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續(xù)南下抵達(dá)寧城，約沈婠在“品茗軒”見面。
下午兩點，沈婠到了，被服務(wù)員引進(jìn)一個包房。
沈續(xù)盤腿坐在屏風(fēng)之后，面前擺放著茶案，一襲輕薄綢袍，領(lǐng)**叉，隨著他低聲一笑，喉結(jié)輕滾。
“沈小姐來了？坐啊，客氣什么？”
看了眼他因沾水而根根分明的頭發(fā)，再結(jié)合這身穿著打扮，沈婠笑了。
一邊坐下，一邊緩緩開口：“沈大少爺好興致，早就聽說品茗軒后院有眼湯泉，女人泡了有美容養(yǎng)顏之效，男人泡了有補(bǔ)血壯陽之功，只可惜，從不對外開放。京平沈家，好大的面子，即便相隔萬里的寧城也有人買賬。”
這話，沈婠說得不咸不淡。
可聽在男人耳朵里，卻格外暢快。
不是沈續(xù)得意忘形，而是“京平沈家”的確當(dāng)?shù)闷鹚环洹?br />
寧城算什么？明達(dá)又算什么？就連沈婠在那樣的龐然大物面前也不過螻蟻般卑微的存在。
“言重了。”話雖如此，笑容卻流露出幾分明顯的優(yōu)越感。
同一眼湯泉，我能泡，而你不能，這就是區(qū)別和差距。
沈婠表情平淡，“我倒是很好奇沈大少所謂的誠意？”
她環(huán)顧四周，最后將目光落回男人臉上：“在哪兒？我沒看到。”
“不急，”沈續(xù)提起茶壺，將面前的空杯注至八分滿，然后推給沈婠，“嘗嘗？”
沈婠沒動。
“怎么，怕我在里面加?xùn)|西？”說完，沈續(xù)自己都笑了，然后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沈婠表情不變，佛面一般，看不出惡，卻又不夠慈悲，反而透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凜冽威嚴(yán)。
她像看小丑一樣看沈續(xù)表演，可惜，后者并不自知，又重新斟了一杯推過來。
“請吧。”抬手做請，穩(wěn)了幾秒?yún)s沒收回去。
看這架勢，好像沈婠不喝就是不給他面子。
女人笑了，原本平和寡淡的眉眼仿佛鍍上一層亮色，如冰消雪融、旭日初升，剎那間綻放出絕色光華清而不媚，凜而不冷，純而不妖。
沈續(xù)眼前驟亮，是一個正常男人看女人時才有的驚艷。
可惜，下一秒，沈婠嘴里吐出來的話便如一盆涼水兜頭澆下，涌動的熱情呲一聲，滅了
“既然上一杯你都喝了，那這一杯要不要繼續(xù)？”
男人笑意驟斂。
沈婠卻毫無所覺，直白道：“且不說我沒有喝茶的習(xí)慣，即便有，你剛才的行為也只能證明第一杯茶沒有問題，這第二杯誰知道呢？”
“沈小姐未免太過草木皆兵。”
沈婠不以為然：“小心駛得萬年船，謹(jǐn)慎一些總是好的。”
“你懷疑我在里面加?xùn)|西？”男人視線落在茶水表面，幽青澄澈的茶面，茶葉于其下沉浮，白汽自杯口縈繞，而男人的臉已經(jīng)徹垮下來，眸色暗沉，表情冷郁。
沈婠不語，始終沒動那杯茶。
半晌，“呵呵”一陣低笑蔓開，男人恢復(fù)如常，“既然沈小姐不喜歡喝茶，沒關(guān)系，讓服務(wù)員上別的。”
“不用了，我今天來不是喝東西的。”
沈續(xù)：“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招待不周。”
“哦，那就姑且覺得自己招待不周吧。”
“”明明已經(jīng)快要氣炸，卻仍然努力保持微笑。
沈婠都替他憋屈得慌。
可轉(zhuǎn)眼間，沈續(xù)又跟沒事人一樣，僵硬著腮幫，從牙縫里蹦出幾個字：“也好那我們進(jìn)入正題？”
“你想讓我怎么對付沈緋？”
“她手里握著不少資源，又有老頭子撐腰，如果你想憑借現(xiàn)在這樣的小打小鬧擊垮她，那我勸你趁早收手，因為根本不可能，介時熬鷹不成反被鷹啄瞎眼，得不償失。除非”
他話音一頓。
沈婠倏然抬眼，追問：“除非什么？”
“你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戰(zhàn)。”
