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月有缺露出微微一笑,好像是有點同情,又好像是有點期許地看了云藏鋒一眼,轉身沖著陽爻點了點頭,說道:“行,我回去。不過這孩子還你別對他做什么過分的事情,否則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當然,我這個威脅現在來看實在是軟弱無力了一點,不過你也知道,仙魔之胎轉世百次,總有一世,能夠威脅到你的。”
陽爻嗤笑了一下,對月有缺說道:“趕快滾吧,你自己有幾斤幾兩你心里面難道沒點數?再讓你修練個幾百年幾千年也追不上我。我現在既然留了你們一條命,就意味著我不會再做什么動作了,我還希望看到這小子腳踏凌霄殿的那一天呢。”
兩人會心一笑,很多話都在不言之中了。月有缺與云藏鋒交錯而過,就回到了云藏鋒識海之中,靈魂被剝離出來的感覺很奇妙,云藏鋒略微有點體會到了其中的精髓之處。只是云藏鋒也知道,月有缺既然能夠被陽爻從他的身體之中剝離出來,那也就意味著他和月有缺根本就不是一體的,最多算是北山道人和幽魂那樣的伴生關系,所以才會互相沒有影響。
這讓云藏鋒更加懷疑自身仙魔之胎的身份,哪有仙魔之胎轉世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但是月有缺卻真真實實存在于云藏鋒的體內,而且從來都沒有害過云藏鋒,總不至于有什么不軌之心。云藏鋒不愿意去思考這些,沒準一切都是他多想了,說不定真是現在知道的那樣。
單獨和陽爻待在一起,云藏鋒還有點不知所措,陽爻的實力不弱于屠滅,甚至還略勝一籌,這并不意味著云藏鋒就會以為陽爻能夠打得過屠滅了,實力強弱和生死相搏萬全就是兩回事,屠滅那家伙完全不是人,一旦生死相搏,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而死的人,絕不會是屠滅這個越戰越勇的家伙。
“一起走走?”陽爻對著云藏鋒微微一笑,詢問性地問云藏鋒。云藏鋒也沒有想到陽爻竟然會如此平和的跟他說話,鬼使神差一般地點了點頭,惹得陽爻又是一笑。
如果不是此人散發出來的恐怖氣息,云藏鋒或許都會認為這個不落于俗塵之中的天上仙人只是一個出身于世家之中的翩翩公子。可惜,陽爻無時無刻都散發著一股兇悍的殺氣,讓云藏鋒不禁有些頭大,跟這樣一個隨時可以捏死他的人站在一起,云藏鋒的心一直懸著。
兩人一步一步朝前走著,天空之中那一層若有似無的隔膜如若平地。可云藏鋒分明能夠看見下面的狀況,甚至能夠看到嬴邪一步踏過石陣的不世風姿,也能夠看見北山道人和老唐他們在下面摳破了腦袋,不知道如何破陣而出,這種感覺高高在上,讓云藏鋒不知如何形容。
“很美妙吧?”陽爻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云藏鋒的心,似笑非笑,眼中帶著一絲促狹之意。
云藏鋒一臉茫然盯著陽爻,將姿態放得比較低,但也不至于是卑微到了塵土里,總之持著后輩之禮對陽爻說道:“不知道前輩所說的美妙是什么意思?我的確是第一次站在這種地方看下面的世界,以往飛來飛去,倒也看過一些光景,但也只不過是風景每秒而已,可這樣只有一線之隔的暗中觀察,還真的是第一次,所以心中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陽爻伸手一招,從天上采擷下來一朵云彩,放在手中揉捏,然后直接吞入了嘴里,含含糊糊地說道:“高高在上地看著這個世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這樣的感覺難道不是十分美妙嗎?就好像幼齡孩童總會抓住蝴蝶拆去雙翅,然后看著只有一條肉蟲身軀的可憐玩物在地上用盡全力地蠕動,發出歡快的笑聲,不就是在享受控制著他人的樂趣嗎?”
