！

    鄭紹秋本想抓幾個受傷的悍匪審問一下山的情況，奈何那些僥幸沒被打死的賊匪根本不領情。

    他們手無不血跡斑斑、人命累累，死在他們手下的商旅、百姓可不止一條兩條。沒有投名狀，大當家根本不會收他們。

    所以，這些賊匪自知落到官府手必死無疑，見不可能逃脫，不愿再受酷刑拷打，要么自殺身亡，要么垂死掙扎，被打掃戰場的戰士捅死。悍匪是悍匪。

    不過，鄭紹秋并不太在乎，董宣武交給他的那份作戰計劃，相關的情報十分詳實，還包括了一份虎頭山的簡略地形圖，有此已經足夠了。情報部門是下了大氣力，也可見董宣武早盯這伙悍匪。

    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們還沒有攻山去，賊匪反倒送，一下子解決了三分之一的賊匪，之后的作戰難度也因此而小了不少。

    “明天，董將軍準備怎么攻下這虎頭山？”夕陽已經落下半個，朱燮開口問道。

    “明天？”董宣武揚了楊眉毛，笑了笑，“這伙悍匪恐怕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若真等到明天，恐怕這伙賊人趁亂逃走的不少。除惡務盡，朱大人，到時候你等著看好戲吧！”

    莫非他還想趁著夜色攻下虎頭山不成？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剛才那一戰，混世龍這幫悍匪雖然損失慘重，但余下的匪眾總還有兩百來人，憑借著險峻的地勢，如果再加夜色，對于作為進攻一方的白虎一連來說，情況非常不利。

    畢竟火器也有其缺點，到了晚，根本不好瞄準。而且晚進攻，進攻方必須要帶火把，不然很容易因為看不清路而跌倒，滾下山來，這個時代，夜盲癥是一個非常普遍的現象。這無疑會讓白虎一連成為悍匪的活靶子。

    這幫悍匪可真正是亡命之徒，剛才打掃戰場時那些拼死掙扎的頑匪是明證。

    朱燮一驚，正要開口勸說董宣武，但看到董宣武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非常有把握，又明智地閉了嘴巴。

    董宣武既然這么說，那么一定有這么說的道理。

    目睹了剛才那場戰斗，朱燮不覺對董宣武有了幾分信任，對董宣武的看法也再度有所改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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