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好像要殺了她一樣,可是,如果真的讓他去殺,他也只會做些表面功夫吧。
他只會殺了自己而已,卻不會殺了她。
留下來,是對的嗎?還是,錯的呢?和那個人決裂,是對的嗎?還是,錯的呢?
其實,她一點也不知道。
她只是覺得好冷,心好冷,身好冷,過去好冷好冷,比死還冷。
可是,她的身上卻有著另一個小生命。她怎么能輕易就妥協。
熾冰燁瘋了一樣地朝著蕭以沫的房間趕來。
剛才,知道她要徹底離開的那一刻,他才終于明白,原來,原來他多渴望她留下來。
她也喜歡冷崇絕又怎么樣?
他也喜歡她啊!
他對她的喜歡,也許一點也不比冷崇絕對她的少……
他……
他剛要說點什么,聲音就徹底卡住了。看見凌亂的房間,看著她身上的男人的外套,看著散落滿地的碎片。
他的心也瞬間被割裂成了一片一片。
他居然,以為自己可以留得住她……
“你們……干了什么?你們在我的家里究竟干了什么?”
他感覺這一句話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蕭以沫緩緩地看向他。
熾冰燁猛然后退了一步。
他在等她開口說話,可是她卻始終沒有說話……
那她留下來是為了什么?他在她心里又算什么?
怎么能……
怎么能在他的家里……這樣……
“少爺,剛才冷先生暈倒了,人……”
冷崇絕暈倒了?
他暈倒了?
所以……
所以……
所以才沒有帶她走是嗎?所以,她馬上就會走,所以,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想要留下來。只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
是啊……
熾冰燁,你憑什么覺得,她還會為你留下來……
你曾經欺騙過她,你為了報復而接近她,你忘記了嗎?
怎么能忘記呢?
他要聽她的解釋,可是,她的解釋呢?為什么一秒又一秒,他等得快要窒息,她也還是沒有開口解釋什么?
真的是在等冷崇絕吧?
是吧……
熾冰燁很久才聽見自己用連自己都覺得嘶啞的聲音說道:“琴姐,找件衣服給她,然后送她回冷宅。”
“不……”剛才還毫無反應的蕭以沫猛然脫口說了這樣一個字,可是,她最終也只是說了這一個字而已。
他等到心灰意冷,終究轉過身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只是很冷淡的幾個字而已,卻仿佛可以將他整個人都割裂。
終于,他再也承受不了眼前的景象,邁出了房門,一步,兩步,終于變成了奔跑。
他發了瘋似地逃走了。
“蕭小姐,請吧。”琴姐壓低聲音,將衣服交給她。
她拼命搖頭,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請不要讓我為難,少爺他,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她還是搖頭,“你讓他來跟我講,別人說的都不算,讓他說。”
“剛才少爺說的已經很清楚了,想必你也聽的很清楚了。”琴姐只能強行帶她離開,她的雙手猛然握住了門沿,琴姐用力一拽,她的整個人連同房門被拖了過去。
啪!
她的雙手狠狠卡在門縫,痛得撕心裂肺。雙手也在那一霎本能抽回,她抽回了手,也抽回了依靠。
蕭以沫看著那扇門,目光一寸寸冰冷。
冷宅。
她又回來了。居然是被熾冰燁的人送回來的。
蕭以沫很想笑,可是,她一點也笑不出來,她的表情近乎木然。
這里有太多記憶,讓她不敢回憶不敢觸碰的回憶。
聽說她回來,冷崇絕瘋了一樣地下了床,沖出去,壓根就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有多虛弱,連之前和她決裂的一幕也全然忘記。
她回來了!
他以為,她終于回心轉意。
所以當他沖出去,看到她一臉木然地看著自己的時候,身體才會猛然僵硬了一下。
可是,有什么關系呢,她終于還是回來了。
司機將她送下車去,冷崇絕死死抱住她,“以沫,以沫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他抱得越來越緊,可她對他卻只有排斥。
啪
她狠狠脫離了他的鉗制,他的身體重重震了一震,好不容易才站穩。
“以沫,你打算回來了的,對不對?”他的眼底滿是哀求,仿佛她說的必須是對,他才能活下去一樣。
可是……
“沒有。”她的聲音冷得出奇。
轉身就要離開。
去哪里都好,她不愿意留在這里。
“你去哪里?!”冷崇絕猛然從背后抱住了她,死死地抱住,仿佛死也不會放開。
“不用你管。”她伸手,一點點掰開他的手,仿佛不愿意與他有什么糾纏。
可是他卻不肯再放手。
以沫,既然你又回來,我總是不能說服自己眼睜睜看著你走的。如果你死都不能原諒我,那就讓你留在我身邊吧,死也要死在我身邊。
“我怎么能不管?”
