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魯特城,城北郊區(qū)。接天連地的羅馬軍大營中,兵士們?nèi)宄扇旱膽猩⒖恐鴫Ω蛘驹跇涫a下聊著天。
馬克里努斯也和一班將領(lǐng)們在一顆高大的橄欖樹下擺下桌案,喝著酒聊著天。馬克里努斯拿起酒壺往杯中倒去,只是那殷紅的葡萄酒只灌了半杯,酒壺就已變空。
馬克里努斯隨即高聲吩咐親兵,要他取酒來。那親兵兩手一攤回應(yīng)道:“將軍,酒已經(jīng)沒了。是全營都沒有了,需要等到下一批補給上來才可能有。”
馬克里努斯無奈,只好揮揮手讓親兵走開,將最后半杯葡萄酒一飲而盡。此時同桌的另一名將領(lǐng)發(fā)牢騷道:“我們的補給隊怎么行動如此遲緩,按道理每周就應(yīng)該來一波。可現(xiàn)在從頭到尾一個多月了,只補給了一次。”
另外一人接話道:“并非補給隊的行軍速度慢,而是有人從中作梗。”
“哦?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們知道的,位于希臘南部的亞該亞行省和敘利亞北邊的亞細亞行省是負責(zé)提供補給的兩個行省。而這兩個行省都是元老院行省。它們的總督都是元老院的人。而元老院很多人并不支持我們這次遠征,甚至可能還有人希望我們在這次遠征中受挫,從而改變整個羅馬的政治版圖。如此,他們自然有動機故意遲緩補給的供應(yīng)。”
“原來如此,這可太氣人了。我們在這流血流汗,這些家伙還在后方扯后腿。”
“要我說啊,我們根本不應(yīng)該打這仗。他們這些掌握帝國中樞的元老們都不急,我們這些從軍吃餉的騎士武夫為何要急?”
“是啊,但卡拉卡拉陛下一定要來打這仗,有什么辦法呢。”
馬克里努斯見話題聊到卡拉卡拉身上,便想提醒眾人注意言行,并準(zhǔn)備將話題轉(zhuǎn)到其余地方去。此時,附近的兵士們突然騷動起來,那些本在樹蔭下,墻腳下蹲著站著的兵士突然齊齊向大營一處側(cè)門跑去。
而那個側(cè)門外已隱約傳來陣陣吆喝聲。眾人立刻停止了此前的談?wù)摚掝}迅速的轉(zhuǎn)到當(dāng)前。
一名馬克里努斯麾下的百夫長說道:“不用問,一定又是商隊來了。這些來自希臘或波斯的奸商可真會做生意,知道我們口袋里有兩錢,這都就將生意做到軍營門口來了。剛好我們軍中缺衣少糧的,他們可是乘機賺飽了。”
馬克里努斯倒對此不以為然,只對身后的親兵吩咐道:“看看他們有沒有葡萄酒,有的話去買幾桶回來。多余的是你的小費”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了自己的錢袋,從中掏出一把羅馬銀幣出來。那親兵見到這一大把銀幣,喜滋滋的接過來向轅門處跑去。
不吝錢財,是馬克里努斯在軍中給人的普遍印象,實際上這也與他的種族出身經(jīng)歷相關(guān)。他本是來自努米底亞行省毛利塔利亞部落的一名黑人奴隸,在他們部落本身對金錢就沒有概念。
日后他的人生主要是活動在角斗場上,戰(zhàn)場上。在這些地方,金錢對于他而言一樣沒什么用。他看重的是權(quán)利和權(quán)力。
在他憑借自己在角斗場優(yōu)秀的戰(zhàn)績而從奴隸解放為自由人時,在他在卡拉卡拉敕令羅馬帝國所有平民被賦予公民權(quán)時,或是在他被卡拉卡拉著升為近衛(wèi)軍團長時,他都品嘗到權(quán)利和權(quán)力的可貴。當(dāng)然以他的文化學(xué)識,區(qū)分不了兩者區(qū)別,反正都是權(quán)。而權(quán)的來源他認為得依靠人—支持自己和愿意為自己賣命的人。這就是他在軍中總是“仗義疏財”的原因。
片刻鐘的時間,那親兵卻郁郁不樂的空手而回。馬克里努斯問道:“怎么?他們沒有貨?這些行商來軍營販賣東西時,不是經(jīng)常帶酒來販賣嗎?”
親兵愁眉苦臉的回答道:“他們倒是帶了幾桶葡萄酒來,可他們說這些酒是其它營寨中將軍預(yù)定好的。所以…”
他話沒說完,馬克里努斯就站起身來大步流星的向營門處走去,口中還說道:“我看什么人敢不賣酒給我們。”他身后也隨即呼啦啦跟了一群親兵,以及麾下的百夫長,千夫長等將官。
馬克里努斯出了轅門,發(fā)現(xiàn)那商隊的臨時攤位和小營地都在營寨警戒區(qū)邊沿---百仗外的地方。許多羅馬兵士正拿了買好的商品返回營地。他二話不說來到攤位前,一眼便看到后方有幾個堆積的葡萄酒酒桶。便將一大把銀幣砸在案板上,甕聲甕氣的說道:“伙計,那幾桶葡萄酒,我都要了!”
那希臘人穿著的伙計嘿嘿一笑道:“這位長官,實在不好意思,我們這是有五桶上好的葡萄酒。但這都是其它營寨中的長官預(yù)訂的,這不能賣給您啊。”
馬克里努斯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當(dāng)啷一聲便將佩劍拔了出來,喝道:“你可知我是誰?這個酒你今天不賣也得賣!”
不料拿希臘商販卻絲毫不悚他,反嗆道:“長官,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不管您是誰,即使卡拉卡拉陛下本人,也得遵從羅馬帝國的法律,不能強買強賣吧。”他說話的時候,商隊中其他人已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呼啦啦的圍了過來,他們有的手中抄持著木棍,有的提著還在鞘中的刀劍等物。
馬克里努斯呵呵的冷笑起來,而后又臉色一變冷聲道:“你們這些家伙,是不是看我是個黑人,就狗眼看人低。實話告訴你們,我是馬克里努斯,是卡拉卡拉陛下身旁的首席侍衛(wèi)長。我當(dāng)然會遵守帝國的法律,可是你們囤貨居奇,我便能以這個理由將你們的貨物征收,將你們治罪!”
那商販卻不以為然,繼續(xù)嘴硬道:“即便你是卡拉卡拉陛下的侍衛(wèi)長又如何?我們是守法經(jīng)營的商販,為帝國軍隊提供物資,受帝國法律保護。豈能你一張嘴就給我們定個罪?另外我也告訴你一件事,元老院的首席元老可是我們商隊的大股東…”
雙方人員一邊爭執(zhí)間一邊亮出各自兵刃,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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