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美薇心思七巧玲瓏,一到派出所便說出方晟的名字,治安隊員們面面相覷,沒料到這女子主動揭開底牌,無奈只得打電話給嚴華杰。
“好厲害的女人,難道識破我躲在幕后?”方晟吃驚道。
嚴華杰笑道:“那倒未必,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剛才他假裝手滑將鼠標點到前面時段,發現樊紅雨從方晟房間出去,幸好她做足保護措施,嚴華杰沒認出是誰,“柏美薇是覺得今天的事非得你出面才能擺平,至于臉面,暫時顧不上了!
方晟躊躇道:“我還沒想好怎么跟她談……感覺她沒救了,可……可陳景榮是坨不能踩的爛狗屎,我也不想打草驚蛇……”
“從黃海到現在,我還沒見方哥對哪個人如此忌憚,”嚴華杰詫異道,“這個陳景榮來頭很大?”
方晟豎起三根手指,嚴華杰一驚,若有所思道:“怪不得,投鼠忌器啊……話說這個二世祖怎會招惹上于家?難道不知道她跟你的關系?”
“他仗著后臺硬無所顧忌,最近還打瀟南德亞的主意呢,”在嚴華杰面前方晟并無隱瞞,“我想要么不動手,動手就打得他萬劫不復,象于鐵涯一樣再也翻不了身!”
嚴華杰沉吟道:“如果這樣的話,陳景榮那邊也不過多為難,關一夜明早放了,留個案底即可,有照片有罰款,日后他沒辦法否認柏美薇嘛更不能輕舉妄動……不能讓她知道你發現她跟陳景榮的奸情!”
“唔……我也這么想!
與上次很快出現不同,方晟讓柏美薇等了兩個多小時才露面,進屋里陰沉著臉,眉頭緊鎖。
柏美薇掩面而泣,斷斷續續道:“方哥……我很慚愧……我錯了,以后……再也不會……”
方晟站到離她三米多遠的地方,語帶諷刺道:“這回碰到哪個老同學?又一時糊涂到酒店敘舊?”
“不……不是……”柏美薇發現方晟似乎不知道陳景榮的身份,趕緊道,“不關人家的事,是我……是我不好,耐不住寂寞了……”
方晟眉毛一揚,怒道:“什么寂寞?上次我特意問過,聞洛現在很少出差,偶爾下基層公干都設法晚上趕回省城,你還把責任推到他身上!”
柏美薇惶急道:“不是啊方哥,你不知道嗎?他……他在外面可能有女人!”
“!”方晟冷著臉說,“這種事不準亂說,要有證據的!”
“到這個地步我也……不要臉面了,實話告訴方哥吧,以前在京都我倆每周平均有兩三次夫妻生活,到雙江后開始還是如此,去年起逐漸下降,今年基本上一到兩個月才一次,即使有也是敷衍了事,質量大不如前……”
“這個……”方晟覺得不能以夫妻生活次數來判斷夫妻感情,男人受工作壓力、體能體力等諸多因素干擾,不可避免影響戰斗力,但事關夫妻間最隱密的內容,似乎不便跟弟媳婦探討。
柏美薇垂淚道:“這只是一方面,其它還有很多細節,比如他的衣服、毛衣上經常沾著跟我顏色不同的頭發偶爾身上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手機加了密碼,從來不肯我碰還有周末、節日尤其情人節、七夕等突然打電話加班等等,方哥你說不是外面有女人還是什么?”
看不出來貌似老實厚道的聞洛也會這一手,真是人不可貌相,再想想陳景榮,方晟暗暗感慨他們在京都實在壓抑太久,以至于空降到雙江便露出本性。
“雖然如此,你可以跟他談談,分析癥結所在,雙方共同渡過難關,或者告訴我或二叔,由我們出面解決,”方晟厲聲道,“你這樣算什么?夫妻倆各玩各,根本不顧家族聲譽,不顧廉恥道德?看來讓你倆來雙江是錯誤的決定,明天我就找二叔,把你倆趕回京都!”
柏美薇嚇得花容失色,情急之下上前一把抱住方晟,連聲泣道:“千萬不要啊方哥,求求你別告訴舅舅!”
撲鼻而來的年輕女性鮮活而芬香的氣息,瞬間方晟險些窒息,趕緊將她推開,怒道:“瞧你倆在雙江可曾干正經事?該死的派出所我就來了兩趟!一個常務副省長,一個市委常委,萬一傳出去象什么話?”
“方哥我以后真的不敢了,我發誓!”她哭啼啼道,“只要聞洛回心轉意好好過日子,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真的,我發誓!”
