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廷正忙著平定內部寧夏叛亂，四月，副總兵李昫領兵與前任總兵牛秉忠抵達寧夏鎮(zhèn)城下。萬歷帝朱翊鈞提拔董一奎為總兵，李賁為副總兵。不久又命蕭如薰接替董一奎、回族將領麻貴接替李賁。
二人還未到任，李昫等已經(jīng)攻城。叛軍從東西二門各派驍勇善戰(zhàn)騎兵三千迎戰(zhàn)，步兵排列火車為陣營。明軍發(fā)動進攻，奪得戰(zhàn)車百輛，乘勝追擊，將叛軍逼入湖內，叛軍淹死者不可勝計。
次日，許朝、土文秀等叛將脅迫慶王朱帥鋅哱拜叛亂時慶王妃方氏把兒子朱帥鋅藏在地窖中，自殺身亡。朱帥鋅得以保命。于萬歷二十三年襲封，登上東城，乞求暫時罷兵，詭稱愿意獻出首倡叛亂者首級。正好明軍糧草耗盡，于是退至附近的城堡休整。
麻貴率所部蒼頭軍趕來后立即發(fā)動攻城，同時阻擊河套蒙古土默特松山部著力兔歹成臺吉援兵，斬獲甚多。哱拜叛軍堅守寧夏鎮(zhèn)城，明軍難以攻下。
明廷決心增兵一舉平定寧夏叛亂，調前遼東總兵李成梁長子李如松為寧夏總兵，以浙江道御史梅國楨監(jiān)軍，率領遼東、宣、大、山西兵及浙兵、東番兵、苗兵等進行圍剿。
陳瀚率水陸大軍撤退到舟山定海城，宋應昌隨即派兵部官員送來擢升陳瀚為東番游擊將軍的任命書。同時帶來命陳瀚親自帶兵參與寧夏平叛的兵部調令，陳瀚接了軍令，卻聽調不聽宣，拖延著不肯帶兵前往寧夏參與平叛。
陳阿信同陳沖、鄭海濤三人帶著不下十五萬河南饑民乘船順著淮河東下，陸啟航劉雄兩人率領兩萬余劉雄在山東老家萊州府一帶招募的新兵及其家屬，大部分是跟隨出海的軍戶、貧民。
兩路船隊在淮安府沿海匯合，不下十八萬軍民乘坐百余艘水師戰(zhàn)船及百余艘大大小小、福船、沙船、漁船南下蛤蜊港稍作休整，準備南下舟山。
陳瀚接到陳阿信先期派來的信使來報陳沖鄭海濤帶著大批河南饑民南下出海，請求加派水師戰(zhàn)船裝載糧食北上接應南下出海的河南饑民。
陳瀚下令水師百余艘戰(zhàn)船及剛從廣東澳門北上運送大批糧食到沈家門港的八艘西洋商行武裝船隊立即出海北上，順便應付在定海城督促自己發(fā)兵前往寧夏平叛的兵部官員。
陳阿信陸啟航率出海南下的水師編隊船隊從淮安府射陽河畔的蛤蜊港出發(fā)，繞過淮安府、揚州府近海黃河泥沙沖擊形成的淺灘區(qū)南下。
陳瀚親率百余艘水師戰(zhàn)船從定海城北上蘇州洋上海以東，在長江入海口以北的白水洋外海與南下滿載著饑民的水師編隊相遇。
超額滿載饑民的水師戰(zhàn)船上的河南饑民紛紛被安排搭乘北上的水師戰(zhàn)船，大部分河南饑民出海都暈船，幸得也沒有多少糧食吃，多是吃些捕撈的海鮮充饑，滿載著饑民的戰(zhàn)船上臭氣熏天。
陸啟航正指揮著南洋水師將士救援剛被風浪掀翻的兩艘漁船上的軍民，前后有十幾艘沙船、漁船在出海時遭遇風浪翻船，船上河南饑民不習水性，淹死數(shù)百人，幸得水師將士及時救援，才大大減少死亡。
陳瀚看著被淹死的十幾名饑民尸體被打撈上船來問道：“饑民死亡情況如何？”
