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八爺這一“覺”得睡一兩個時辰,留下侍衛(wèi)照料,囑咐如云也留下照料又菱,齊瑤便往清河長公主的靜室去了。
清河正垂目盤腿打坐。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并不搭理。
不是如云,那便是齊瑤了。
每日打坐是清河的必修功課。她自駙馬走后,惟有打坐才能排解心底莫名的焦躁,否則常日無聊,只這清漪園再清凈,也沒法安撫她一顆無著落的心。
也許世人打坐,不過是試圖往無欲求的成佛之道上靠,穿梭在無塵和紅塵中,才能知曉紅塵的可貴吧。
而所謂出世入世,考驗的無非人心之妄念。
陪著長公主打坐,算是辛苦的一件事。若不是齊瑤上一世知她,否則面對一個真姑子般的苛刻長公主,哪里能入定,心底的惶恐怕都被長公主的鄙睨一切的架勢給激蕩起來,直沖云霄。
清河做足了自己的時辰,冷笑著開口,“倒是有些功力,臉皮子修煉的夠厚。”
齊瑤徐徐吐出一口氣,也收了功。
徹底安靜下來后,靜室里又焚著一縷沉水香,她竟迷迷瞪瞪的睡著了。最后被長公主驚醒時,還能聽見自己一聲收尾的呼嚕。
她抬起頭,臉上十分正經(jīng),仿佛那呼嚕不是自己發(fā)出的。透著舒爽道,“好久沒這么靜心了,還是長公主這里好,修行也比別處強十倍。”
清河方才聽她的鼻息,知道她夢周公去了,這會兒還能腆著臉說在修行,頓時覺得世事變化太快,三月不見,齊六的臉皮比長安城護城河拐彎還深厚。
“長公主快別為六丫生氣了,您還不知道六丫最近有多勞累?宮里的差不好當,各個都長了顆琉璃心,能活著來見您,六丫頭定是上輩子燒了高香的。”
雖數(shù)月未見,可她做的事,到底逃不過風衛(wèi)的眼睛。所以,清河自然都是曉得的。
“便是那魏小公爺能到水亭相幫,定然都是長公主庇佑,六丫頭心里都明白。”
魏小公爺怎么跟丟趙隴,又怎么極巧的被魏國公夫人找到,長公主那日人雖未去,機關卻都安排好了。
長公主哼道:“你以為你能知道多少,那姓鄭的小子,偏就那么容易算計到?”
八爺算計鄭伯忠,那么順利便當,還極利索,齊瑤本來就覺得不一般。
今日見蕭澈在清漪園療傷,跟長公主自然是親近已極。沒想到,八爺早就跟長公主聯(lián)手了。
想來如今即讓她知曉,自然沒打算瞞她。
齊瑤舔舔嘴唇,臉不變色恭維道:“誰讓六丫頭自作聰明,到頭來才知道自己不過是那孫猴兒,其實都在長公主手心里翻騰,卻也翻不出那五指山去。不過,那日事發(fā)突然,我被騙進水亭也不過那一會子功夫,長公主如何就妙算如神?到底教一教我,回頭也能當半個諸葛,去嚇唬嚇唬那起子惡人!”
她的恭維,撓到清河的癢癢肉上。變安王為鄭閻王,這一招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可不是十分的妙?那太子也只能生生咽下去,還說不出口。
清河鄙夷的斜了她一眼。
這丫頭如今也學壞了。
太子府的壽宴,實在太惹眼,這是寧王被封儲君后的第一次盛會,功勛顯貴,權(quán)臣后廷,關注的不少。
清河如今歸隱,自然不要湊這個熱鬧。可以她的性子,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
整件事情最妙的,自然是抓住了宋一藤。
劉長青放虎歸山,要的就是從宋一藤處拿住太子的七寸。
宋一藤不知道,他出了五城兵馬司,就已經(jīng)被無數(shù)人盯著了。
太子那日略略暗示了一下,他心下便都明白了。這黑心的主意只有他來出。自然,他對此并不慚愧,他的心,從打小賣蒸饃時就黑了。論起來,他是黑心爛肺的祖宗。
籌謀算計,他的腦子最快。所以,翻了翻他的三角“縫眼”,計策就有了。這些年,他肚子里存的算計害人的本事夠用一百年的。他也不怕神佛在天,不怕報應。下十八層地獄那也是死后的事,到那時,他還要算計算計牛頭馬面,誰說他就不能把自己算計到脫出輪回,入了天庭?
因此,身邊的人但凡活的比他好的,不算計一番怎么能對得起他這副心腸!
只是他身邊的人壓根兒想不到,此人黑心黑肺黑透了,從來無一絲真心待人,打認識起就存了心,無一句真話。先他跟人交道,總是極懇切,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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