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柯廉不是個自滿自大的人，但若說他是天之驕子，他也能面無愧色地接下。
為什么？
因為他原本就當得起。
這樣一個自命不凡，從出生到現在都沒遇到過什么挫折的人，怎么可能容忍面前有那樣一座大山壓在前面呢？
遇見山就翻過去，這才是天才的處世之道。
所以牛柯廉從一開始意識到那個神秘黑客存在的時候，就打定了主意，等幫著楚辭弄到劉家資料之后，他便要閉關一段時間，專門研究那個黑客設下的防火墻。
他可不想一直都像小偷一樣暗戳戳地靠著歪門邪道去探聽想要的消息。
這種近乎偏執的想法，普通人大多理解不來。
那些天資平庸的人只會睜著暗淡的眼睛嘟囔一句：“能達目的不就成了？”
因著這份不理解，牛柯廉便也不愿多與別人說話，這次他中途退出的原因，自然也不打算跟楚辭兩人明說。
這份不言語，倒讓楚辭給曲解了。
牛柯廉已埋頭扎進電腦里，這邊楚辭還呆坐在電腦椅中。
直至最后實在熬不住，她才將自己扔到床上，衣服都懶得換，就這么沉沉睡過去了。
第二日，辛修明也知道了牛柯廉要退出的消息，第一反應不是確認，而是給楚辭打電話。
“……是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惹到他了？”
“誰知道……”楚辭也沒撒謊，她是真不知道，牛柯廉也沒告訴她啊！
辛修明只覺一個頭兩個大。
他早就覺得楚辭什么事都找牛柯廉的狀態實在太詭異。
他自己手捏著牛柯廉的把柄，每次求人辦事都得放低姿態，哪像楚辭，直接一個電話過去，還特意吩咐多長時間必須搞定。
簡直像個逼工的上司……
雖然牛柯廉之前一直慣著，但不能保證他之后還能忍。
若是惹惱了牛柯廉，自己以后工作都會失去一大幫手啊。
辛修明越想越氣，忍不住數落起楚辭來：“你說你平時對他語氣不能好點？還專挑他跟女朋友溫存的時候打電話過去，這不是成心膈應他嗎？他這人看著聰明，但完全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誰擾他清夢，他絕對跟誰急！”
若是牛柯廉知道自己在辛修明眼里是這等形象，只怕不僅會撂挑子不干，還會打飛的過去讓他將以前的工作成果都吐出來吧？
楚辭無語地聽辛修明抱怨了半天，才幽幽地打斷他：“行了，本來這次就沒他什么事，拉他下水做什么？你有功夫在這抱怨，不如先想想接下來該怎么辦。”
辛修明卻也沉默下來。
其實他這段時間也忙得焦頭爛額。
倒不是因為奇瑞。
先是辛山晴的頭疼病，越來越厲害了。
旁觀者只能看出“頭疼”，辛修明之前日日夜夜守在他妹妹身邊，卻是親眼見到辛山晴疼到很時竟會發狠拔自己的頭發。
后來辛修明不忍看妹妹如此自殘，又覺得辛山晴一直待在醫院暫時沒法出去，也看不見，索性將她的頭發剃到抓不起來的程度。
可是如此一來，辛山晴雖不再抓頭發，卻開始撓頭皮。
頭頂的軟肉不過一天時間，便被她撓的血淋淋，只能將她的指甲撿到跟上還要再深一些，才減輕些。
辛修明這個當哥哥的將這些都看在眼里，怎能不心痛？
偏在這個時候辛修明的休假結束，警署喊他復工，辛修明生拖了兩星期，到底沒拖過去，只能匆匆趕回去。
回去自然是一堆事。
他是警署骨干，原本就忙，之前抓了李廣軍升了隊長，更忙。
天天如此辛苦，原本精精壯壯的小伙子早被折磨得灰頭土臉了。
有無數次，他都想放棄調查奇瑞。
說到底只是三個人的猜測，準確的說，只是根據楚辭提供的那些奇幻的信息得出來的推測，辛修明都不敢確定楚辭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尤其是之前找上辛山晴的那人死因確認，為仇殺，與奇瑞無半點關系后，辛修明便更覺得他們幾人搞出的事只是一出鬧劇罷了。
楚辭聽到辛修明這個時候居然開始懷疑起她來，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是得了什么失心瘋？這個時候才開始質疑？最近發生的事你是沒有看見嗎？你跟我講講有哪些是我臆想的？你敢說那些事全都是巧合嗎？”
辛修明咬了咬唇，疲憊地閉上了眼睛，竟一句話也不說。
若是辛修明解釋半句也好。
楚辭咬牙，許久后冷笑一聲：“算了，我大概是瞧明白了，你不過是覺得累了想逃，便給我冠上個弄虛作假的名聲，其實不過是想讓你走得更沒負擔一點罷了。”
辛修明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說不出口。
這是相當于默認了？
“呵。”楚辭輕笑一聲，“那便這樣吧，你之前借給我們的房子，大概還需要再借給我們幾天。一個月吧？房租我也會轉給你，而且你妹妹那邊的事我也會繼續拜托徐叔去照顧的。”
楚辭安排得如此妥帖，讓辛修明尷尬起來。
“我并沒有那個意思……”說到這又頓住，因他也沒法保證什么，除了默許再找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老徐為人溫和，照顧辛山晴十分妥帖，辛修明自知很難找到如老徐這般的人，一時也不好真將人攆了。
隔了好久，他也只好說一句“謝謝”。
電話里沉默下來，只余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楚辭發了一通脾氣，覺得心情暢快了些，此時聽辛修明語氣猶豫，到底是體諒他辛苦，重重嘆了口氣。
“行了，那就先這么定下，奇瑞的事我一個人查，你們倆去忙自己的吧。”
頓了頓，又說：“等忙完了，記得回來幫我。”
辛修明一愣，隨即如釋重負地嘆氣：“好！只要我將這邊的事安頓下來，一定會繼續幫你追查的。”
說什么幫她？追查奇瑞不也是為了辛山晴嗎？
楚辭好笑地搖搖頭，掛了電話，懶懶地坐回了床上。
不過是頹廢了片刻，她便重打起精神來。
之后又是她一個人孤軍奮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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