“跟你好的男人是誰?”方晟冷不丁問。
柏美薇怔了怔,低頭道:“求求方哥別問了,不關他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錯……”
好哇,到這個地步還護著他!陳景榮算你狠,居然把黑手伸到我們于家!方晟心里將陳景榮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不說拉倒,說了大家都被動。
方晟冷冷道:“好,我尊重你的**,也希望你記住自己說的話,到時可是要兌現的。你走吧!”
出了派出所,外面天色已晚。方晟站在路邊連抽兩根煙,撥通于道明的手機,笑嘻嘻問道:
“二叔在哪兒呢?”
于道明含含糊糊道:“在外面……你不是去京都嗎,怎么有空打電話?”
“下午回來了,二叔在哪兒,我趕過去會合有急事回報。”
“唔……你在哪兒?”
方晟報出自己的位置,暗忖于道明八成又跟那個小牛死灰復燃,這會兒不知躲哪兒幽會呢。
果然于道明說你在附近找個茶座在包廂里候著,半小時到。
證實了方晟的猜想,因為一般情況下于道明兩點一線,要么在氣派華貴的省長辦公室,要么在常委宿舍樓,兩個地方方晟都去過。
坐在茶座時等了四十多分鐘,于道明才慢斯條理過來,頭上戴著古怪的氈帽,活脫脫象以前地下黨接頭。
“二叔忙啥呢,氣都有點喘?”方晟笑著試探道。
于道明沒好氣瞪他一眼,道:“我是沖著兩點匆忙趕過來的,一是你中途從京都回來,二是說有急事。最好別讓我失望,否則下場會很慘!”
方晟給他當頭一棒:“柏美薇跟人家開房被捉奸,我回來救她的!”
“咣當!”于道明失手將杯子摔到地上,震驚萬分:“男的是誰?!”
“陳景榮……”
“媽的!”
于道明爆了句粗口,索性把方晟面前的茶杯也抓起狠狠砸得粉碎!
“到底怎么回事?”于道明怒吼道。
方晟索性將上次捉奸,發現柏美薇與杭恩明死灰復燃的事說出來,然后又復述了傍晚在派出所與她的對話。
于道明被一**打擊震撼得無以復加,喃喃道:“都以為他倆是金童玉女,誰知同床異夢,當初不該讓他倆來雙江,還是心軟了……”
“考慮陳景榮的背景,我打算暫時把這口窩囊氣咽下來,以后找機會整他,”方晟道,“至于柏美薇……”
“把她弄回京都,還有聞洛也滾回去,寧可他倆到京都離婚,別在雙江丟人現眼!”
到底沉浸宦海多年的老官僚,關鍵時刻想到的不是如何挽救外甥的婚姻,而是急于推卸責任擺脫困境。
“二叔,我覺得首先要解決好聞洛的問題,拴住柏美薇的心,不然她還會跟陳景榮偷偷摸摸來往。這種事萬一在京都圈子里流傳起來,于家的臉面可就栽大了!”
“噢”
于道明慢慢冷靜下來,深感方晟考慮得更長遠。聞洛被戴綠帽子,奸夫是三號首長的侄兒,單這兩個信息就足以在京都掀起滔天巨浪!
不需要煸風點火,也不必添油加醋,單純這件事足夠對三號首長和于家之間的關系形成殺傷力,而且三號首長沒臉面打招呼,于家更絕無可能接受道歉。從小里說意味著兩大勢力的決裂,從大處講是沿海派與傳統家族的沖突!
而臺風中心卻是兩個不知輕重的男女,陳景榮是典型的二世祖脾氣,天不怕地不怕柏美薇骨子里放蕩不羈,根本不是居家過日子的女人。
想了會兒,于道明道:“你跟嚴華杰熟,讓他找人摸清聞洛情婦住哪兒,到時直接過去攤牌,這是其一其二,事業或聞洛所認為的愛情,兩者選擇其一其三,把兩人都打發到梧湘去,讓你那班兄弟看住,出了問題拿他們是問!”
“!”方晟哭笑不得,“他們可沒做錯什么。”
“要不是你的關系,朱正陽能順利晉升市委常委?其他人就不說了!給他們壓擔子是領導重視,多少人哭著喊著求我還撈不到機會呢!
“好吧,那我如實轉述二叔的話!
于道明瞪眼道:“要以你的名義,不過涉及到于家的子弟,朱正陽那幫人能不掂掂其中的份量?”
方晟趁火打劫:“二叔,大家都知道我在梧湘有很多朋友,并非好事,似乎梧湘是我的大本營似的,影響很不好,能不能逐步分流些?”
“最近我正好在思考些問題,也有這方面考慮,”于道明面露沉思之色,“整個省正府班子清一色何世風的人馬,使喚起來縛手縛腳,徐璃過去后這種情況略有改觀,畢竟她是新來的,派系色彩沒那么重,而且知道我跟你的關系,說起來都是一家人……”
“二叔!”方晟快要給這位大神下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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