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乙會作何抉擇呢?
按照道理來說,性子懦弱的人會選擇胯下之辱,從黑皮的胯下鉆過去。而性情剛烈的人會選擇暴起殺人,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大庭廣眾之下殺死黑皮。
看著李小乙的樣子,應該是屬于性情剛烈的人,所以在人群中,已經有不少的觀眾開始搖了搖頭,感嘆李小乙姐弟倆的不幸,唉聲嘆氣啊。
“好!我鉆!”最后的結果總是出人意料的,李小乙選擇了胯下之辱,大喝了一聲,將手里的牛耳尖刀丟到一邊去,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身子伏在了地上。
情況的轉變讓人群里又是一片嘩然,大家都匪夷所思地看著李小乙那落寞的身影。
黑臉漢子也是為之大跌眼鏡,他萬萬沒想到李小乙竟然會選擇胯下之辱,要從他的胯下鉆過去!這個劇本不對啊!
可是黑皮還是點了點頭,張開兩腿,指了指自己的胯下,示意李小乙從這里鉆過去。
李小娘見狀,心如刀絞,一臉的酸楚說道:“小乙不要!”
兩個潑皮一左一右地架著李小娘的胳膊,不讓她跑過去阻攔。這可是一出好戲呀,怎么能讓這個婦人攪和了呢。
子恒不可思議地道:“李小乙真的要從黑皮的胯下鉆過去嗎?胯下之辱,豈是尋常人可以忍受的?”
“不然。”侯研瞇著眼睛道,“說不定李小乙是想鉆到黑皮褲襠下面的時候暴起傷人,趁機帶走他阿姐呢?”
黑皮不由得凝神閉氣,兩個大拳頭已經悄無聲息地緊緊攥了起來,他顯然也擔心李小乙耍滑頭,趁機傷人。子孫根可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一旦被傷了,咳咳,那后果可嚴重了!
李小乙伏著身子,如爬行的小狗一般,慢慢地低著頭向著黑皮的褲襠下面鉆。
兩只手掌按在地上,似乎很吃力一般,一抓,一爬,一頓,一跪,他就這樣咬著牙,心里無限屈辱地從黑皮的胯下鉆了過去!
竟然真的鉆了?
心性如此堅韌,居然能忍受如此胯下之辱?果真是非同尋常啊!此子,不是一般人,將來必有一番大作為!子恒看著李小乙從黑皮的胯下鉆過去的那一幕,不由得心生感慨,對于李小乙也是刮目相看。
鉆過了黑皮的胯下的李小乙,又站了起來,倔強地昂著頭,冷眼看著黑皮,說道:“現在,你們可以放人了嗎?”
黑皮還沒有說話,他的一個小弟就肆無忌憚地狂笑道:“哈哈哈哈!小子!你還是太嫩了,你以為你從黑皮大哥的褲襠下面鉆過去,我們就會放了你阿姐嗎?妄想!”
不料,黑皮“啪”的一聲,一個大嘴巴子抽在這個小弟的臉上,又惡狠狠地瞪了他一樣,說道:“李小乙,你是好樣的!我黑皮佩服你,你趕快帶著你阿姐跑路吧!這件事情,我們不管了!”
“什么?大哥,這樣我們拿什么回去交差呀?”小弟急聲道。
“交差?交個屁!”黑皮瞪了小弟一眼,喝道,“我黑皮雖然沒上過半天私塾,目不識丁,但是也知道什么是禮義廉恥!我雖然是一個潑皮,但是言出必行,李小乙,既然你已經從我的胯下鉆過去了,那么就把你阿姐帶走吧!”
“謝謝!”李小乙又向著黑皮行了一禮,跑過去把姐姐李小娘的手拉著,就趕緊奪路而去了!
宋國都城,商丘。
大朝會上,宋君偃一身冕服,高高在上地端坐在君位上,不怒自威,還保持著上位者應有的姿態(tài)。在群臣諫言、議事完畢,他又掃視了大殿之內的朝堂諸公一眼,面沉如水,原本就很冷淡的臉龐又染上了一層陰霾。
“大家都無事可奏了嗎?”
聽到宋君偃這么發(fā)問,陛臺之下的朝臣們有些不明所以,紛紛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奏對,顯然是無事可奏了。
正常情況下,這是要退朝的,可是宋君偃這么發(fā)問,就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大事件!一石激起千層浪啊,不知道又有誰會因此倒霉了。
果不其然,宋君偃沉聲道:“陶郡郡守李讓到了嗎?”
“臣在!”從文臣的一側緩緩地走出來一個國字臉的中年人,這是李讓,宋國陶郡的郡守大人。他走到大殿的中央,向著宋君偃畢恭畢敬地行了叩拜之禮。
子偃沒有說什么,又道:“九江郡郡守盧懿到了嗎?”