聽到這里,云藏鋒眉頭微微皺起。這一番話其實不無道理,人總是會去做一些無謂的事情,只不過是為了滿足自身的歡愉。曾經聽聞江湖之中有一個大魔頭,殺人如麻,屠戮江湖之中的無辜之人,也只不過是為了聽一下人臨死之前的悲鳴,滿足畸形的而已。
可不管云藏鋒怎么想,都覺得其中有一些不對的地方。云藏鋒說道:“天地萬物既然共存于世,應該是生而平等的,沒有哪一個人有權利為了滿足一時的n而去凌辱別人,或許世界上有仗著力量強大的人去做這樣的事情,但我覺得這樣做,非道之所容。”
聽到這一番話,陽爻轉過頭來,看著云藏鋒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頭九臂的怪胎一般,好一陣兒之后才哈哈大笑道:“你跟我以前認識的那些人不一樣,你很有意思,想法也很奇怪,不過即便是你這樣的人也會沉溺于這高高在上的感覺,可見這樣的事情還是挺有意思的,不是嗎?也難怪那些
天庭里面的仙君、神君、仙尊、神尊都喜歡偷偷摸摸的。”
本來以為陽爻要和他談論一些有關于上古或者眼下一些亂局的事情,沒有想到陽爻只不過是這般閑聊,但語言之中仿佛又略帶有一些深意,這著實讓云藏鋒有一些摸不著頭腦。
“恕我愚鈍,我不太明白前輩的意思。前輩是想要告訴云某什么事情嗎?如果是的話,前輩不妨直說,云某洗耳恭聽。”云藏鋒抱拳對陽爻說道。
陽爻擺了擺手,說道:“不用這么拘謹,你我之間早就已經十分熟稔了,只不過你不記得了而已,今天想要和你談一談,也只不過就是老朋友一起敘敘舊而已。數千年過去了,你變成了云藏鋒,而我也不再是當年的那個仙尊了。世事難料啊。”
云藏鋒總覺得陽爻的話中有話,但是又想不起來他們過去的事情,實在是不知道陽爻話中有什么深意。看著云藏鋒十分茫然的眼神,陽爻也沒有過多去計較,而是淡然說道:“剛才我困住你的那一招,你想學嗎?其實也不算是招數,只不過是一個小玩意而已。”
不管陽爻葫蘆里面是在賣什么藥,有一樁賺了天大便宜的買賣擺在面前,不去占便宜就是大傻子。所以云藏鋒一聽到這個話之后,忙不迭地點頭,看在陽爻的眼中又是一陣哈哈大笑,說道:“沒有想到你也有跟我學東西的一天,自詡什么都知道的仙魔之胎,哈哈哈。”
云藏鋒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但也沒有什么其他的感受。仙魔之胎的事情,跟他云藏鋒有什么關系,他又不認識什么仙魔之胎,即便他是,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眼下的事情,是跟著陽爻學那一手跟“袖里乾坤”有七層相似的功夫。
“看好了!”說著,陽爻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瓷瓶,然后口中念了一個法訣,頓時天旋地轉,云藏鋒的意識又開始模糊了起來,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云藏鋒又一次回到了那無盡虛空之中,眼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讓人心悸,更讓云藏鋒心悸。
可這一次與以往不同,云藏鋒分明能夠感受得到身邊有一個如同太陽一般熾熱的氣息,只不過看不見而已。黑暗之中傳來一聲響指的聲音,整個空間都亮了起來,這里面竟然只不過是一個普通房間一般大小的空間,四周都是透明的薄壁,就好像是把人關進了一個透明的房間里面,外面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而云藏鋒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地方,走了這么久。
“這這怎么可能?我之前走在這一片空間之中,分明感覺過了千年之久,為何只是這樣一片彈丸之地,如果是這般所在,只消一步便能夠踏出,為何我又被困頓于此處,半分不得動彈。”云藏鋒現在的臉色蒼白,著實是被這神鬼莫測的手段給嚇著了。
陽爻還是那一副人畜無害的微笑掛在臉上,手一揮,便將兩人從瓷瓶空間之中給拉了出來,說道:“其實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事情都是如此,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世情如此,看不破只不過是因為身處其中而已。你在里面的時候我一直看著,其實你只不過一直在原地踏步,一點都沒有前進過,只不過因為被剝奪了五感,所以感受不到空間是否移動,而你則是根據常理,自認為你朝著一個方向前進了許久,甚至還勞累了身邊的踏炎駒。”
云藏鋒眉頭緊蹙,陽爻的話好像點醒了什么東西,但這一點虛無縹緲的東西就好像是泥鰍一樣滑不溜手,使得云藏鋒萬全不能夠抓住。陽爻接著說道:“你在空間之中所處的時間其實也沒有這么長,實際上不過將近百年的光陰而已,只不過是你自己的心理狀態讓你感覺時間變得十分漫長,難以度過,這才有了這樣的錯覺。”
之前云藏鋒處在空間之中的時候就已經猜測到了那不是在歸墟之中,可沒有想到這只是一個小瓶子,如果是什么神通廣大的手段,云藏鋒或許還能夠接受得了,可這樣一個小東西就將云藏鋒困住了百年之久,云藏鋒打心里面感受到一種恥辱。
