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凈心鏡

    再不疑有他，直接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而夏北音沖著自己挑逗一笑，同樣朝著自己蹦蹦跳跳地跑來，面上是一貫的溫暖而又有活力的笑容，讓蘇沫若有一瞬間的晃神。

    看樣子確實是自己太過謹慎了，如今小夏就在自己面前，自己竟然還疑神疑鬼的。

    如此這般的小夏，與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完美融合，哪里還會有什么問題呢？

    如此想著，蘇沫若主動張開雙臂，朝著對方迎了過去。

    “刺啦”衣裳劃破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刺耳。

    “嗞”鮮血濺了一地，透著一股妖異的危險，只不過眨眼的功夫，這血竟化作一縷煙消散在天地之間。

    隨之消散的自然是痛苦而猙獰的夏北音：“你怎么發現的？”

    “發現？不不不我什么都沒有發現，你偽裝得非常好，簡直就是夏北音的復制品，一顰一笑，都完美無缺。”蘇沫若奮力地將自己折過頭的手肘掰回來，就在剛剛這女人突然朝自己襲擊，危機之下自己只能棄卒保車，以手臂骨折的代價，躲過了對方致命一擊。

    “那你為什么”臨消散前，“夏北音”帶著憤怒而不甘的聲音傳來，不由得讓人感到一絲絕望。

    可惜，這假人卻再也聽不到蘇沫若的聲音，與這方天地再度融為一體。

    可蘇沫若卻知道，不論這人在或不在，這方天地都能夠創造出無數的她來。

    與其說自己的敵人是這些假人，倒不如說是這整個天地！虛假的、夢幻的天地！

    “其實沒有為什么，這只不過是我的正常反應罷了，不論是誰！”蘇沫若喃呢一聲，似乎在回答著對方，又似乎在緬懷自己前世的軍旅生涯。

    不論是誰，當他朝自己開槍劍指的那一剎那，都會淪為自己的敵人！不論是誰，自己都會選擇絕地反擊，即便是小夏也不例外！

    更何況，你的殺意似乎太明顯了一些，明顯到還未碰到自己的身體，便已經泄露了你的意圖。

    你可真不是個合格的殺手啊！

    前世一幕幕的畫面在自己面前回旋，不斷地提醒著曾經的自己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有與隊友共同訓練學習并肩作戰的場景，有一次次真槍實彈的軍事演練，有改名易姓潛伏在敵軍基地時的畫面，還有那似敵似友的對手們，一次次地較量一次次地協作，終究是一枚子彈了卻了一世情緣。

    自己這雙手殺了多少人，自己已經記不清了，有些人確實可惡，可有些人只是信仰不同罷了，生活中甚至給予了自己許多的幫助，可是終究是信仰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

    榮獲的勛章獎牌上，銘刻著的永遠只有自己的代號，而這些信仰的象征都被永遠地留在了故土家鄉，留在了自己的心里，永遠也見不得人，包括自己永遠也見不得人。

    自己是一名特工，一名臥底，是組織插在敵人心臟中的一枚鋼釘！而拋卻信仰之外，自己同樣是一個自私的人，始終保留了那份深入骨髓的戒備，即便是對最親近的人。

    當小夏與小夏完全相同時，留給自己分辨真假的到底還剩下什么？自己不知道，若是沒有這樣一份戒備，或許現在的自己已經死掉了，可若是永遠保留著這樣的戒備，小夏她會傷心嗎？

    蘇沫若站在原地，一時間心亂如麻，腦子里好似想了許多，又似乎什么都沒有想。

    而與此同時，某個陰暗的角落里，一群人默默地偷窺著這一切。

    一名滿頭白發的老者，捋著自己白花花的胡子，一臉嬉笑地問道：“你們說這兩個娃娃，到底誰先出來？”

    “不好說啊！人之一世，與天斗與人斗，卻唯獨不愿與己斗！這凈心鏡，能挖掘出他們埋藏在心底里的一切陰暗面，多少人在此永遠地沉淪下去，被罪惡的深淵所吞噬，形神俱滅，消散于天地之間，出不來的不知凡幾”

    黑暗中傳來一道厚重的聲音，待到近了，卻見這人全身被黑紗籠罩，除了一雙深邃的眸子，竟看不出他的面相來，可在場之人竟無一人敢直視這雙眼眸，紛紛低下頭來，就連那不頗不正經的爺孫都恭恭敬敬起來。

    “府主！”

    眾人拱手喚道。

    “嗯”男子聲音很輕，又似乎很悠遠，若有似無，一時間讓人分辨不出，這人到底應了還是沒應。

    沒人敢出聲質疑，甚至沒有人敢將行禮的手收回來，依舊保持著恭恭敬敬地姿態。

    許久，久到在場不少人覺得手臂酸軟，依舊不見男子再多說一言。

    只依稀從男子的站位上，大略可以判斷這人此刻正面向大屏幕，至于這人正觀察著什么倒是顯而易見的。

    雖然在場之人實力不俗，可保持這番躬身行禮的姿態，卻也實在是苦了些，少年率先支撐不住，身子一歪，眼看著就要摔倒。

    就在這摔而未倒的一剎那，卻聽無常公子發出一道重重的冷哼聲，少年驚出一身冷汗來，慌忙穩住身形，顧不得后背上的汗水，重又恢復了剛才的站姿。

    一旁的老者，狠狠地瞪了這小子一眼，似乎在無聲地責怪。

    而這一次，少年什么話都沒說，只慘白著一張小臉，似乎忍得極為痛苦。

    卻聽那厚重的聲音再度響起，卻是爽朗一笑道：“哈哈哈哈無常啊！這下子，你可失算了哦！”

    “哼！那丫頭不過是搶先一步，先行從凈心鏡出來罷了，可要想破了這一關，只出來這一個可不行！”無常顯然有些不愉，連帶著對身邊人的語氣都有些不快來。

    可是，這被喚作府主的男子，并沒有顯露半分生氣的跡象，反倒是再度爽朗的大笑起來，笑聲清脆，不摻雜任何情緒，好似單純地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直到，無常公子惱怒地打斷了對方，頗為氣憤地道：“有什么好笑的？我家丫頭肯定會出來的！你瞧著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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