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常也隨他爹的性子,當(dāng)兵有了出息,如今手底下管著好幾百人,為人仗義,主動給戰(zhàn)死的兄弟家里貼補(bǔ)錢,村里的誰不伸個大拇指。
周常的倆大兒子也有出息,全國有名的軍校,將來出來就是個官,少不得就得傳信回來,需要幾個家族兄弟的支撐,打虎親兄弟,總比外人強(qiáng)。
周常閨女在城里當(dāng)醫(yī)生,不愁嫁,得益于前面兄姊如此,剩下的倆小兒子將來的前程也是無憂。
家中老三周智代替自家老爹來祠堂商量事情,在一片叔伯站著的時候,還能有個座位,這是二爺爺親口說給留的,誰看不順眼誰也得站著。
二爺爺周扒皮在祠堂里,性子大變,說話更是一口唾沫一個釘?shù)哪樱日f這次搬煤的銀錢他出了,然后就沒說搬煤什么事了。
這話直接把周智炸的愣在原地。
“倭寇來了,大家以后都小心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日子呢咱該怎么過怎么過,只要他小日本他別欺負(fù)咱們。
等著**打回來,光復(fù)此地,倭寇彈丸之地,還妄想吞吾堂堂華夏,真乃滑天下之大稽。
大哥抗擊洋人已故去三十七載,我周老二就替大哥說句話,今日周氏子孫聽著,族中誰要是敢領(lǐng)著日本**害國人,那就別怪老頭子族規(guī)伺候,從族譜上除名。”
周智確信二爺爺這話說的是真的,因為他現(xiàn)在是族長,要是執(zhí)行族規(guī)的話,別說縣長來了不管用,就算市長來了也沒用。
“吾兒周誠為縣長,自然可護(hù)得咱這一方水土平安。吾兒吾侄周凡周常周介周旭周寧等在外為國征戰(zhàn),遲早能帶兵打回來,重振山河,今日所言之事,爾等謹(jǐn)記,膽敢違背,絕不留情。”
二爺爺周扒皮一邊說一邊用拐杖錘地磚,說的是吐沫飛濺。
周智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家族會議,實在是沒想到二爺爺周扒皮竟能說出這番話來。
這不是他吧?
今兒被自己親爺爺附體了?
先不說二爺爺周扒皮他那么一個摳搜的人,竟然提了一句就把家族搬煤錢給出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今天這個家族會議一點都不像是商量搬煤之事,一句話就了,說的更多的是有關(guān)家族對待日本人的態(tài)度。
二爺爺怎么能說出這么一番話?
他親兒子,可是被日軍占領(lǐng)縣城的縣長,他呢,是本村日軍扶持的維持會會長!
不應(yīng)該說這么一出話啊!
周智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腮幫子,這場景怎么感覺有些不真實?
等幾位族中爺爺和當(dāng)家叔伯挨個表態(tài)之后,周智參加的第一次家族會議就此結(jié)束。
周智這一支子,爺爺是老大,很早就放牛養(yǎng)家,沒機(jī)會學(xué)什么文化,大老粗一個,更沒留下什么讓后世子孫發(fā)人深省的大道理。
從爺爺?shù)絻鹤釉俚綄O子這輩,傳達(dá)的思想很簡單,就是看不慣洋人踩在咱們頭上欺負(fù)人,就當(dāng)兵揍他們?nèi)ィ?br />
一次打不過,就多打幾次!
自己死了還有兒子,兒子死了還有孫子。
會議結(jié)束,族中幾位爺爺身后跟著兩個或者三個兒子往家走去。
二爺爺杵著拐杖獨自一人,站在祠堂大廳門口,叫住了也是獨自一人的周智。
二爺爺有三個兒子,一個兒子在外當(dāng)兵,一個兒子是縣長,小兒子跟隨周智的老爹,當(dāng)年在長城抗戰(zhàn)的一起夜襲鬼子的時候戰(zhàn)死了。
“小三子,你爹你哥哥都在外面,生死不知,你就是你們這支子的頂梁柱了,遇事可不能沖動。”
周智點點頭,實在是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二爺爺杵著拐杖走出祠堂的門口,單薄的身子一下佝僂了許多,開始瞇著眼睛撒莫地上的牛糞,準(zhǔn)備叫李子撿回家去。
看祠堂的單臂余叔開始打掃大廳。
周智踏出門,瞧見在一塊牛糞前停留,生怕被別人拾走的二爺爺,笑了笑,這才是自己印象中的周扒皮啊。
可是周智嘴上的弧度,也漸漸消失了,突然覺得他跟段二爺一樣,都不止一副面孔。
等周智回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翠花竟然在自家坐著,就在旁邊幫著母親干活,繃著臉也不搭理谷文文。
冬天翠花是不用出去放羊的,草料都是夏秋季節(jié)儲存好的干草和秸稈。
“三哥回來了?”翠花眼里冒著光。
“嗯。”周智點點頭,沖著周氏道:“娘,二爺爺說三天后大家一起去開灤那邊的煤礦一起去搬煤,讓我跟著一塊去。”
周氏正在量尺剪布,準(zhǔn)備過年給家里的倆兒子做身新衣服,聽到這話,放下剪子:
“也好,你順道在拿點東西去范莊看看你大姑,兵荒馬亂的,省的過年在跑一趟,不安全。”
“行。”
三天之后,全村搬煤的人跟隨村長組織的青壯一共四十三口子人,十五輛牛車驢車騾子車一起趕往開灤煤礦。
打手頭子段剛親自來送谷大小姐來清風(fēng)寨,順便探探清風(fēng)寨大當(dāng)家的底,打聽好消息后,獨自一人返回,連馬車都沒帶走。
一起去外地這種事,小胖子跟花褲子都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也湊了組團(tuán)的人數(shù)。
幾個人蓋著被子窩在牛車上趕路,有腿麻的就下車走一段。
周智戴著羊毛氈帽,脖子上掛著棉手套,小胖子也一樣,娘生怕這倆兒子出門凍著。
而花褲子則是雙手插在袖子里,跟在一旁,牛車讓別人給趕著。
“哥,我早聽說了,趙各莊那邊可是有唱戲的大集,什么樂庭大鼓,河北梆子,還有皮影戲呢,一連二十天,咱們這次是不是趕上了?”
小胖子被周智強(qiáng)硬的拽下牛車練行軍腳力,走的熱了,沒話找話。
“聽說是的!”
周智則是沒有什么心思看戲,日本鬼子屠了南關(guān)村老少的事,已經(jīng)傳遍了,三百多口子,就活了三個人。
孟司令跟他的燕云十八騎風(fēng)緊扯呼,都跑沒影了。
小鬼子又去打九華峰的悍匪,九華峰山門山勢險峻,日本鬼子拿炮轟,也沒取得多大的戰(zhàn)果,反倒是被熟悉地形的土匪給偷襲了一陣,沒占到什么便宜,最后因為天氣寒冷,兵力縮回縣城。
九華峰悍匪在一次證明了他們在燕山地界扛把子地位,日本人都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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