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樂器不但可以合奏,同樣也可以對決。音律之間的對決不僅僅重在旋律,更重在氣度、在意蘊,雖說曲與曲之間應該不會有明顯的高下之分,但是實際上每一段旋律的碰撞都是非常激烈的,哪怕只
是一個音符出了差錯,失誤的一方便會立刻潰不成軍。此時的蕭三郎已將蕭的婉轉舒緩的特色發揮的淋漓盡致,他的蕭聲所化出的乃是一個個手持軟件的劍客,走的都是四兩撥千斤的路子,雖然看上去柔柔弱弱,似乎毫無威脅,但只要略一發力,卻同樣
能夠讓敵人血濺三尺。而孟竹音此時彈奏的乃是石峰傳授的瀟湘水云,本來孟竹音上臺之前并不打算彈奏這首曲子,但是在蕭三郎提及了石峰的名字后,孟竹音卻不知不覺彈起了它,似乎是想要證明什么。而此時孟竹
音琴聲之下出現的乃是一個個水袖輕舞,身姿曼妙的女子,看上去比蕭三郎蕭聲化成的劍客還要更加弱不禁風。孟竹音和蕭三郎彼此間了解頗深,雖然對方奏出的都是自己陌生的曲子,而且看上去都沒有絲毫威力,但二人卻誰都不會因此心存輕視。于是一時間眾人腦中的琴簫之聲還算和諧,只覺腦海中左邊的
一個個女子正翩翩起舞,如同天上謫仙,腦海右邊則舞出了陣陣劍光,相映成趣,讓人感覺無比享受。曲子奏完了小半段,二人仍舊還處在彼此的試探中,而瀟湘水云自第九段起則會由輕柔轉向慷慨,體現云水激蕩,奔騰翻涌的奇景,因此孟竹音率先發力,撥動琴弦的手指突然加速起來,那一名
名女子手中的水袖之中突然出現了把把利劍,向著蕭三郎一方刺去。
猝不及防之下,蕭三郎的蕭聲果然受到了瀟湘水云的干擾,被對方的氣勢牢牢鎮住,那幾名劍客也在圍攻中左支右絀,轉瞬間消散了半數。
蕭三郎竭力穩住心態,蕭聲如幽壑中起舞的潛蛟,一邊抵抗著孟竹音的琴音一邊暗自發力,這才見得幾名劍客的身法突然飄忽起來,在圍攻中脫身而出,得到了修整的機會。只可惜,瀟湘水云的譜曲精妙之極,從第九段起直至第十六段都氣魄雄偉,極具激情。而孟竹音也早已消化了這彈奏手法極難的段落,手中散音、泛音、按音交疊使用,使琴聲所化的女子手中的
劍式一招強似一招,沒多久便勢如破竹地將對手剿了個干凈。
當最后一名“劍客”也倒下的時候,空氣中的蕭聲便蕩然無存,而此時的蕭三郎像是受了某種沖擊般更是連連向后退了好幾步,嘴角忍不住溢出了一絲絲鮮血。
蕭聲消散,琴聲當然也隨之停了下來,臺下的武者們這才一個個如夢方醒,哪怕剛才的感受如同做夢一般,但他們也已經清楚地知道了這琴簫對決的結果。
“天哪!這足足卡了我六年的靈丹境六紋的瓶頸竟然不見了!我竟然成功到七紋了!人家都說音律可以助人進階,果然沒錯!
“我也進階了一個小境界!”
“我足足進階了一個大境界!不是吧!”一時間,臺下頓時響起了一陣陣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在這琴簫對決中嘗到甜頭的武者們此時看向孟竹音的眼神已經是充滿了敬意,而其他的武者雖然受益沒有那么明顯,但同樣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
音律的神奇在此刻毫無疑問地征服了眾人。
“石峰,看來你的這首曲子已經完全傳承下去了。”這時,已經帶著星火學派的弟子們趕到的莊靈韻輕輕走到了石峰身后,帶著笑意說道。
“是啊,竹音的音律天賦果然極高!笔逡泊藭r也不得不點頭稱贊道。
“可是竹音的天賦再高也沒高過你這個變態呀!甭犞f靈韻的夸獎,石峰心中其實很是不好意思,他自己心中明白瀟湘水云這樣的曲子到底有多難,若不是自己占盡了各種便宜,根本就不可能在音律之道上發揮出它的效果,而孟竹音卻是實實
在在地靠著自己的天賦學會了它。
于是石峰便故意繞開話題,向莊靈韻問道:“靈韻,臺上那人與你一樣,都是以蕭作為樂器的,你覺得他的表現怎么樣?”對于蕭這個樂器,莊靈韻向來是頗為偏愛,因此被問到這個問題時莊靈韻明顯地頓了一頓,思考了一番才說道:“這個年輕人也不容易,他的基本功應該說還算合格,但是好像卻還沒有找到自己的路,
而且再跟竹音一比,差距就更加明顯了!
石峰點點頭,道:“就這么簡單?”
“要說復雜,那就有的說了,而且蕭的音色本就比較單調,跟古琴的多變相比完全落在下風,難道我要說這樣的對決本來就有些不公平嗎。”“這倒也是,你的蕭好像也不如我的琴……”石峰看到莊靈韻撇來的眼神后趕緊打住了嘴上的話,轉而道:“那個……我的意思是,其實音律比起來本就沒什么意思,琴和蕭還是合奏更加合適,這樣對決
實在是太浪費了。”
石峰在臺下哄著莊靈韻的同時,臺上的蕭三郎這才緩過氣來,雖然已經抹去了嘴角的血跡,但是面色卻極其難看,顯然剛才對決的打擊對他而言非常之大。
見蕭三郎面如死灰的模樣,孟竹音將琴放到一邊,開口道:“剛才我彈奏的這首琴曲,你認為如何?”
聽到孟竹音的聲音,蕭三郎的雙眼這才重新有了焦點,皺眉道:“剛才是我輸了,但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在挑釁你。”孟竹音搖搖頭,道:“我只是想跟你說,我剛才彈的這首曲子,正是我師傅譜出并傳給我的,然而我雖然已經可以完整地彈出來,但是在意境上卻還遠不如我師傅!
孟竹音的言外之意非常明顯,蕭三郎聞言呼吸也為之一窒,不得不低頭道:“是我錯了,先前不應該隨意出言貶低你的師傅……”蕭三郎雖然與孟竹音不對付,但是心中對音律的尊重還是不變的,孟竹音剛才彈奏的琴曲的確震撼了蕭三郎,而蕭三郎也不會認為孟竹音會拿這種事情騙他,對于一個能譜出這樣曲子的前輩,無論年歲幾何,蕭三郎都是打心底里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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