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子恒立為儲君之后,宋王偃開始著手整肅吏治,以諫議大夫公儀休為欽差,配上尚方寶劍,有先斬后奏之權。公儀休作為欽差大臣巡弋全國,微服私訪,懲治那些貪贓枉法的官吏。
同時,宋王偃還一批又一批地將各地的官吏召集到商丘,進行一年一度的考核,凡是政績不通過的,一律剔除,絕不留情!
新政,要的就是這種新的氣象!
不過,鑒于事務繁多,宋王偃自己處理不過來,正好子恒已經被立為儲君,宋王偃干脆放權予他,讓他甄別各地官吏的政績,留任、升遷或者是貶官,都在子恒的一念之間。
子恒作為太子,理應在朝野上下樹立自己的威望,也應該有自己的嫡系臣子。這一些宋王偃都不會在意,子恒很孝順,現在又是儲君,背叛誰都不可能背叛他的!
放權以后,宋王偃便大張旗鼓地入楚,誠心誠意地到郢都去給楚王熊槐謝罪!
一個一國之君跑到另一個國家的都城,只有兩個緣故。其一是朝貢,其二是戰敗了,去謝罪的。
戰敗國的君王跑到戰勝國那邊去謝罪,這個事情是很可恥的,可是在這個戰國亂世又十分的流行。
諸如秦昭襄王時代的秦國,日益強大,關東六國俱不能敵之,故而每個國家在被戰敗之后,不僅要割地求和,他們的君主還要屈辱地跑到咸陽去,向秦王當面謝罪!
不過宋王偃這回以一國之君的身份去郢都,并不是去朝拜楚王熊槐的,表面上是謝罪,其實是想與楚王商談一起出兵滅越的事情。
當然了,還有一些內在的原因。譬如宋王偃實在是想念貞姬,想念得緊啊,這一回去郢都,除了正事,能見見貞姬母子算是私事了。
過了九江郡,經過垂沙,便是進入了楚國的地界,這里是一望無際的山川河澤,無限風光。
宋王偃此番入楚,帶了整整五千人的宿衛,武將蒙摯、子昂隨行,文臣張烈隨行,一個打著天命玄鳥的旌旗的隊伍浩浩蕩蕩的,沿途的盜匪誰都不敢打宋王偃的主意。
廢話!王旗都掛在那里了,敢于冒犯一國之君的威嚴,他們還想不想活了?
“大王啊,我看此次入楚,恐怕不會一帆風順的。還可能會有危險!”宋王偃與張烈同乘一輛戰車,在狹窄的山谷中穿行,不過張烈飲了一口濁酒,急促地咳嗽了一陣子后,又向著宋王偃微笑著道。
說是有危險,其實張烈心里壓根兒就不擔心,看來多半是有驚無險啊!
“何以見得?”宋王偃詫異了。
宋王偃好歹是宋王,大國的君主,即便是楚國都不敢輕易招r家,難道楚王熊槐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他下手嗎?
不可能啊,楚王這個人宋王偃頗為了解,熊槐好面子,野心勃勃,不說是雄才大略,但是絕對是一個有作為的君主。除非楚王是昏了頭,不然真的沒可能對宋王偃下殺手的!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楚王想留下子偃,未必。宋王偃的勇武冠絕天下,只要他想走,千軍萬馬都留不住他!
宋王偃有這個底氣和膽氣!
張烈一臉古波不驚地說道:“大王,你看我們這一路走來,沿途的楚國的城池待我們如何?不冷不熱,這說明了什么,說明了楚王對我們宋國的態度。楚國的令尹昭陽是一個老狐貍,眼光毒辣,不可能看不出我們宋國執意滅越的用心的!所以我認為,此去郢都,昭陽勢必與我們為難,最好是把宋楚聯軍滅越的事情攪黃了。”
聞言,宋王偃有些不解地道:“此話怎講?我們宋國有心滅越,難道楚國就沒有野心想要吞并越國嗎?越國地處東南,民風剽悍,無疆一直致力于恢復祖宗的偉業,屢屢進攻楚國,所以越國對于宋楚兩國來說,都是一個后顧之憂,都是心腹大患,滅越,對于楚國并非沒有好處的啊!”
張烈微笑著說道:“話雖如此。不過大王啊,誰不想占便宜,誰不想占到更多的便宜?一塊鹿肉就這么大,兩個人吃還不如一個人獨吞了呢。越國之于楚國,好似中山國之于趙國,勢成水火,然則利害關系極其復雜!”
“前兩年五國相王,齊國出兵伐中山國,趙國不是出兵援救中山國了嗎?之前明明是百年的世仇,不死不休的敵寇,何以能摒棄前嫌,站在統一的戰線上抗擊齊人的入侵?這就是利害關系。現在我宋國已經很強大了,國力蒸蒸日上,若是再滅了越國,兼并越國的城池土地,楚人豈能坐視不理?”
宋王偃聞言,愣了一下說道:“可是寡人不是打算出讓越國三分之二的南部疆土予楚國了嗎?越國南方的土地雖然貧瘠,人口不多,但是老鹿再瘦也是有肉的啊,難道楚王和昭陽都看不到這一點嗎?”
張烈搖了搖頭道:“楚國幅員遼闊,人口眾多,可能還真的不在乎越國的這些化外之地。比起越國那三分之二的貧瘠的土地,楚國可能更看著我們宋國。宋國現在是日益強大,國力日新月異,容不得楚人不忌憚啊!”
“大王,其實你此番入楚是很冒險的事情。楚王可能不想殺你,落下一個臭不可聞的名聲,但是令尹昭陽就未必了!昭陽這個老家伙老謀深算,宋楚相鄰,不可能看不出我們宋國對于楚國的威脅的。”
“大王,現在宋國上下安危都系于你一人身上。興也于你,亡也于你,若是大王你在楚國暴斃的話,我們宋國必然發生nn,現在諸公子還年幼,太子剛剛為儲君,主少國疑,實在不能肩負起力挽狂瀾于既倒的重任啊!”
宋王偃聽到這話,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
“郢都之行,不可不去。且不說我們宋國一國之力無法滅掉越國,現在宋楚兩國之間齷蹉甚多,楚王還在猜疑寡人,寡人此去郢都,也有和解于楚國的心思啊。”
“大王,現在我們入楚是被動的,不過沒關系,楚王熊槐是萬萬不敢對大王你下殺手的。大王到郢都之后,可以示弱于楚王,討好于楚王,楚王不是那一種殺伐果斷的君主,他的耳根子軟,婦人之仁,想來是不會允許昭陽對你下毒手的!到時候我們可以相機行事。”
“善!”
宋王偃的心情最終如釋重負了,沒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來都來了,總不能在半道上打道回府吧?
這樣不僅是宋王偃將淪為天下笑柄,就連楚王都會震怒,敵視他們宋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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