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秦笙歌在醫院的走廊里飛跑著，臉上濕漉漉的，掛滿了淚水。
終于，她停下了腳步，呆呆地站立在秦老太太的病房門口，再緩緩地，緩緩地走進去。
夏薇、溫婉、秦儷，秦蕭，他們都在里面。
還有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躺在病床上，還是和秦笙歌以前萊時看到的一樣，好像只是睡著了一般，靜靜地躺在那里，臉上還帶著那抹慈愛的微笑。
“奶奶”
輕輕地低喚著，秦笙歌朝病床看看地走過去。
聽到女兒的聲音，守在秦老太太身邊的夏薇回過頭來，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看著秦笙歌。
這里還有醫生和護士，夏薇不能當著外人的面喚秦笙歌，只能用眼神安慰著女兒。
淚眼凝視了夏薇一會，秦笙歌回頭看著秦老太太安詳的好像睡著一樣的臉，眼淚終于大顆大顆地掉落下來。
她知道，秦老太太已經過世了。
昨晚離開酒店后，秦笙歌一直在江邊游蕩，腦子里亂糟糟的，也一直忘了打開之前關閉的手機，沒接到夏薇給她打的電話。直到后來回到秦家才得知這個噩耗。
“醫生”秦笙歌開口，對站在旁邊的醫生沙啞地說，“奶奶怎么會突然離開從上次急診你哦她一直很好啊，每天都在散步，都在微笑，每頓都能好好地吃飯，我以為她已經完全康復了”
“還有，我走的時候她明明還好好的啊，還對我笑，還叮囑我早點回家，讓我明天再過來看她怎么會突然去世了”
雖然見多了生死，但聽到秦笙歌悲傷的語氣，醫生的喉嚨還是止不住哽咽了一下。
“秦老太太年齡確實大了，很多器官開始出現衰竭的跡象，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可以說，近期好的癥狀算是一種回光返照吧。”
醫生頓了頓，說，“秦老太太是在睡夢中離開的。她走得很安詳，你們不必太難過，節哀順變。”
確定秦笙歌見到了秦老太太最后一面，護士走上前來，拿起一邊的白色布單，想要遮住秦老太太的臉。
“等等！”秦笙歌急促地低喚了一句，然后慢慢地說，“我想再看看奶奶”
護士看了看醫生，得到他眼神的肯定，放下了手里的東西，和醫生一起走了出去。
秦笙歌拉著秦老太太的手，就像她，還沒過世的時候一樣，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挨著秦老太太。
從小到大，秦老太太最疼愛的人就是秦笙歌，她們祖孫的感情比別人想的要深。
“我們也都先出去吧，讓笙歌安靜地再陪陪老太太。”溫婉好像很貼心的樣子，對其他人說道。
夏薇點點頭，忍住淚水，在秦笙歌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和溫婉、秦儷走出了病房。
一直到三個女人都走出了病房，秦蕭還站在原地。
看著秦笙歌只無聲掉淚卻一句話不說的樣子，靜靜地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秦蕭知道她已經傷心難過到了極點。
眸底閃過別樣的憐惜，秦蕭邁了幾步，走到秦笙歌的身邊。
秦蕭低沉地說，“笙歌，我答應過奶奶，以后會好好照顧你和夏姨。”
秦蕭說得鄭重，臉上也閃過難得的溫情，是在對秦笙歌莊重承諾。
可秦笙歌好像沒有聽見，完全沉浸在悲傷的世界里，依然只是靜靜地看著秦老太太，沒有回應。
秦蕭抿抿唇，沒有再說話，深深看過一眼秦笙歌后，走了出去。
奶奶，您怎么突然就走了，一點征兆都沒有，沒能讓我再多聽您說一句話
早知道是這樣，我昨晚就不會離開了，我會一直在這里陪著你，不會是最后一個才出現奶奶，對不起
奶奶，從小到大，您都聽我說心里話，可您走了以后，誰還能這樣陪著我
奶奶，我心里好亂對自己的未來，我從來沒有如此迷茫過
奶奶，您那天不是問我喜歡那個男人嗎？今晚我也開始不停地問自己這個問題
奶奶，我覺得害怕，不知所措，要是您還在該有多好，請恁告訴我，我該怎么做
我對那個男人的感情，是愛情嗎
還有媽媽沒有您在秦家，我能好好保護媽媽嗎
奶奶，如果您在天有靈，請幫幫我，指引我
“哥哥！”
秦蕭剛從病房走出來，秦儷就擋在他面前，瞪著她，目光含著怒氣。
秦蕭蹙了蹙眉，淡淡道，“怎么了？”
“到底秦笙歌是你親妹妹，還是我是你親妹妹？”秦儷氣沖沖地說，“你為什么對她比對我好？”
秦蕭挑眉，語氣依舊平淡，面無表情地說，“我有嗎？”
“我剛才在門口都看到了，你竟然在安慰她！可就在幾個小時前，你是怎么對我的！”秦儷不依不饒，“我都那個樣子了，你還不管我，把我一個人丟在酒店里，要不是媽媽過來接我，我連家都回不了！”
“酒店是你自己去的，沒人逼你。”秦蕭狹長的黑眸斜睨了秦儷一眼，“而且你現在不是好好地站在這里嗎？我知道媽一定會去找你的。”
“哥哥，你”秦儷被秦蕭堵得說不出話來，跺跺腳，看著旁邊的溫婉，“媽，你也聽到了，哥哥是怎么對我的！”
掃了眼那邊正在跟醫生說話的夏薇，溫婉確定她不會聽見他們的說話聲，回頭看著秦蕭，沉下了臉。
“蕭兒，昨天在酒店的事情，我聽儷儷說了。就算你不喜歡那種做法，你也不應該把妹妹一個人丟在酒店里不管啊。”
“還有，不管以后你在家里是什么地位，你都要記住，儷儷才是你的親妹妹！秦笙歌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小賤人，根本不需要你對她們母女多費一分心！”
秦蕭冷冷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唇邊嘲諷的笑越來越明顯，看得連溫婉都不自在了。
“蕭兒，你這么看著我是什么意思？”
“媽，”秦蕭揚了一下唇角，雙手插進褲袋里，神情慵懶淡漠，說，“你總是這樣想著算計別人，不覺得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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