“你也不必太過于掛懷這件事情,哪怕是天庭里面的神尊被我困住,也不見得能夠比你更早破陣而出。也就只是屠滅那個混賬東西,一進入瓶內空間之后就想著以蠻力打破,所以才存有那一道縫隙,使得我不得不提前將其從瓶內空間放了出來。”陽爻笑著說道。
云藏鋒道:“敢問前輩,是什么時候將我拉入那瓶內空間的?為何我一絲也沒有感覺到周圍空間的波動就已經被拉入了其中?仔細想想,從頭至尾,我也沒有露出什么破綻。”
陽爻說道:“破綻很多,只是你自己沒有察覺罷了。就跟我剛才說的道理是一樣的,不是廬山真面,只緣身在
此山中。你的境界只有元嬰,即便你天賦異稟,身具五個實力強大,真氣的品質更是高得不像話的元嬰,你的眼界也就只有這么高,所以你才覺得你自己沒有破綻。但放在一個真正厲害的人物面前,就好像是一個學步孩童一般憨態可掬,全是破綻。”
“之前歸墟盡頭大開,吸納泰山府君陵周邊的靈氣和事物補充歸墟之中的能量,我也沒有機會出手,正是你出招強行關閉歸墟盡頭,這才讓我有了可趁之機。歸墟盡頭并不是因為你的能量龐大才關閉,而是因為吸納夠了足夠的能量,你的那一招,也不過是碰巧成為了關閉的契機而已。就在關閉的那一瞬間,我出手施展出了瓶內空間的神通,佯裝成了歸墟盡頭沒有關閉的樣子,將你吸入其中,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聽完了陽爻的解釋,云藏鋒表面上沒有任何反應,實際內心已經波瀾起伏。從一開始云藏鋒就被算計了,利用已經出現了的狀況,將云藏鋒引入其中,然后運用云藏鋒自己的心理狀態將云藏鋒困住了百年之久,這一份算計,著實可怕至極。
突然之間,云藏鋒抓住了那一絲明悟,如同瘋魔一般狂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體內的氣機節節攀升,原本晴朗的天空之中聚集起了一片片黑云,天劫降至。陽爻急忙退開,到了百丈之外,然后靜靜地待在那里,看著事態地演變。
“沒有想到這小子在這個時候突然頓悟,打破了那幾個家伙留下來的那一道桎梏,突破元嬰中期。難不成,數千年來才形成的定局在這一世真的會被打破?”陽爻喃喃自語,抬頭望著天空,那里有無數的天神站立,俯瞰著神州大地上面的蕓蕓眾生。
收回了所有神通之后的陽爻就這樣站著,等待天劫降臨。倒不是怕了這元嬰中期的天降雷劫,而是因為陽爻的實力實在是超出云藏鋒太多,如果天劫感知到了陽爻的氣息,恐怕這元嬰期雷劫威力會增加數倍,讓云藏鋒無法承受,招致大禍。
這天劫并不是人力所致,而是道之化身,不是可以讓人代為承受的東西。陽爻可以替云藏鋒擋下此劫,但對云藏鋒并沒有任何半分好處,所以陽爻也沒有打算出手相助,是死是活就看云藏鋒平日里的積累和造化了。
神通被收回,云藏鋒的身形也就從那被陽爻結成的空間之中顯露了出來,出現在了林原上空。遠在數十里之外的泰山府君陵宮殿前的北山道人一行人回頭望去,天空之中雷云厚如重土,仿佛泰山壓頂一般懸浮在天空之中,壓抑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是雷劫?我們人都在這里,誰會在此渡劫?難道這泰山府君陵附近還有其他人?”北山道人盯著天空之中的雷云,眼睛微微瞇起,將所有的情況以及后續的對策都想了一遍。
黑刀秦漢盯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一個什么名堂來,畢竟是瞎子眼睛不好使,看不見遠處的東西也很正常。青竹老人抽了一口竹筒,從嘴里吐出一口白煙來,說道:“看那樣子,有點像是云前輩啊,你們來看看,是不是云前輩在渡劫啊?”
北山道人手中捏了一個訣,幽魂直接附在了北山道人的身上,北山道人雙目變成了赤紅之色,一眼望出百里,看到了那一個浮在空中的身影。那人渾身上下都是戰意,即便是面對如此威勢的天劫也絲毫不怵,怒目圓睜,宛若戰神降臨世間。
“呵呵,還真是云前輩在渡劫,不知道云前輩有了什么奇遇,竟然在此處更進一步。不過云前輩的實力更上一層樓對我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此處石陣已經如此難破,到了里面之后就更加是寸步難行,有一個元嬰期的修士帶著,相對來說要容易很多。”北山道人轉身望向石陣,輕輕嘆了一口氣,突然腦海之中靈光一閃,嘴角抑制不住露出了笑容。
北山道人將青竹老人拉到了身邊說道:“嬴邪說我們的腦子不好使還真的是沒錯,其實我們三個人足夠p這個石陣。秦漢現在身體已經恢復了一些,專心致志對付陣法之中變故的話,綽綽有余,而你我二人將步驟演變已經牢記在心,移動石像的事情,我們兩個都能夠完成了,破陣,不過是在舉手之間。”
青竹老人哈哈大笑,同時眼中有了一絲落寞,眼光穿過石陣,進入了宮殿之中。青竹老人說道:“是,我們之前一直被自己固定的思維給限制住了,明明三個人都能夠解決的事情,還非要將嬴邪拉進來,這不是沒事找事嗎?我一直想著怎么才能夠讓秦漢去移動巨石了,沒有想到自己親自出手破陣。”
兩人相視一笑,眼神之中盡是自嘲。而另外一邊的云藏鋒,終于迎來了第一道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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