“怎么個破釜沉舟法？”
“用全部身家，博一個最終結(jié)果成王敗寇。”
沈婠眸色一暗，目光深處掠過詭譎，卻在對方看過來的瞬間，收斂得干干凈凈，只留一派若有所思。
“想要對付沈緋，就必須掌握同等資源，人脈這些都不說了，但資金總不能差太多，我家老頭可是把一輩子積蓄都交給他那個寶貝女兒瞎禍禍了”說到這里，沈續(xù)自嘲一笑。
“那你呢？”沈婠突然開口。
男人一頓：“我？”
沈婠站起來，居高臨下打量著他：“我拿出全部身家和沈緋死磕，那你呢？你能做什么？或者換個更粗俗一點的問法，你有什么用？”
沈續(xù)皺眉。
她笑起來：“該不會是讓我打頭陣，你卻躲在背后坐收漁利吧？”
“我像那種人嗎？”嗤笑出聲，偏過頭的瞬間目光微閃。
沈婠：“你說這句話的樣子像極了不負(fù)責(zé)任的渣男。”
“”
“還是那句話，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要達(dá)成目的，首先得付出代價，可目前為止，我并沒有看到你的誠意。”
“我今天坐在這里，難道不就是最大的誠意？”
“沈大少，你覺得自己是鑲金了，還是貼鉆了？你坐在這里？然后呢？給我倒一杯不喝的茶就感覺自己勞苦功高？”
言下之意，還真拿自己當(dāng)根蔥了？
男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仰頭對上沈婠俯視的目光，暗自咬牙：“好，你想要誠意，那我就給你最大的誠意”
砰！
茶盞落地，摔得粉碎。
下一秒，包間門從外面打開，迅速涌入一群黑衣人，以身作墻，將沈婠圍在中間，插翅難逃。
一個個生得五大三粗，滿臉兇神惡煞。
沈續(xù)慢條斯理站起來，見狀，眼中流露滿意之色。
沈婠：“你什么意思？”
“這就是我的誠意，看見了嗎？”男人雙手?jǐn)傞_，笑得無比暢快。
“如果我沒記錯，我們是合作關(guān)系。”
“s？”他聳了聳肩。
沈婠視線緩緩掃過圍住自己的壯漢，諷刺爬上嘴角：“這算合作？”
“當(dāng)然不算。你所謂的合作不過是一廂情愿，還真以為誰都可以任你搓圓捏扁？”沈續(xù)眼底掠過狠色。
之前被沈婠壓制的氣焰，此刻無限高漲。
就像被繃到極致的皮筋，反彈起來也更厲害。
“理由。”沈婠冷冷開口。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沒有永遠(yuǎn)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沈婠：“難道我們不是利益共同體？”
“曾經(jīng)的確如此。”
她恍然大悟：“沈緋給了你什么好處？”
“嘖嘖，”沈續(xù)踱步上前，雙手負(fù)于身后，隔著黑衣人與沈婠對視，“你很聰明，能這么快反應(yīng)過來，確實厲害”
女人不為所動，“沈緋給了你什么好處？竟然能讓一個這么厭惡她的人，轉(zhuǎn)投麾下，替她辦事？”
麾下？
沈續(xù)皺眉：“注意你的措辭，我們是合作關(guān)系。”
“她在京平安枕無憂，你來寧城做打手，這就是所謂的合作？可我怎么覺得你就像被她呼來喝去的一條惡狗？你在動手之前，就沒想過計劃失敗，會被反殺？”
“哈哈哈”沈續(xù)好像聽到什么了不起的笑話，樂不可支，“反殺？你覺得你還有這個機(jī)會嗎？”
“怎么沒有？”沈婠微微一笑。
沈續(xù)表情驟僵，“你”
不等他把話說完，另一批人沖進(jìn)來，雖然同樣身著黑衣，但明顯這些人的氣勢比之前那批強(qiáng)，甚至呈現(xiàn)出壓倒性的優(yōu)勢。
真本事和花架子的區(qū)別，只通過眼神就能分辨。
前一批徒有其表，后一批才是真正的殺氣騰騰。
很快，沈續(xù)的人被制服，前后不過三分鐘，甚至連血腥的打斗場面都沒有，直接秒殺。
沈婠輕笑，踱步至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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