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曄親自幫劉璋付了違約金,而且據(jù)楚辭所知,最少推了三部已經(jīng)定好的戲。
雖然這個錢數(shù)對劉家而言不算大錢,但是也能看出劉偉曄要求劉璋退圈的心情之急切。
楚辭抬眼看了一下正認(rèn)真咬著雞排的劉璋。
神情淡淡的,并沒有多余的不忿與不甘,仿佛已經(jīng)徹底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接受也沒有辦法吧……
楚辭隱去了眼底的神色。
劉璋送楚辭回去。
這回到底是讓劉璋送到小區(qū)樓下。
劉璋手臂搭在車窗上,探著頭往外看著:“原來住在這啊……”又問,“不請我上去喝杯茶?”
楚辭憋著笑,突然捏住劉璋的鼻子:“又打什么鬼主意?”
劉璋一臉純良:“就是剛剛咸的吃多了想上去喝口水嘛!”
楚辭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行了,快回去吧,我上去了。”
正要走,卻又被劉璋叫住。
“話說,你兩個月后生日吧?”
楚辭腳步頓住。
她男性身份和女性身份的生日并不一樣,當(dāng)初這樣弄只是為了避嫌,倒累得她連“自己”的生日的記不住。
劉璋誤解了楚辭的呆愣,眉眼彎彎邪邪地笑了起來:“到時候我會趕回來幫你慶生的。”
楚辭又一愣:“那時候不是還在拍戲嗎?”
“兩個月后大概已經(jīng)快殺青了,而且即使往后又拖了幾天,那時候請一天假也沒問題。”
劉璋的工作態(tài)度很好,平時沒事不會隨便請假,因此偶爾有一兩次請假,導(dǎo)演都會批準(zhǔn)的。
楚辭猶豫著點點頭。
劉璋忽然伸出手隔著車門將楚辭拉近了些,輕聲說:“這么快你就十八了啊……”
楚辭禁不住紅了臉,只覺嗓子有點干。
她還強撐著:“那又怎么樣……”
劉璋瞇起了眼睛,罵她假正經(jīng),卻又推了推楚辭:“行了,快進去吧,我也要回去了,明天就得回劇組了。”
楚辭忙點頭,囑咐道:“路上小心。”
看著劉璋的車拐過拐角,楚辭才收回目光,悵然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回到出租屋。
以前總嫌自己長大太慢,如今真到了“長大”的時候,卻又驚慌失措。
性別的事總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楚辭心底。
她將自己脫光,站在全身鏡前。
完全是男人的外表,卻全是女人的內(nèi)核。
真到了那一天,要怎么辦呢?
事情遠超出了楚辭的控制。
莫名地分手,猝然又復(fù)合,也讓楚辭徹底明白自己的心意。
今天在摩天輪里的一幕實在太美好,美好到一直藏在楚辭心底最深處的那塊柔軟都被剝露出來。
動搖,心底全是動搖。
楚辭吞一口唾沫,忽然就這么赤身跑進臥室,拿了一本關(guān)于人體的書,對著鏡子比照著弄了起來。
這里是什么功能,那里是什么功能,細胞是什么形狀,能產(chǎn)生什么物質(zhì),全都一絲不差地照搬了過來。
突然下身毫無預(yù)兆地傳來一陣劇痛。
連楚辭都經(jīng)受不住,慘叫一聲跪到在地上。
她在意識迷蒙前總算撐著最后一分清明將自己恢復(fù)原樣。
果然,有些地方不能隨便改,稍有差池便會毀了自己。
楚辭已變回女人的模樣,呆呆地躺在地上,地板上有絲絲涼意,卻阻不住她疼得滿身大汗。
許久,楚辭才仿佛嘲諷一樣笑了一下:“原來那天戚雪松的感覺,是這樣的啊……”
每次去中山療養(yǎng)院,楚辭都要忍不住抱怨一句:“路可真遠。”
劉璋回去拍戲,楚辭要看木柳,只能自己找車去。
許多出租車看路途遠,回程接不到客,壓根不想去。
楚辭只好允諾自己很快就看完病人,同時又多塞了五十塊錢,才將人留下。
這療養(yǎng)院深山老林的,平時連個公交都沒有。
也是,能來得起這邊的,私家車沒有百輛也有九十,哪用得著如她這般費工夫?
劉璋可真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楚辭坐在車?yán)锟粗饷婢吧w逝,不住吐槽著。
很快到了療養(yǎng)院門口,又不放心地叮囑了司機幾句,楚辭才扭頭進了里面。
楚辭來得還算勤,這里的護工有好些已對她熟悉了,見她過來,溫和地笑笑。
其實這里接收精神病的案例很少,多是達官顯貴跑過來安度晚年。
也因此,雖然院方接收下了木柳,卻怕沖撞著別人,所以一般都將他約束在一處小院子里,不讓他見人。
如此也好,眼看著木柳的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穩(wěn)定,楚辭更需要較私人的空間與他接觸。
護工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雖是男人,但在這療養(yǎng)院里干了許多年,很妥當(dāng)。
見楚辭進來,那男人難得地笑了起來:“好像是藥起作用了,這三天來突然好了許多,已能跟正常人一樣交流了。”
楚辭精神一振,忙謝過,趕著進了那層平房。平房連著有五六間,卻只有最里的那間是辟出來給木柳用的。
雖然之前這里的房子不用來住人,但為了木柳特意整修了一下,環(huán)境并不差,反而十分好。
楚辭進去時,那男人正背對著他,揪著窗戶上的綠植玩。
瞧著也不像是好了的樣子。
楚辭將帶過來的零食隨手丟在床上,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喂,聽說你好了?”
男人一愣,轉(zhuǎn)過頭來,皺著眉看著楚辭:“你是誰?”
楚辭呵了一聲,自顧自地說:“看來真是好了,以前不管我是啥樣都揪著我叫楚辭呢。”
聽到楚辭兩個字,木柳的眉頭皺了起來,一下一下地敲著自己的腦袋,一邊說:“嘶,這名字聽著怎么這么耳熟呢?”
楚辭撥著橘子沒好氣地說:“你別告訴我瘋病玩完后又開始玩失憶,我可沒那么多功夫陪你!”
木柳用拳敲著手心又想了一會,突然哦了一聲:“我記起來了!”
“記起來就好。”楚辭扔了一個橘子瓣到自己的嘴里。
“我十幾年前好像給一個女娃起過名字,就叫楚辭!”
橘子被咬破,汁水噴到楚辭牙根,酸得她臉疼。
雖然早有猜測,可這回真被木柳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她還是覺得詫異。
詫異之后又是迷茫:“那你到底認(rèn)不認(rèn)識那個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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