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迷案兇靈

    第二十回

    “不會誤事的，”拉爾夫收好藥品，拿起矮柜上的一盞油燈，“走吧，我們去找菲利。”

    “好！”我答應了一聲，手里拿著另一盞煤油燈，又看了看剛才作為戰場的走廊過道。

    想到沃倫和羅珊娜相繼遇害身亡，想到珍妮夫人心智失常，想到我們仍被困在惡靈出沒的雷克斯山莊，我就難免會感到悲傷和憂慮。

    看向受傷的拉爾夫，我感嘆地說，“事情居然會演變成這樣，真是出人意料。如果沒遇上雷克斯山莊的惡靈，那就好了。”

    拉爾夫也是很有感慨，他發出一聲嘆息，“是啊！能和其他人像普通的兄弟姐妹那樣，相聚一堂，肯定會是件非常快樂、溫馨的事，只可惜……”

    拉爾夫沒有再說下去，我端詳他臉上的表情，只見他正在出神，目光中既流露著惋惜之意，又摻雜著向往之情，似是在想象山莊里若是沒有惡靈，那將會是一副怎樣的場景。

    片刻之后，拉爾夫回過神來，對我說道，“我要去看一看尤托的遺體，他畢竟是我的親生父親。”

    我當然沒理由反對拉爾夫，于是跟著他，走向了那具身首異處、雙臂殘缺的死尸。

    在煤油燈的照耀下，昏暗的走廊過道又亮了起來。

    之前，因為法師菲利施法失誤，用火球術造成了一場規模不算很小的火災。此時，火元素的能量已然衰退，烈火也徹底熄滅了。

    這座雷克斯山莊又不愧是大魔法師的居所，應該是做過某些能使元素魔法效果弱化的措施，法術滲進了每一處磚墻，熊熊燃燒的火焰只是熏黑了周圍的墻面而已。

    灰袍大魔法師的尸體癱倒在地，好似一個損壞得四分五裂的殘破人偶，軀干上既沒有頭顱也沒有雙臂。

    實在很難想象，那具慘不忍睹的死尸，生前竟然就是昔日的法師英雄尤托·克洛羅。

    我不忍心再去看尸體，卻對顏色如象牙般的白骨標槍很感興趣。過道邊的墻上這時候還插著一支白骨標槍，被其扎穿的那條斷臂也在那里。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盡量不去留意那條斷掉的胳膊。伸出右手食指，我誠惶誠恐地去碰觸那支白骨標槍。

    這才剛碰了一下，以咒力凝結而成的白骨標槍就碎裂開來，散落成蒼白細沙似的粉屑。被微風一吹，骨粉一樣的細屑瞬際飄散得無影無蹤。

    “啪！”的一聲！我嚇了一跳，原來是那斷臂掉在了地上。落地之時，斷臂頓時碎成了好幾塊，也逐漸化為灰色的塵屑狀物質，隨風飄散。

    “死尸被惡靈附身后成了死體，受到邪異能量的侵蝕，已不再是血肉之軀，”旁側的拉爾夫傷心地望著法師的遺體，向我解釋道。

    我對此有所耳聞，但從來沒見過實際情況。據說，僵尸、骸怪和其它不死族滅亡以后，不會留下完整的殘骸，身體的絕大部分都會化為灰屑。

    確認了尤托遺骸的狀況，可見這具尸體已被惡靈改造成了與僵尸性質相同的形態。

    看著不斷碎開的法師尸體，拉爾夫繼續說道，“不死族化為灰屑，也就意味著它已經徹底被毀滅了。不會發生僵尸的尸身再變成僵尸，不斷循環的情景。”

    我能感覺到，拉爾夫的心情很難過，于是請他節哀。

    拉爾夫點了點頭，眼眶略微有些濕潤，“趁尸體還未完全碎散成灰屑，我想要調查一番，了解尤托被殺的原因。”

    “我想，這是個好主意，”我手里拿著煤油燈，站在近處，協助拉爾夫查驗法師尤托的尸骸。

    拉爾夫手持煤油燈，蹲下身子，湊近尸體，進行細致的觀察，將各種傷口和發生過的事實依次對應。

    由于被惡靈附身的關系，尸體的鮮血、皮肉和臟器都已異化，如今看上去就像是穿著衣物的沙雕。稍微用力一碰，尸體被碰到的部位就會碎開，化成灰屑。

    那場面并不血腥，所以也不是很可怕。只不過，想到那漸漸碎散成灰的尸骸原本是個活人，我的內心就難免會悲哀。

    況且，死者是法師尤托·克洛羅。他是我崇拜的法師英雄，和我也有一面之緣。

    對了！尤托還對我開展過長期的秘密監視，并將此事記錄在他的備忘錄中，雖然我以前對此毫無知情，也不知曉他這么做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拉爾夫已經把尸身上的各處創傷和剛才的那場激戰關聯在了一起，得出了初步的判斷。

    拉爾夫分析道，“許多傷口是被鋒利的匕首切割出來的，想必是和羅珊娜打斗時留下的。看來，殺死羅珊娜的兇手，確實就是這具被惡靈附體的死尸。”

    “你找到尤托的致命傷了嗎？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好奇地詢問道。

    “身體的這些創傷大多數都是在剛才的戰斗中造成的，”拉爾夫判斷道，“害死尤托的致命一擊并不在身上。”

    說著，拉爾夫走向那顆滾到墻邊的頭顱，借著煤油燈的光芒察看起來。

    那顆被砍落的頭顱當然也在自行分解，碎成灰屑。我很快瞥了一眼，不愿細看。

    頭顱上的大部分皮膚和肌肉已化作了滿地的碎屑，露出了底下的骨骼。至于眼珠、舌頭這一類的器官組織，也早就成了骨灰色的細屑。

    “就是這里，”拉爾夫指著那頭顱的左側頭頂，“這應該就是害死尤托的致命傷。”

    我之前也曾注意到死者頭頂的偏左側有一處嚴重的損傷，我猜那是類似錘子的鈍器砸出來的。

    此刻，看著拉爾夫所指的地方，死者頭頂左側的頭蓋骨果然已被砸碎了，而且還破了個大洞。

    拉爾夫說道，“在我們和惡靈死體作戰的時候，并沒有人攻擊過它的頭頂。破開頭骨的這一擊，顯然是尤托遇害身亡的原因。”

    “這傷口似乎是被砸破的，”我問道，“惡靈用什么手段導致了這么致命的損傷？”

    魔獸獵人拉爾夫思忖了一會兒，回答道，“最有可能的，是靈力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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