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嘉來到創業扶持辦公室，城管局一正二副三個局長都在，孟萬站在一邊倒茶。坐在中間的卻是一個二十幾歲身材高挑的美女。
她往椅子上一坐，很自然的就擺出一個側腿的姿勢。見到米嘉站了起來，肩膀微微傾斜。
還沒說話，先對著米嘉微微一笑，正好露出八顆牙齒，似乎時刻準備著要拍照一樣。
“米老板你好，我是陸老板的私人秘書曉琴。”美女遞上來一張名片。
曉琴這個名字，讓米嘉摸不著頭腦。難道她姓曉？有這個姓的嗎？一般前面還有個姓的吧？
“曉小姐你好。”米嘉說。
“叫我小琴就可以了。”曉琴說著又笑了笑，還是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法。
實在是太標準了，根本看不到曉琴的真實表情，仿佛臉上戴了一個完美的微笑面具一樣。
“你是模特嗎？”米嘉問。
“以前做過一段時間時裝模特。”曉琴說。
“難怪身材這么標準。”局長呵呵一笑，朝著孟萬使了個眼色。
這個米嘉是怎么回事啊，陸毅安的秘書，那是能夠隨便調笑的嗎。還問人家是不是當過模特。
雖然局長也很想問，得到答案很滿足，可是這也太失禮了！真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剛畢業的大學生，就是沒大沒小。
不過是個億萬富翁罷了，也敢這么無禮。局長身邊圍繞著的老板，哪一個沒有一億幾千萬身家。
米嘉在這些人當中，比身家不過是中流，比生意大小根本比不上，比經驗更不用說。
也就是比年齡米嘉有點勝算，也贏不了太多，有幾個富二代也沒比米嘉大幾歲。
這些老板對著局長只能點頭哈腰，局長對著陸毅安的秘書也要戰戰兢兢，米嘉卻是這種態度？
不要說什么米嘉白手起家，和富二代不一樣。白手起家說明米嘉才有錢幾天，富二代說明人家的財富傳承超過一代了。
要不是看在米嘉高價租了城管局廣告牌的份上，局長就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了。
原本孟萬決定停止支持米嘉，甚至取消了米嘉公司的稅收優惠，局長還覺得孟萬是不是做錯了。
現在這么一看，孟萬做得很對，一點錯都沒有。米嘉這人能力是有的，可是性格不好，隨時可能翻船。
孟萬趕緊說：“曉琴小姐看了你的廣告牌，感覺很有興趣。”
“不是我感興趣，是我們老板感興趣。”曉琴說。
很有興趣？不是應該很生氣嗎？米嘉都面對面和安公子談笑風生了，自然不會對他的秘書恭恭敬敬。
“你是出于什么想法，在高速公路做這樣的廣告牌呢？”曉琴問。
“因為現在非法的網絡高利貸太猖獗了，下載一個應用，隨便點幾下就能借錢，很容易上癮。還有那些非法網絡集資應用也是，繞開監管，根本就是騙錢。”米嘉說。
就好像有緣貸和有緣幣那樣，從一開始經營著就沒想著要好好做生意，甚至連高利貸都不是好好做的，就是想卷錢跑路。
“說得好。”曉琴拍了拍手，眼睛盯著米嘉，“網上的確有很多這樣的應用，看來米老板對這種應用意見很大呢。”
“多少人一生的積蓄就這么被騙走了。”米嘉說。
“我可以請您正式的表達一遍嗎？”曉琴問。
“什么叫做正式的表達一遍？”米嘉問。
“就是當著攝像機的面說您的觀點。”曉琴拿出手機，對著米嘉拍攝。
“可以啊，沒問題。”米嘉一點都不怕，這有什么好怕的，難道互聯網上不是有很多非法高利貸，非法集資，非法傳銷等等。
尤其是那些非法集資得，動不動就牽涉幾十億上百億資金，中央已經在大力打擊了。
不論曉琴拍下來放給誰看都沒問題，難道還有誰敢說我們就是要發展非法高利貸，就是要開放非法集資，誰揭露我們就是阻礙經濟發展？
“現在開始嗎？”米嘉問。
“用手機拍太怠慢了。”曉琴把手機收了回去，“還是正式一點吧。”
“對對，正式一點好。”孟萬說。
正式一點，就從手機拍攝變成攝像機拍攝，還是兩臺攝像機，外加打光，甚至還有主持人，拿著話筒對著米嘉進行采訪，直接把創業扶持辦公室變成了攝影樓。
米嘉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不免有些緊張，說話的時候一次說不完，磕磕絆絆，連說兩三次才把意思補充完整。
有時候發音錯了，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又不知道要不要糾正。