“回主公，淹死不下五六百，生病死餓死百余人。”陳阿信一臉凄涼之色稟報道：“標下聽說河南去歲大饑荒，饑民都開始吃人肉了，這些饑民能逃出來也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我也聽說過河南鬧饑荒很嚴重，沒想到盡出現(xiàn)吃人肉慘況。”河南大饑荒鬧出人吃人慘劇，陳瀚對華夏惡性循環(huán)歷史深感擔憂，從開國到現(xiàn)在已有兩百余年的大明人口暴增到近兩億，小冰河時期早已到來，自然災害已經(jīng)越來越頻繁，天災**不斷上演。
陳沖上到主公陳瀚座艦上來朝著陳瀚撲通一聲伏地跪拜道：“主公恕罪，俺擅自做主帶著俺們河南鄉(xiāng)親出海求生活下去，鄉(xiāng)親們在河南老家真沒法活下去了才跟著俺跑出來。”
陳瀚沒有親臨河南大饑荒現(xiàn)場，無法想象河南大饑荒饑民遍地是何景象，問道：“朝廷就沒有下?lián)苠X糧救濟饑民嗎？”
“回主公，俺沒聽鄉(xiāng)親們說過朝廷有下?lián)苠X糧救濟饑民，有的府縣饑民不得不吃人肉啊。”陳沖看向主公陳瀚請求道：“請主公下令多解救俺們河南饑民吧”
陳阿信出聲道：“主公，光是這十幾萬饑民我們一時都難以安置，何況河南去歲大饑荒，饑民恐怕不下百萬啊。”
幾名花甲之年骨瘦如柴的老者拄著拐杖顫巍巍來到陳瀚面前撲通一聲跪拜呼道：“小老兒們謝守備大人活命之恩，愿守備大人公侯萬代。”
陳瀚忙朝著侍衛(wèi)吩咐道：“快扶老人家起來”隨即下令道：“立即前往附近沙洲陸地靠岸休整，讓所有饑民飽餐一頓再南下舟山。”
“是”傳令兵領命傳達軍令下去
陳瀚扶起跪地請求的陳沖吩咐道：“我會下令盡量多解救些饑民，快起來吧。”
“俺替俺們河南饑民謝主公大恩大德”陳沖一臉感激萬分道：“主公，俺愿再回河南去帶饑民出海。”
鄭海濤深感擔憂道：“主公，若是大量河南饑民都跟著出海，我們如何養(yǎng)得活這么多饑民。”
陳沖瞪著鄭海濤不滿怒道：“俺們在東瀛十幾萬人跟隨主公渡海南下東番不都活下來了嗎？俺們河南饑民出海求生也能吃苦耐勞，你就忍心看著他們活活餓死嗎？”
鄭海濤忙解釋道：“陳督師別誤會，我是擔心沒有那么多糧食養(yǎng)活這么多饑民。”
“好了”陳瀚揮手止住道：“能解救多是饑民是多少吧，我們在東番推廣種植的紅薯長得不錯，能養(yǎng)活不少饑民，我們還可以出海捕魚。南洋一帶也可以不斷開拓海外疆土，南洋適合大量開墾田地，可以大量安置饑民。”
陳瀚看向陳沖下令道：“陳沖聽令，命你統(tǒng)領兩千將士負責接引河南饑民出海。先將河南饑民接到舟山、東番休整適應沿海環(huán)境，再準備下南洋，河南各府縣土壤都要多帶些給饑民燒水喝，以防饑民水土不適死亡。”
“標下遵命”陳沖朝著主公陳瀚單膝跪拜接令道：“謝主公救俺們河南饑民”
“免禮”陳瀚看著前方的水師編隊正向白水洋西面的長江口沖積形成的沙洲南沙島崇明島南部靠過去，不少漁船已經(jīng)靠岸，船上軍民紛紛登上南沙島。
南沙島上炊煙繚繞，到處都是架鍋生火做飯的軍民。聞到米飯香氣的饑民們餓的口水直流，饑餓難耐的饑民趁燒火做飯的軍民不注意，急不可耐用手抓飯一口吞下肚，被燙得滿地打滾。
“快給他們水喝”劉雄指揮著招募的山東新兵將靠近的河南饑民分割開來，大喝道：“都別急，都會有吃的。”
陳瀚在眾將士護衛(wèi)著上島查看著臭氣熏天衣衫襤褸的饑民飽餐一頓后精氣神好了很多，下令道：“傳令讓所有軍民就近在南沙島岸邊用江水沐浴，減少疾病傳播。”
“是”傳令兵紛紛領命傳達下去
十八萬軍民在南沙島沙洲沐浴休整一夜，次日一早紛紛登船揚帆南下舟山島。
