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分外地沉。
楚辭以前是殺手,整日都活得小心翼翼,睡覺也從來沒睡死過,今日不知是為什么,從被木牌療傷后便覺得困,等她躺倒在床上后,更是幾乎一閉眼就睡過去了。
睡著的楚辭,做了個十分怪異的夢。
夢中的她仿佛只是一縷幽魂,飄蕩在一個奇怪的地方。這個地方四周堆積著無數泡泡一樣的東西,那泡泡里裝著些奇形怪狀的東西,看不懂是什么材質。
時不時就會有一些巨大的管道從身邊穿過,那管道里也充斥著泡泡,而且顏色鮮紅。
楚辭試著去觸碰那些泡泡,卻發(fā)現自己的身體直接從上面穿了過去,完全無法接觸到任何東西。
對了,自己現在是一縷幽魂呢,碰不到也是正常。
夢中的楚辭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繼續(xù)在這詭異的環(huán)境中亂晃。
晃著晃著,楚辭晃到了一個地方,這里的泡泡里面幾乎都有一些黑線纏繞,那些黑線在意識到楚辭來臨后,明顯變得“激動”起來。
激動?
楚辭有些好笑,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用這么一個人性化的詞去形容這些明顯沒有生命力的黑線。
楚辭笑著搖搖頭,接著往前飄蕩,就發(fā)現了一些形狀十分猥瑣的泡泡。
那些泡泡渾身泛黃,不似其他的泡泡圓潤,干癟癟的,連泡泡里面的東西也有一種焦黃之感。
若湊近了聞,還能聞出一股酸臭味。
這是什么東西?
楚辭嫌惡地皺了皺鼻子。
她雖然覺得這個夢境詭異,可先前看到的泡泡都有種奇異的欣喜感,但在看到這些丑了吧唧的泡泡后,她的心情瞬間不好起來。
楚辭已忘了自己并不能觸碰到這些泡泡,只是心里有一個聲音,催著她去弄清楚這些泡泡到底怎么了,所以才直接伸手去碰。
卻不想她剛一伸手,之前的那些黑線便仿佛受到了誘惑似的,爭先恐后地往她手上奔來,慢慢的黑線越來越多,匯聚成了水流一般的東西。
楚辭甚至能聽到那些黑線嘰嘰喳喳的怪叫。
待奔至她的手附近后,黑線又一個急剎車,并不靠近,只如云朵一樣包裹著她的手。仔細一瞧,還能看到它們在緩緩的流動。
這……
楚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眼前那些萎靡不振的泡泡,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將手伸了過去。
誰知道這次居然沒有摸空,楚辭實實在在地碰到了那些泡泡。
而在她的手剛碰到泡泡時,原本手上的黑線便分出了一縷,纏繞在泡泡上。
黑線剛纏繞上泡泡,那已經干癟的泡泡,就如同獲得了養(yǎng)分似的膨脹起來,很快就變得與旁邊的泡泡一般無二了。
泡泡恢復了原貌,那縷黑線便自動回到了楚辭的手上。
咦?這……這是為什么?
楚辭看了看泡泡,又看了看自己被黑線纏繞的手,良久,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有趣。
既知道了玩法,楚辭便放開了手玩,也不局限于先前看到的那些干癟的泡泡,她不過是將包著黑線的手挨個劃過那些泡泡,黑線自然會去尋找有問題的泡泡。
不出多時,楚辭就已將自己能看到的泡泡全都摸了個遍了。
雖然知道自己此時只是在做夢,但看到面前這些泡泡一個個都光鮮亮麗,似煥發(fā)著無限的生機,楚辭也覺得心里暢快無比。
只是,這個夢怎么做得這么久,自己都把想干的事都干遍了,還沒有醒的預兆。
正這么想著,手上的黑線仿佛察覺到了楚辭的想法,突然毫無征兆地一股腦全往楚辭的心臟處涌去。
楚辭毫無防備,只覺心口處一陣悶疼,再一睜眼,自己已經回到了房間。
“嘶……”胸口的悶疼攪得楚辭心煩意亂,她不想再睡,直接翻身起了床。
外面老徐已經回來了,聽到屋子里的聲響,問道:“小辭醒了啊?我這有點宵夜,你要不要吃?”
宵夜?自己睡了沒多久嘛。
楚辭捂著心口用力按了按,稍稍緩解了不適感,這才下床往外走去。
誰知她剛一走動,腳邊便掉落下一個物體。
楚辭彎腰撿起,發(fā)現竟然是那個黑色木牌。
再順著一看胳膊,之前燙傷的地方竟也完全好了。
楚辭皺了皺眉:自己明明看到那木牌鉆到傷口處了啊,難不成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可是怎么會有夢這么真實?
她又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確實沒有一點受傷的跡象,一時也想不通緣故,索性將其拋到腦后,先出去吃老徐帶的宵夜了。
老徐正在客廳那里擺碗筷,聽見楚辭的腳步聲,他笑瞇瞇地說:“終于來啦!我剛剛出巷子口去買了點燒烤,你快過來吃。”
邊說他邊抬頭看向楚辭。
只一眼,老徐便愣了。
楚辭不解,挑眉問:“怎么了?”
老徐則困惑地搖了搖頭,皺著眉一臉苦惱地思索了半天,才擺擺手:“沒什么沒什么,我就是瞧見我閨女醒來了,高興!”
說著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臉上帶著笑意說:“小辭啊,如今看來你是真的好起來了,臉色都亮堂了不少。哎……終于是好起來了啊……”
楚辭這才察覺出老徐的異樣。
待走近后聞出一絲酒味,楚辭才明白老徐今日的反常是為何。
想來老徐到底還是沒逃過邱槐的邀酒,小喝了幾杯,這才顯得比平時話多起來。
茶幾上擺著幾個一次性餐盒,里面放著幾個土豆片和蔬菜串,另一個餐盒里裝著一個烤的外香里嫩的蒜香茄子。
楚辭聞著那茄子香,平添了不少食欲。即便她晚飯吃了不少,此時也忍不住坐下大口吃了起來。
老徐看楚辭吃得香,也笑了起來。他瞇著眼睛盯著頭頂上的燈泡,許久才嘆了口氣,感嘆道:“自你住院后,我就一直沒空給你買這些,你平時那么饞燒烤,該饞壞了吧?”
楚辭的手一頓,若有所思地看向老徐。
老徐也不看她,又在沙發(fā)上靠了一會,才用手撐著膝蓋站起身,說道:“快吃吧,吃完了盤子就放在那不用收,我早上順手就帶出去了。”
說完,他哼著不知多少年前的曲子,晃晃悠悠地進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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