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鄺顧通等人全都嚇了一跳，“真是列文虎克教授啊！那可是老虎研究的權威！”
尤其是獸醫主任，他也是從米國來的，對列文虎克教授的權威有很多直觀感受。
“我們有事都是向列文虎克教授的學生請教，是在解決不了，才敢去找列文虎克教授。”獸醫主任說。
“這次是發現了全球唯一的野生華南虎，所以連列文虎克教授都忍不住過來。”鄺顧通說。
“列文虎克教授是什么地位？”米嘉忍不住問。
“全世界老虎研究的前三權威。”獸醫主任說。
“還不是排名第一啊，排名第一的是誰？”米嘉問。
要是有人把排名第一的請了出來，那可怎么辦。
“排名這種東西，沒有誰第一第二的。就好像你說誰是首富，那都不一定。要是股市波動大的話，可能今天首富是王小目標，明天就變成馬福報。”鄺顧通說。
“原來是這樣。”米嘉說。
權威這種東西，又不會有小李飛刀那樣的兵器譜，誰高誰下還真不一定看得出來。就算是小李飛刀里面，兵器譜也不靠譜。
既然是頂級權威那就行了，不會忽然冒出個更厲害的來，又把列文虎克的一間給否決了。
“列文虎克教授什么時候來？”鄺顧通問。
“對啊，什么時候來？”趙縣問。
“應該很快的吧。”其實米嘉也不知道，龍津也算是交通要道，過路的火車很多，也不知道列文虎克教授搭的哪一班車。
要是坐的班車不湊巧的話，深夜才到，那就要住一晚上，明天才能進來。事實證明，列文虎克工作效率十分高。
他深夜到達，然后立即坐車進山，兩點多的時候趕到莊園，然后立即就去看亞歷山大。
列文虎克是個很老的老頭，鷹鉤鼻，禿頭，眼神銳利，皮膚呈現出一種奇怪的粉紅色。
天氣還不算很熱，他卻穿著短襯衣和短褲子，身邊跟著幾個比較年輕的學生，其實也都是中老年了。
“真是奇妙的動物。”列文虎克十分高興。
“這幫家伙居然把它和一頭孟加拉虎養在一起！”趙縣一副給老師告狀的優秀學生語氣。
“小白嘛。”列文虎克說，“這很正常啊。”
“正常？”趙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公老虎會咬死小老虎的啊！”
“不會的，飼養環境下公老虎會照顧母老虎和小老虎。”列文虎克說。
“可這是野生老虎啊！”趙縣說。
“野生老虎在人工飼養環境下也一樣的。公老虎之所以會咬死小老虎，是因為野生環境下它們分開生活，公老虎不知道小老虎是自己的骨肉。一直生活在一起的話，就沒有這個問題。”列文虎克說。
“是這樣的？”趙縣還真不知道。
“我的學生馬歇爾專門研究過這個問題，曾經寫過一篇論文，你有沒有看過？”列文虎克問。
“就是我寫的。”列文虎克其中一個學生舉手。
“還沒拜讀過。”趙縣臉上一紅。
“你可以先去看看。”列文虎克說，“公虎捕殺小老虎，是為了消除競爭對手，并讓母老虎盡快發情。如果是自己的骨肉，它沒有理由要殺掉。”
“老虎的本能就是要殺掉小老虎的。”趙縣說。
“本能有很多種，并不是只有一種。你看到的老虎還是太少了。如果你看多一點，就知道老虎也有各種不同，各有各的性格。就好像人一樣。有些暴躁，有些溫和。就算在野生條件下，有些公虎會咬死小老虎，有些不會，甚至有些會和主動避讓小老虎。”
“原來是這樣。”趙縣心悅誠服。
“按照米先生在論文里面的描述，龍津的老虎已經習慣合群生活，更不會主動殺死小老虎。”列文虎克說。
“可我們也沒必要冒險啊。”趙縣說，“萬一呢。”
“不，這是一個好機會，正好觀察一下，龍津這些新發現的老虎，究竟與其他老虎有多大不同。”列文虎克說，“就算出了問題，也沒什么要緊，不過是一頭孟加拉虎罷了。”
“對啊，一頭養殖的孟加拉虎而已，死了就死了，沒什么關系！”趙縣明白了，“沒錯沒錯，小白肯定打不過亞歷山大，要死也是小白死。”
“如果懷孕的是華南虎，那倒是有些難辦，一共就只有六頭，損失一頭都很難辦。既然是養殖的孟加拉虎，那有什么關系。”列文虎克說。
“光是米國就有上萬頭養殖的老虎，根本不值錢。”趙縣說。