終于說完了，回頭一想，好像有更好的詞句和組織方式，還能穿插個笑話來加強效果。
可惜已經說完了，不能重錄，米嘉很是后悔。早知道應該多訓練演講的，還應該先寫好稿子，不用臨時發揮。
算了，練好了演講又不能賺錢，這個視頻都不知道會用來干什么，也許會被剪得亂七八糟斷章取義呢。
“謝謝米老板的配合。”曉琴和米嘉握了握手，“今天晚上你就能看見了。”
“晚上？能看見什么？”米嘉問。
“新聞啊，記得準時收看全省新聞聯播。”曉琴說。
要上新聞？米嘉覺得有些不妙，這算是什么意思？要對米嘉展開批判嗎？就好像新聞里面那些犯罪分子一樣？
會不會拉好多專家學者來，批駁米嘉的說法。要是面對面辯論米嘉還能想法子反擊。
這先給米嘉錄好了再讓專家找漏洞，那很容易就能把米嘉拍得胡說八道不堪一擊。
好像米嘉說：“網上有很多高利貸APP。”
專家就可以說為什么只說網上，不說網下，明明網下現實生活中也有很多。
只強調網上，不提網下，是不是因為米嘉自己就是放高利貸的，所以專門詆毀網上借款應用？
米嘉有沒有借錢給別人賺利息呢？這當然是有的，最大的一筆他就借了六千萬給戰樂的養豬場。
所以米嘉是出于妒忌專門詆毀新生事物，網絡借款APP影響了米嘉的傳統高利貸生意。
歷史潮流，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米嘉身為舊勢力，妄圖阻礙社會進步，必將被碾得粉碎。
網上借款的軟件很多，大部分都是合法的，比如愛存不存工商行，他們的APP也能在借錢，難道你能說愛存不存引誘普通民眾借款？
至于找些人來說米嘉發家過程有多么不堪，那就更不用說了。
好像于惠美和趙立同，就可以哭訴米嘉怎么把小蛋寵物館硬搶了去，還當著趙立同的面毆打他母親。
還有米嘉的網吧縱容未成年人上網，貓狗傷人，在山邊路建個大樓趕工期塌陷了，簡直就是謀財害命。
這么一套連招下來，米嘉的名聲就臭不可聞了。為什么米嘉會腦抽答應接受采訪呢？
“米老板你能上全省新聞啊！”孟萬一臉羨慕，“我連市新聞都沒上過。”
一個小科員的確很少有機會上電視，可是也要看是好事壞事的啊。龍津這種小地方，上全國新聞多半不是好事。
要么是發生大案要案，要么是自然災害，再不然就是官員落馬。這回又要加一個黑惡勢力米嘉了。
“孟科。”米嘉要緊緊抓住孟萬這條救命稻草，“要是你那邊有什么消息，可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放心，我肯定要通知你。”孟萬給米嘉做了個OK的手勢。
接下來就沒什么可以做的了，安公子和市長書記談投資，米嘉想旁聽都沒資格。
至于廣告牌，只要他不同意，理論上是不可以拆除的。但安公子直接走上層路線硬拆，米嘉也沒辦法。
廣告牌并不是米嘉的東西，只是他向城管局租來的。要是人家要臉呢，拆了給你賠點錢。要是人家不要臉，拆了還要米嘉賠錢。
米嘉回去毛巾廠宿舍處理了一些自家公司的事務，從家里專門跑過來總覺得有些脫褲子放屁。
于是就叫了車，把電腦文件什么的都運到花園島自家房子里。原本極簡主義的房子，忽然多了一堆東西，立馬極簡不起來了。
不過管他呢，只好好用就行。把房間重新布置好，已經到了下午，打開電腦干活，好像都沒做什么，已經下午了。
肚子好餓，要出去吃東西。米嘉走到湘菜館那條街上，正好炸雞沒人排隊，于是買了一大包雞腿雞翼。
先吃了一個炸雞腿，再吃兩個炸雞翅膀，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米嘉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有什么后果，擔著就是，沒有什么可以后悔的。
不管怎么樣，現在米嘉也算是有錢人，就算今后被安公子整破產，也算是轟轟烈烈過一回，總比重生之前窩窩囊囊被騙了房子好。
說不定這回又能重生，然后料敵先機，把安公子也斗垮了。要不現在先把這幾年的體育賽事股票走勢都看一遍。
尤其是那個什么銀河能量，說不定重生之后有用。
還沒來得及查資料，米嘉的手機就嘀嘀嘀響了起來，除了電話，還有短信，微信，QQ，一瞬間傳來無數消息。
內容都是一樣的：“快看，你上電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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