“我真的累了,很厭倦,放開我吧。”
“厭倦?不,以沫。我不會放開你的。就算你死了,靈魂也要留下來!”這樣說著,冷崇絕突然喊道:“來人,把小姐帶回房間,沒有命令不許她踏出房間半步!”
“為什么,你偏偏要讓我恨你不可呢?”
恨我,總比什么情緒都不給我要好多了。
我寧愿你恨我,也不愿讓你走。
以沫,你,知道嗎?剛才我是怎樣說服自己放你走,那一刻,我覺得我要死了,可是你又回來了,我怎么可能再放手。
晚飯時間。
冷崇絕坐在餐桌前,看著對面空蕩蕩座位,“她還沒下來吃飯?”
“是您吩咐過,沒命令不準小姐出房門半步。”管家大人開口道。
“讓她下來。”冷崇絕有些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為什么好不容易找到她,他們卻非要走到這一步。
“是,少爺。”
半小時過去了,冷崇絕始終沒有用餐,而蕭以沫也沒有下來。
他看著樓梯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終于站起身來,朝著二樓走去。他想要對她微笑,想要對她再溫柔一點,而不是重蹈覆轍,又讓他們的關系回到一年前。
不過幾節臺階,卻仿佛走過了他的半生。
他來到蕭以沫房門口的時候,管家大人在外面心急如焚地敲著門,“小姐,您就開開門,出來吃飯吧。”
砰砰砰。
敲門聲一遍又一遍。
可里面始終沒有人應答。
“讓我來吧。”
“少爺。”管家大人抱歉地看著冷崇絕。
“你下去吧。”冷崇絕對管家大人說道。
等管家大人離開,走廊便是一片死寂。冷崇絕記得自己多少次走到她的房間,又多少次失落離去,是啊,她回來了。
總歸比里面壓根就沒有人好吧。
他并沒有敲門,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你既不想吃,我便陪你餓著吧,等你什么時候想吃,我再陪你吃。”
坐在房間里的蕭以沫捂住了自己的唇瓣,她不知道要對他說什么。是恨他還是要他讓她走?
不管說什么,都是徒勞。所以寧愿什么都不說。
只是又無法忘記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溝渠,于是就這樣沉默著任由時光飛逝而去。
要是能回到過去就好了,什么都不知道的那個時候,多好。
但她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無法說服自己回到過去,原因有太多。而且,她現在喜歡的人是燁,她已經決定將全部的自己交給燁,并且,她還和他有了一個孩子。
怎么可能回得去呢?
就算心里還殘留著什么,也總歸只能一點點將希望碾碎吧。
門外,冷崇絕靠著房門,他的脊背緊貼著房門,微微閉上眼睛,無力而疲憊。一點點細數著他和她的過去。
他知道,他終究是傷害了她,他想要彌補那份缺憾。
她不是不喜歡他,他也愛著她。為什么不能試試看?
他不在乎這一年里她究竟發什么了什么,他只在乎自己的心,他知道他自己的心在愛著她,這樣就夠了。
他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所以,他愿意包容她的一切。
即便,此刻的她,心里還多了另一個人。
沒有關系的,他相信,他總能感動得了她的。
就像當初,她毫無顧忌地追逐著他的腳步的時候,那時候,他心里也有一個人的影子啊,可是,她終究還是成功的讓他愛上了她不是嗎?
所以,他也能的。
一定能的。
“以沫,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我究竟從哪里找到那么多七彩石的嗎?我以前一直都不想告訴你,因為,我想,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可以找得到的話,就只有我一個人可以逗你笑。不過,如果你現
在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哦。”
“以沫,你知道嗎?我們終于確定彼此心意的那個海邊,堆滿了七彩石,很好看,你哪天想要看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吧?”