舟山島定海城至沈家門海港一帶懸掛著東番守備府三大水師旗號的戰(zhàn)船編隊紛紛靠岸停泊，帆影翩翩，遮天蔽海，十余萬饑民紛紛下船登岸休整。
定海城千戶所大堂中，陳瀚正召集一眾文武商議軍政事務。
陳瀚拿著陳阿靖派人送來的加急軍情密報看向一眾文武道：“南洋出事了，陳阿靖出兵助柔佛國攻滅彭亨國，彭亨國向吉蘭丹國、霹靂國求援，兩國出兵擊敗柔佛國大軍，柔佛國國王王子盡數(shù)戰(zhàn)死。
王老三先后殲滅吉蘭丹國、霹靂國援軍，彭亨國、柔佛國目前還在陳阿靖、王老三兩人控制之中，陳阿靖請求增兵守住柔佛、彭亨兩國，防止弗朗機人、亞齊人趁機進攻，南洋相去甚遠，局勢瞬息萬變，難以控制。”
王安海起身稟道：“啟稟主公，標下以為蕭浪統(tǒng)率數(shù)萬余軍民下南洋估計應該也到了南洋一帶，有蕭浪五千大軍及時增援防守，應該能守住柔佛彭亨兩國。”
端坐左上方一襲青衣道袍的徐渭出聲道：“南洋滿剌加一帶小國林立，何足為懼。”
“先生還是先看看再說吧”陳瀚隨即將密報讓侍衛(wèi)遞給徐渭看清楚
徐渭接過密報看完深感震驚道：“想不到弗朗機夷據(jù)有滿剌加城，如今又趁機攻占大片土地，亞齊國也趁機攻占霹靂國、吉打國，形勢對我們大大不利啊。”
陳瀚看向一眾文武道：“增兵南洋勢在必行，只是南洋氣候炎熱，需得調集適應南洋炎熱氣候將士增兵南洋駐防。”
徐渭起身道：“啟稟東翁，嶺南一帶氣候炎熱，渭以為東翁當下令征調澳門香江兩地軍隊出兵增援南洋。”
王安海主動請纓道：“標下愿率南洋水師前往南洋鎮(zhèn)守，為主公開疆拓土，安置河南饑民。”
“好”陳瀚深感欣慰道：“命王安海為南洋經(jīng)略，統(tǒng)領南洋水師、西洋商行武裝鎮(zhèn)守經(jīng)略南洋，統(tǒng)領南洋水師及香江澳門一萬大軍先期護送八萬百姓下南洋安置。”
一旁的徐光啟忙起草軍令
王安海忙領命道：“標下遵命”
陳瀚看向趙明朗下令道：“輜重營立即為增援南洋大軍準備好輜重，軍民前往南洋安置所需物資也要盡快備好。”
趙明朗躬身領命：“是”
劉阿杰前來稟報道：“啟稟主公，東瀛有緊急密報送來，請主公過目。”說著遞上一封密報
陳瀚接過密報打開一看，豐臣秀吉下令所有大名軍隊規(guī)定人數(shù)前往名護屋參陣，豐臣秀吉親自前往名護屋城主持出兵征伐朝鮮，豐臣秀吉征伐朝鮮戰(zhàn)爭即將爆發(fā)，自己的機會來了。
百地玉子緊接著進大堂來稟道：“啟稟主公，我們剛收到重要軍情，豐臣秀吉與南蠻人有往來。”
“南蠻人”陳瀚自是明白南蠻人是日本稱呼呂宋的西班牙人殖民者，隨即問道：“南蠻人是如何前往日本？”
百地玉子哪知道西班牙人是從哪里去日本的，回道：“南蠻人應該是從琉球國過去的，不過南蠻人是直接前往大阪城。”
“從琉球國過去的”陳瀚深感懷疑道：“不可能，琉球國有我們的水師駐扎，南蠻人不可能過得去，難道是從外海過去的。”
陳瀚恍然大悟，原本自己還想截斷日本與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的商路，哪知西班牙人直接從菲律賓海北上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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