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惡犬

    第三十七回

    黑影晃動間，波希·庫根頓時感覺腹部劇痛，肚皮上遭到猛踹，身體不由自主地翻滾出去，跌倒在地。難道？通靈師真的要殺他？

    眼冒金星之際，卻見僵尸犬狂撲而上。如果剛才不是通靈師踢開波希·庫根，他就會被咬死在不死猛犬的雙顎中。

    通靈小姐閃身避讓僵尸犬的惡撲，同時將手中的白骨標槍扎在了不死猛犬的身體上。

    骨質標槍閃耀出魔法陣的光環，即刻展開無形的力場，劇烈震蕩引發的威力猶如小型炸彈的爆破。

    僵尸犬被刺的那部分肌腱肉身頓時爆裂四散。碎片飛散中，體格龐大的僵尸犬也被轟向一旁，差點翻倒。

    波希·庫根被這力量又一次嚇到了。晚風吹拂起通靈師的斗篷，飛舞飄揚的斗篷下擺似乎幻化入夜色之中，模糊了暗影的界線，令通靈師仿佛把身周的整片夜晚都披在了背后。

    縹緲的月光像霧般彌漫在叢林的幽暗間。那皎潔的銀色光輝暈染到通靈小姐的附近時，被揉得更加細碎，無法照亮由狹間行者支配的玄冥，只是溫柔地輕撫過她那玲瓏身姿所呈現的弧度，使暗色衣裝泛出星星點點的霜冷色調。

    落下的兜帽解放了滿頭秀發。女通靈師的容貌優雅俏麗，宛若絕世名畫中的人像。或許，無論經歷多少歲月變遷，那美貌也能永遠駐留住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那令人驚艷的美顏更因為她神態間的略微冷傲而顯出不可侵犯的高貴凜然。

    “躲開！別礙事！”通靈師小姐以冷若冰雪的口吻說道，打斷了波希·庫根不斷對她投來的傾慕欣賞的眼色。

    治安長官平時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態度傲慢，有恃無恐，絕不會順從一個女人的安排。如今，他迫于形勢無奈，只有乖乖聽話。

    但庫根長官嘴上還要逞強，“呵，作為治安人員，保護平民百姓正是職責所在，無需你多言。”

    此話言下之意：第一，打僵尸犬不是我的職責；第二，通靈師并非平民百姓，我不保護；第三，我去保護平民百姓，沒什么丟臉。

    說完，波希·庫根理所當然，兼堂堂正正地溜到了莎夏小姐他們那兒，逃離了惡斗之地。

    僵尸犬搖晃著龐大的軀體，抖落下許多腐朽開裂的肉塊。那些朽肉帶著灰色粉屑摔在地上，即刻就如同干涸的泥土般碎成一堆塵埃。

    但見那不死猛犬的身上露出大片的殘損，里面接近烏黑的暗色骨骼間燃燒纏繞著綠色毒火。

    更詭異的是，在污毒烈焰的煅燒下，僵尸犬的脊椎與胸肋周圍竟然重新具有了青色的肌肉組織，雖然還很單薄，卻好似熔煉的合金，如果假以時日，凝固鑄造之后，定會構成堅硬強大的嶄新軀體。

    僵尸犬體內，一排排牢籠柵欄般兇惡的肋骨中央，是綠火的源頭——邪惡魔力的中樞。

    “小姐，這僵尸犬已經開始用邪靈火焰重塑軀體了，非常有潛質。如果你允許的話，請讓我來馴服操縱它，”又是那鼻音濃重的老者在說話，“不久后，它就能成為忠誠兇猛的死靈獵犬，為小姐服務了。”

    “不需要，”女通靈師斷然拒絕了她那位不見蹤影的伙伴。

    莎夏小姐和佐克等人都十分好奇，想知道女通靈師到底在和什么對話。庫根長官同樣也想探究謎底。

    “那就可惜啰！”老者又發出了濃重的嗓音。這次，眾人多留了心，覓著聲音找尋源頭，發現聲源竟是在通靈小姐的左手附近。

    女通靈師的左手有一副怪奇詭異的金屬爪套。那裝備不像是戴在手上的，而像是和左手融合在一起的。

    淤黑質地的左手爪套由不知名的神秘金屬打造，滲出紫色光澤，透著暗調的華貴。

    五根手指的尖端各有彎曲的利爪，那如倒鉤般的尖爪是凝血絳紅的致命色彩。通靈師仿佛是影之化身，爪鋒的紅色是她唯獨擁有的一種艷麗，特別的醒目。

    開口講話的，是左手鐵爪套接近手腕部位上的骷髏頭刻像。那刻像的額上鑲一圈犄角，排列成皇冠般的形狀。頭顱兩側展開羽翼狀浮雕，似乎象征掌握地獄審判權的王者。

    與那些裝飾相襯的，則是骷髏面相上展現出的那種超凡與睿智。骷髏刻像的一對眼窩仿佛通向死亡深淵，或許正閃耀著比黑暗更黑的暗光。

    真相解開，眾人無不嘖嘖稱奇。難怪通靈師被稱作游走于生與死之間的幽影行者。那金屬鐵爪套必定也是和死靈不死族相類似的不朽者——忤逆著上天所規定下的自然法則。

    其實，使精靈杰米·沃茲上當受騙的始作俑者，正是那個神奇的骷髏刻像。可惜，波希·庫根長官或許沒機會知道這個真相了。

    原先，侵入布利泰府邸的那個人形黑影從始至終都并非通靈師本人，而是通靈小姐召喚出來的骸怪——夢魘之爪。

    夢魘之爪的任務就是吸引治安員們的注意，引出治安布防上的漏洞，然后擾亂靈異探員的神志，使杰米·沃茲的大腦思維受到夢境的迷惑，進入迷夢狀態，做個較長時間內都不會醒轉的白日夢。

    對于通靈師而言，靈異調查員算是威脅度頗高的人物，必須先令他失去行動能力。

    不過，如果杰米探員不貪功冒進，能再小心謹慎一些的話，區區的初級骸怪又怎會騙過他精明的雙眼？

    至于那骸骨怪物夢魘之爪為何會說話這一點，其中的奧秘玄機卻是那左手骷髏刻像在弄虛作假了，實際上是移聲傳音的法術造成的。

    陰暗的小樹林中，戰斗仍在繼續。僵尸犬被骨咒標槍擊退了一次后蓄勢再斗。雖然它的右眼毒火已被梅麗爾夫人用火槍子彈擊毀，但其左眼中的污毒光芒卻愈發洶涌劇烈，那獨目的樣貌反而使不死猛犬的形象更為兇惡猙獰。

    嚎嘯聲再次響起！僵尸犬朝通靈師猛撲攻來，用布滿利齒的大嘴展開咬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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