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山莊迷案
第二十一回
感覺很古怪,像是看著一個和我長得一樣的人在行動。好吧!這是夢,所以是荒誕的,不合理的,難道不是嗎?
來吧!加入到我們之中!還魂的邪法師伸出了右手,說出迷惑人的話語。加入我們!從此不會再有煩惱、痛苦和哀傷,世間將只有我們的意志!永恒不朽的意志!
我的心魂居高臨下,看到地面被蒼白火球的光芒照亮,地上堆疊著一層又一層的尸骨。累累骨骸無窮無盡,就好似白骨的原野,一望無際。
卑微的鬼魂!又傳來話語,這似乎是我在說話。但我的身體中已不再是我的魂魄,因此說話的必然不是我。況且,我說話時的語調從來不會那么高傲、冷酷,那么不可一世。
我的身體走向邪法師,毫無畏懼。那聲音傲慢地宣布:我是更強大、更優越、更崇高的存在!卑微的鬼魂!給我跪下!
說著,我發現遍地的骸骨中不斷升騰出血紅的氣息。血色的煙氣不斷凝聚,化作了一條巨蛇——深紅的巨蛇。
蛇眸冷眼下瞰,綻放出金色的神光。受到紅蛇凝視,邪法師的鬼魂居然在瑟瑟發抖。
四周的黑暗忽然被染紅,那是血的紅,也是火的紅,更是血與火的紅!整個空間仿佛都在流血,都在燃燒。
那深紅巨蛇的身軀蜿蜒千里,宛若沸騰的血河。嶙峋的赤紅蛇鱗如密布的荊棘,隨蛇身的翕動而起伏,看上去又像是一叢叢掠動的熾熱火焰。
和深紅巨蛇引發的異變相比,那些白燈似的怪火就成了難以和日月爭輝的螢蟲之光,變得格外渺小。
啊!好痛喲!背脊上感到一陣陣刺痛,像有針在扎一樣。腦袋昏沉沉的,神智很不清醒,感覺氣溫有些寒涼。
由于這突如其來的刺痛感,我迷迷糊糊地醒了。邪法師和紅蛇剎那間全都化為了一場虛無,畢竟那些全是迷離夢境中的虛幻事物。
呃?這里是哪里?我的意識還有些模糊,不是很清醒。陌生的天花板,不熟悉的家具擺設,這里不是我的房間,不是我的家。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晃動,我不知道這是搖曳的光亮造成的錯覺,還是整個房間確實在搖晃,又或者是頭暈引發的不適感。
“咔嚓!”咦?那又是什么聲音?“咔嚓!咔嚓!”鉆入耳朵里的聲響會是雨聲嗎?“咔嚓!咔嚓!”很大的雨?
外面的雨很大嗎?一會兒又不響了,聽不見那古怪的“咔嚓”聲了。雨停了?沒有!怪聲音又在窗外爬,“咔嚓!咔嚓!”的響著。
真是場奇怪的雨,忽下忽停,稍許片刻的安靜后,又鬧得人心煩。雨聲——斷斷續續的雨聲——斷斷續續的“咔嚓!咔嚓!”的雨聲!
多荒謬的雨啊!不!不對!那不是雨水打在窗戶上的音色!絕不是!我略微警覺起來。
是蟲子!那是蟲子爬行時發出的連續響動。有體形那么大的爬蟲嗎?是火蟋蟀?還是大蜈蚣?
真是太討厭了!在我房間的窗外爬、爬、爬、爬個不停!這大概又是另一場虛無的迷夢。
“咔嚓!咔嚓!”的聲響時斷時續,像是在探尋進到房間里來的途徑,令人不得安寧,擔驚受怕。
吵死了!煩死了!反正是做夢,看一下那究竟是什么,應該也無妨吧?會有什么事呢?
旁邊的床頭柜上放著帶有玻璃罩的燭臺,不是我常用的煤油燈。果然!這里不是我的家!
燭臺里的蠟燭只剩下短短的一小截了,燭芯或許很快就要燒完了。微明的燭火輕搖著昏黃的光,照得周遭的景物稍許泛黃——存在于過去、回憶、往昔中的老舊的黃,不真切。
下床,拿起不甚明亮的燭臺,走到窗前。這窗簾也很陌生,我不認識,不是家里用的款式。
外面那不安分的“咔嚓”聲好像知道我已走來似的,突然停住了,不再作聲。
窗外沒有任何動靜傳來,我覺得自己有點傻。何必去追究那響聲呢?還是快回去休息吧!
我為自己找借口,實則是害怕見到發出那“咔嚓”聲的怪東西。真相或許很恐怖,也很危險,還是選擇逃避比較好。
我秉承著趨利避害的原則,轉過身去,背對窗戶,決定不管了。不料!“咔嚓!咔嚓!”的聲音隨即又響了起來。
像是許多密密麻麻的蟲爪在刮擦窗戶,聲響其實并不是很大,但格外惱人。
又嘗試了二、三次,面對窗戶就停,轉過身去又響,那“咔嚓”聲好似刻意躲著我。真是捉弄人。∥乙鷼饬!
拉開窗簾!拉開窗簾!仿佛有個說話聲在我耳邊低語,誘導我去拉窗簾。該怎么辦呢?怎么辦才好呢?
我此刻若是在現實之中,窗外肯定什么都沒有。嗯!就是這樣的,不會錯的!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如果我現在是在做夢,那么就算眼前出現非常可怕的物事,我也會被嚇醒。因此,根本沒什么好怕的,就把窗簾拉開,一探究竟吧!
話說回來,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假裝回轉過身去,在背后那“咔嚓、咔嚓”的聲音又再響起之際,我猛地拉開那陌生的窗簾。
倏忽間!窗簾布的掛扣發出一連串“嘩啦啦”的響聲。而在我的眼前,我看到了——那是一片漆黑!
窗戶外面的夜色黑得濃郁,確實什么也沒有。沒有下雨,也沒有爬蟲,更沒有妖魔鬼怪。
虛驚一場,就是那么簡單?拉回窗簾,躺倒床上,蓋起被子,繼續睡吧!咦?有醒過嗎?什么時候醒的?
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不明白!
從窗戶那邊吹來一絲絲的陰寒氣息,我將被子裹緊在身上,仍感到被子有些單薄,擋不住寒意的侵襲。
這感覺很真實,令人不快。可是,窗戶并沒有打開呀!怎么會有冷風吹進來?
夢!還是夢!我根本就沒醒,對吧?又來了,背上的刺痛感像針扎,一陣陣的疼。為什么會這樣呢?以前從來沒有類似的體驗。
不經意地,眼前一黑!又是怎么回事?好似外界的黑暗侵入了室內,房間里全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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