“所以我們只要觀察就好了，萬一出了問題，及時制止就行。”列文虎克說。
“沒錯！”鄺顧通很是激動，“我覺得龍津的老虎是一個全新的品種，還不是普通的華南虎。”
“化驗過嗎？”列文虎克問。
“化驗什么？”鄺顧通問。
“dna啊，和其他華南虎得dna進行比對。”列文虎克說，“現在已經是分子生物學的時代了，大家都只認dna。”
“是啊，沒有dna證據，人家就不信。不論外形怎么樣，行為特征怎么樣，dna一樣就是同種動物，dna不一樣，就是兩種動物。”趙縣說。
“我們這種看外形和行為的老古董已經過時了。”列文虎克有些消沉，“研究再多，不如人家在實驗室里驗一個dna。”
“也不能這么說，dna只是一個工具而已，和其他工具并沒有高下之分。”鄺顧通說。
“你是不懂。”列文虎克說，“別看你發了這么多論文，只要沒有dna證據，人家根本不認，你寫什么都沒用。”
“好歹也發表出去了。”鄺顧通也就要求這個。
“你看看引用數量，根本沒人接受。”列文虎克說。
對鄺顧通來說，能把論文發出去，已經是勝利了，還要什么自行車。至于引用數量什么的，他壓根就沒在乎過。
所謂的引用數量，就是別人寫論文的時候引用你的論文的數據或者結論。被引用的數量越多，說明大家越重視你的論文。
好像鄺顧通寫那個龍津老虎體型的論文，就要和其他老虎做對比，其它老虎的數據當然就是從別的論文引用的。
討論老虎體型的論文很多，結論也各不相同，當然要選經過認證的，所以選的是最權威的那一篇。
可是鄺顧通寫的論文呢，別人可能可就不會引用了。龍津的老虎誰都沒見過，人家不研究這個，就不會引用他們的論文。
“其實也沒關系。”鄺顧通說。
“安排一下化驗吧。”列文虎克說，“看看和其他華南虎得dna有什么區別。”
“要怎么安排？”米嘉對這個一竅不通。
“抽點血，送去米國做化驗，我有門路，可以插隊。”列文虎克說。
“不能在國內做嗎？”米嘉說。
“華夏這邊我不知道應該找誰。”列文虎克說。
“是專用設備嗎？”米嘉問。
“dna本身不是專用的，可是后續有很多分析化驗，得在我的實驗室里面完成，把東西搬來搬去，很容易出問題。”列文虎克說。
“不是電子數據嗎？”米嘉說。
“電子數據遠程傳輸也會出錯的，尤其是數據量這么大。”列文虎克說。
“最好還是放在國內吧。”米嘉說。
“重新建一個實驗室嗎？那需要很多錢。”列文虎克說。
“大約要多少？”米嘉問。
“我不太清楚，沒算過，可能幾千萬米金。”列文虎克說。
“幾千萬？”米嘉點點頭。
“應該在我四千萬到六千萬。”列文虎克的一個學生說。
“可以。”米嘉說，“把實驗室搬到龍津來吧。”
“這好像沒什么必要吧？那只是六頭老虎而已。”列文虎克說。
“有必要。”米嘉說。
“那也可以，你肯花這個錢的話。”列文虎克說。
不過是幾千萬罷了，反正是黃文斌的錢。建立一個獨立的實驗室，所有數據都從自己的實驗室里面出，才能保證數據準確。
否則的話，誰知道會不會出問題。米國人肯定不會在乎華夏的數據準確不準確。
當年發掘殷墟，挖到很多人頭骨，國內沒有條件，送去大家拿做化驗，被標簽成白種人。
于是國內產生了一種假說，殷商是外來白種人建立的——其實壓根就不是這么回事。
就是大家拿沒把這些頭骨當回事，給實習生練手，實習生按圖索驥隨便標的。
人家的化驗室，可以把警察還搜集到的罪證隨便放著也不化驗，堆了幾十年沒人管。何況是你外國人送去的東西。
還是在自己的實驗室做比較安心，再說了，也不只是對這六頭老虎，以后能發揮作用的地方還有很多。
“能不能請列教授幫忙呢？”米嘉問。
“這個沒問題，我可能沒精力從頭跟到尾，我會派一個學生來主持日常工走。”列文虎克說。
“可以。”米嘉說。
“還有一件事……”列文虎克說。
“什么事？您盡管說。”米嘉說。
“請你不要叫我列教授好嗎？我就列文虎克，并不行姓列。”列文虎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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