“臣在!”正在心里揣測宋君偃是何用意的盧懿聞聲,頓時快步跑到李讓的身后跪下。
從今日的大朝會一開始,李讓和盧懿這兩個封疆大吏出現在朝堂上,就讓群臣心底一沉,他們都是聰明人,兩個郡守一起被宋君偃傳見,顯然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無事不登三寶殿!
適逢九江郡的新野、曲陽、鐘離等地發(fā)生水災,百姓流離失所,這個關頭作為九江郡的郡守出現在朝堂上,宋君偃顯然不是來表彰他的。多半是來興師問罪的,而賑災糧一向是由陶倉而出,賑災的事情李讓這個陶郡的郡守也責無旁貸,所以群臣都在心里猜測,是不是南方的災情出現了什么重大的變化,或者是有人賑災不力,對于賑災糧都中飽私囊了呢?
“都內令丞樊高在嗎?”宋君偃又道。
都內令丞是治粟內史的屬官之一,而自從原來的治粟內史黃庸成為了相國之后,便右陰陽家出身的鄒衍取而代之,做了宋國新任的治粟內史。
鄒衍出列道:“回稟君上,樊高正在新野等地總督賑災之事,分身乏術,是故接到君上的傳召之后正在日夜兼程地往回趕,現在還沒到商丘。”
宋君偃微微頷首道:“罷了。李讓還有盧懿,你們可知道寡人宣召你們回都城所為何事?”
盧懿不敢妄言,李讓也是遲疑了一下,頓首道:“君上,可是賑災之事出了什么紕漏?”
“哈!若只是些許紕漏也沒什么,可以原諒。但是現在已經不是紕漏了,而是大大的婁子被捅破了!是大大的窟窿了!”
宋君偃的臉色說變就變,他一拍桌案,怒不可遏地喝道,“寡人還想問問你倆,穎水河道決口,波及新野、曲陽、鐘離等地都這么久了,寡人下令你們全力賑災已經有兩個月之久了!為什么這水患還是遲遲不能治理呢?新野等地的災民還是這么多呢?”
聞言,李讓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君上,這賑災之事,切不可操之過急!雖然現在河道還沒有徹底得到疏理,但是災民已經被妥善安置了”
“扯淡!”宋君偃沖著李讓吹胡子瞪眼地道,“災民被妥善安置了嗎?昂,是被你們安置了,但絕不是什么妥善安置!”
李讓聽到這話,嚇得肝膽俱裂,不敢說話。
宋君偃平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又冷著臉,喝道:“如果不是寡人親眼所見,可能還不敢相信!我們堂堂的大宋國,中原有名的禮儀之邦,竟然也是如此貪污成風,草菅人命,你們這個樣子配做父母官嗎?”
“李讓,先說你的。”宋君偃沉聲道,“寡人且問你,為什么這么多的災民涌向陶郡,向你的治地陶邑涌過去,你開倉放糧,接濟災民?而且這些災民竟然還被你們陶郡安置到了城里的陰暗之地?寡人還聽聞在一些荒山野嶺里,也有許多災民在那里等死!你一個郡守,就是這樣當的嗎?”
“他們雖然不是你治下的黔首,卻都是我大宋國的子民,是寡人的子民啊!你這樣干是想怎么樣?是想nspn,好讓你的升遷之路暢通無阻嗎?”
李讓心里暗道一聲不妙,面對著宋君偃那咄咄逼人的態(tài)勢,他驚慌不定地道:“君上明鑒!不是臣不想接濟那些災民,而是災民泛濫,有數萬之多,我陶郡一時之間根本拿不出這么多的賑災糧來接濟呀!而且陶倉的糧食已經向災區(qū)發(fā)放,臣一個郡守,是萬萬沒有權力開倉放糧的!”
“荒謬!荒唐!”宋君偃震怒,擺了擺手道,“你不要跟寡人說這些!你們真以為寡人終日不理朝政,就不知道手底下是什么情況嗎?你的陶郡,雖然以商業(yè)為重,手工業(yè)發(fā)達,卻也受益于通濟渠的灌溉,良田遍地,除了那些堆積在陶倉的糧秣,你敢說你們陶邑的倉稟里沒有足夠的米粟谷物可以賑濟災民了嗎?”
“昂,別以為寡人不知道你們這是在打什么主意!自相國上位以后,注重民生,發(fā)展農桑,各地的官吏之政績一律以賦稅、產糧為重,所以你們這些個官吏就開始暗自加了一把火,巧立名目,使我宋國各地的苛捐雜稅日益繁重,不知凡幾!”
子偃惡狠狠地道:“你們的政績啊,除了賦稅就是那一些產糧了!李讓,你真是太讓寡人痛心了!你好歹也是中大夫,貴族出身的人啊,怎么也變得如此摳門吝嗇了呢?這么多的糧秣,你讓它爛在倉稟里都不肯拿出來接濟災民,你還有沒有良知了?”
“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的眼皮子底下這么多的災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被餓死之人不計其數!而你們陶邑的衙役只會負責給他們收尸,甚至連一張草席都不舍得給,摳門到這種地步這種程度,難道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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