“以沫,你知道嗎?我在希臘許愿池里,為我們許過一個愿。你想不想知道,我究竟許了什么愿?”
“以沫,你記得嗎?我說要帶你私奔的那個晚上,我跟你講的那個故事,我問你,知不知道為什么辛德瑞拉剛好能穿上水晶鞋。你說,鞋子本來就是她的啊。我說,因為她是王子命中注定的戀人。
后來,我想了好幾次,或者你是對的吧,鞋子本來就是她的。”
可是以沫,我呢?我是你的嗎?你呢?你是我的嗎?
“以沫,你知道嗎?kky最近出了一首新歌,還記得kky吧?曾經是你最喜歡的歌手。你想聽聽看嗎?那首歌……”
“我,唱給你聽吧?”
“還記得曾經,曾說了再見,就再也沒有見面。”
“年少的夢,那么多的痛,最后,成熟碾碎了沖動。”
“只是,那時你說牽我手,我卻微笑搖了頭。”
“那一幕,心動、心痛,雨水混著朦朧當時并不懂……”
“不要再唱了!”蕭以沫突然打開房門大聲地對他喊道,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冷崇絕失去了依靠,下意識地靠在了她的懷里。她怔了怔,別過眼去,待他站直身體,便轉身進了房間。
她沒有看他。
可是,他卻看到了她手上的傷痕。
“你的手怎么了?”冷崇絕想也不想就拽過她的十指在自己手心,不斷沖著紫色的傷痕吹氣。
她是真的很想氣他,告訴他,那些傷,是為了不離開熾冰燁,所以才狠狠拽住門沿,在門狠狠關上的時候被夾傷的。
可是,她終究沒有那么說出口,只是抽回了自己的手指,背在身后,“沒事了。”
冷崇絕的身體震了震。
以前,不管她受了什么傷,總是第一個讓他知道。就算只是很小很小的傷口,為了他在意她,也總是很夸張地擺出一副很痛的樣子。
可是……
現在,她的傷明明不輕,她竟如此輕描淡寫。
他真的不再是那個,她認為重要的人了嗎?不!他不愿意想下去。他連忙翻箱倒柜,找了一堆藥,非要為她上藥。
她無力反抗,也沒有反抗。
只是那份心意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悄然改變了。
以前的他,如果能這樣耐心十足的為她上藥,她還會離開他嗎?
為什么,曾經那么深深喜歡過,最后竟然連回憶也變成了奢侈。
她真的很想開口,叫他一聲哥哥。
可是,當她真的要開口的時候,竟覺得喉嚨卡住了,眼睛很酸很澀,她不想說,因為她覺得,自己一旦開口,一定會哭。而現在她,不想在他面前哭。
“餓了吧。想吃什么?我煮給你好不好?”
他的溫柔在她的眼底不斷擴張,曾經的他,何嘗對她如此溫柔。
他將她的雙手綁得那么厚,動都動不了,蕭以沫的內心也掠過一抹驚異,她想,他曾經是自己追逐了多少年的人啊,總不可能一下子就全然沒有感覺的吧。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更加無法對他坦然
吧。
那是只允許她說好的語氣。這一次,她仿佛也不想再去刺痛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于是下一秒,她便看見他眼底細碎的沉寂被徹底打破,無數的驚喜涌了上來。“你想要吃什么?我立刻就去煮給你。”
蕭以沫的心驚了一驚,她似乎也沒有想到,只是這么尋常的事情,便足以讓他那么開心興奮。
她對他,可曾真的這般重要?
可是,橫隔在他和她之間的溝渠永遠無法跨越不是嗎?
爹地的死,蕭家的破產,還有自己當年被撞飛失憶的情景……不,她不想繼續想下去。
也許中間有什么誤會?或者什么都沒有吧,否則他怎么會不解釋。也許,是因為自己離開以后,他突然覺得自己重要。也或許,她從來都沒有那么重要……
她不想計較這些過去,她想讓這一切都過去。
看他為自己忙碌,她不想瞬間打破他的幸福。可是,她終究還是有了自己要走的路,而她選擇的那條路,沒有他。
也許很殘忍,這是在她失憶的那段時間里就已經決定好的,可是失憶了又怎么樣?當時失憶了,所做的決定就可以不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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