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山莊迷案
第四十一回
遺憾的是,現實有時真的很殘酷,令人心痛。
這是一塊位于雷克斯山莊東北方位的空地,附近有幾棵樹葉稀少的大樹,還有兩個倒地不起的人。
以背朝上、臉朝下的姿勢,趴倒在水洼中的那個人身穿華麗美觀的法師長袍。走到近處,不必細看也能認出,那正是年輕英俊的法師美男子——菲利·格林希爾。
菲利如今的樣子非常狼狽難看,像是一只被踏扁在泥洼水坑里的、五彩斑斕的大蛤蟆。
離法師菲利倒下的地方不遠,正好有一棵大樹。那樹的樹杈像是許多張開的魔爪,爭先恐后地伸向灰暗的天空。樹枝之間,僅有幾片零星的枯葉隨風飄搖,好似喻示著生命的凋零。
樹上的紋理猶如深刻的皺紋,使我聯想到老管家的那張僵尸臉。而樹上的那些疙瘩和窟窿則隱約拼湊出了一副歪扭而又丑陋的五官。
好吧!這也有可能只是我在驚恐狀態下引發的視錯覺。樹上其實沒有怪臉,心理作用卻使我以為那里有張臉。
但無論如何,我都感到心寒膽顫。因為樹下那具軀體是真實的,不是幻覺。
沃倫·史萊克先生倒在樹下,上半身倚著樹干,絲毫沒有生命的跡象。
拉爾夫正在察看沃倫的狀況,大塊頭德默去扶水洼中生死不明的菲利·格林希爾。
“太好了!菲利沒有死!”德默把菲利拖出滿是泥漿的水洼,將他翻轉過來,發現華衣帥法師尚有呼吸。
我為菲利感到高興,轉而去看拉爾夫,心想:沃倫大概也沒有死。
面對我詢問的目光,強壯的魔獸獵人拉爾夫卻是悲傷地搖了搖頭。見到拉爾夫的表情,我們都明白,沃倫遇害了。
荒蕪的原野、陰冷的寒風、稀疏的樹木、古老的山莊,這一切都使此刻的景象顯得愈發悲涼、慘淡、哀傷。
天。∥謧悺な啡R克居然被害死了!
珍妮夫人一看見她的丈夫就已經知道他去世了,于是因為極度的悲哀和沉重的打擊而暈了過去。
我與沃倫先生是在昨天剛認識的,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但想到儀表堂堂的沃倫英俊瀟灑、風趣幽默、開朗健談,并且與他的妻子珍妮感情深厚,對我也很好。我這就忍不住潸然淚下,哭了起來。
為什么呀?沃倫昨晚還好端端的,共進晚餐時,與大家談笑風生。只過了一晚上,為什么他就死了呢?
我一邊流淚,一邊發抖,心里感覺到無比的悲憤,很想要為沃倫報仇。
如絲線般纏繞心頭的那一縷噩兆從來都不曾被甩掉過,事態終于發展到了危難臨頭的程度。這真的是雷克斯山莊的惡靈在作祟嗎?
還算好,菲利撿回了性命,我們可以從他那里得知,他們昨天深夜的遭遇,以及沃倫的死因。
“醒醒!菲利!快睜開眼睛啊!”德默不斷呼喊,想要喚醒昏迷的法師菲利。
沒過多久,德默的努力就有了成效。因為倒在水洼中而渾身濕透了的菲利·格林希爾低低地發出“唔……”的一連串呻吟,他慢慢張開雙眼,醒了過來。
一縷濕嗒嗒的頭發粘在菲利的額頭,泥水弄臟了他俊美的容顏,他的神色也像丟了魂似的木訥。
“哦!他醒了!真是太好了!”德默流露出謝天謝地的表情,確實為菲利感到高興。
我也頗為寬慰地緩了一口氣,拿出手帕拭去眼角的淚水,卻依然覺得傷心難過。不行!又想哭了!
珍妮夫人傷悲過度,暈過去了。照顧珍妮的羅珊娜小姐很堅強,她不但沒哭,眉宇間更多的確是憤怒。
菲利·格林希爾呆愣了好一會兒,顯得非常茫然。
“喂!你沒事吧!”德默不得不輕輕搖晃菲利,詢問他的狀況。
菲利這才回過神來,清醒之后的他立即像是被惹到了一樣,咬牙切齒,橫眉怒目,好似兇狠的野獸急著要傷人。
“。∧阍趺戳耍刊偭藛!”大塊頭德默嚇了一跳,趕忙退開,離菲利稍遠一些。
羅珊娜讓我扶好珍妮夫人,她擋在我和菲利之間,“這小子難道被惡靈擾亂了神魂,心智混亂了嗎?”
“惡靈!該死!真的有惡靈!”年輕法師菲利聽見“惡靈”這兩個字,猛地從泥濘的地上竄了起來。他全身都在發抖,情緒很緊張,精神高度戒備,臉色蒼白,目光中充滿惶恐之意。
德默不想再去刺激菲利,他以平緩友善的語氣說道,“好了,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別太緊張。”
菲利看見了大塊頭德默,他走了兩步,身形有些晃悠悠的,站也站不穩。
“沃倫!沃倫他……”菲利嚷嚷著,朝四周一看,見到拉爾夫正用雙手橫抱著沃倫的冰冷遺體。
“不!不!不!”菲利·格林希爾悲慟地嘶吼著,內疚與哀傷仿佛給了他很沉重的打擊。
法師菲利忽然雙腿一軟,跪倒在了泥地里。他掄起雙臂,狠狠地砸打著面前的泥漿。
四散開來的臟水和污泥濺到華衣法師的長袍和臉上,令人分不清流淌在他面頰的是水還是淚。
菲利就像是個無助而又任性的小孩在發脾氣,把極端的情感都發泄到泥濘的地面,看上去相當失控。
德默阻止了非利,將他拉起,“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年輕的華衣法師低頭不語,仍是心緒難平,不知該怎么說,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拉爾夫抱著沃倫的尸身,傷感地說道,“先回山莊再說吧。”
“走吧!回去再說,”德默拍了拍菲利的肩膀,算是對他的安慰。
我的心里也很亂,沒什么主意。于是,我就和羅珊娜小姐一起,攙扶著猶如斷線木偶似的珍妮夫人,返身走向山莊。
不經意的,我瞥見了離山莊不遠的那塊墓地,感覺格外的不吉利。
先前,我用望遠鏡看到的黑影,就是雷克斯山莊的惡靈嗎?它殺害了沃倫,但沒有殺死菲利,昨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呢?
出事了,案發了,人死了,雷克斯山莊發生了可怕的靈異事件,我們終究還是逃不過這一場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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