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數日，江面寬闊，時不時能遇上其他去京城的朝凰閨秀。

    九月秋高氣爽，葉慕兮坐在船上曬太陽，和葉清瑤有一搭沒一搭說話，姐妹倆時不時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四姑娘，請用十全大補湯。”商陸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

    葉慕兮黛眉一蹙，但還是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喝完忍不住說道，“一日三碗，商陸，你能不能跟世子說一聲，太補了。”

    “四姑娘，這話您還是自己跟世子說吧，屬下可不敢提。您上次失血昏迷，把世子嚇壞了。”商陸拿起空碗，笑著說道，“世子吩咐了，要是在抵達京城之前，四姑娘不能恢復，那就要把我扔進江里喂魚。四姑娘菩薩心腸，這大秋天的在江里溜達太恐怖，求放過！”

    葉慕兮無奈，“行，我喝，辛苦你了，每天煎藥。”

    “四姑娘客氣了。您是女主子，這是屬下分內之事。”商陸笑瞇瞇行了個禮，退下。

    葉慕兮一臉石化。

    葉清瑤忍不住噗嗤一笑。

    “清瑤。”葉慕兮挑眉。

    葉清瑤立即繃著一張臉假裝嚴肅，“嫡姐，我沒笑。”

    這一下，倒是讓宛秋茗畫等丫鬟齊齊忍不住笑了起來。

    正在此時，就聽見隔壁船上傳來一個刺耳的辱罵聲，打破了江面上的寧靜和愜意。

    “你這個賤婢！你竟然撞碎了我的瑪瑙玉鐲，你知道我的玉鐲多貴嗎？我昨兒才新訂做的，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銀子嗎？就是把你賣了都買不起。氣死我了！”一個衣著華貴的女子大聲怒罵。

    她一襲朱紅色鳳穿牡丹蜀繡裙，面容姣好，頭上戴著鳳翅銜珠步搖，腰懸上品寒冰玉，處處彰顯世家之貴。

    而在對面站著一個一身青白色素裙的女子，唯唯諾諾低著頭，寒酸的青白裙子沒有絲毫點綴，一看就是寒門之女。

    “蔣小姐恕罪，在下真的不是故意的。”

    蔣蕊琪冷笑一聲，“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想這么算了？真不知道你這樣的賤婢，怎么能混進我們的船上。給我狠狠抽她的耳光，這個賤婢，考上朝凰書院又如何？就你這樣卑微的身份，進去也沒用，連船費都出不起，只能蹭船的下等人。竟然敢摔碎我的瑪瑙玉鐲，混賬東西！”

    這一幕引起了船上不少人的注意，但是也沒人阻止。

    “啪啪啪。”蔣蕊琪身后的兩個婢女，立即一個上前把那青白色素裙女子按住，一個大耳瓜子抽了起來。

    青白素裙女子捂著臉求饒說道，“蔣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這一幕，恰恰被葉慕兮等人盡收眼底。葉清瑤眼中有些許不忍，看向葉慕兮，“嫡姐，這華衣女子也實在是太過分了，咱們要不要幫一把，看那素衣女子怪可憐的。”

    “清瑤，那邊船上這么多人，不乏世家貴女卻一個都沒有說話，足以說明，那華衣女子的身份地位在眾人之上。能幫確實幫，但是，你我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本事去管別人的閑事。”葉慕兮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神色淡然：

    “沒人插手，華衣女子出出氣不過教訓她一頓。撞碎了價值千金的玉鐲又賠不起，被人打一頓也不算什么委屈。但有人插手駁了她的面子，她就會變本加厲欺負那女子。世家千金，最看重臉面。明明教訓一頓就能解決的事，最后說不準要鬧出人命。”

    葉清瑤抿唇，“嫡姐說的是。我們的身份即便出手阻止，對方也不會給面子。只能多添麻煩。”

    葉慕兮從不亂發善心，她的手段也不比那些敵人溫柔，一樣狠毒。她的底線不過是從不主動害無辜之人，她的堅守是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至于其他萍水相逢路邊甲乙丙丁，關她葉慕兮什么事？

    心冷，不圣母，行事又果決狠毒，這才是她。從來都不是良善之輩。

    當然，在她力所能及的前提下，遇見了的，能幫就幫一把。但招惹不起的，還要把自己拖下水，這種蠢事，葉慕兮不會做。

    蔣蕊琪繼續謾罵著，青白長裙女子被她打了好幾耳光，臉變得通紅，陡然看見旁邊船上的葉慕兮等人，連忙大聲求救，“對面的小姐，求求你幫幫忙，求你了！”

    “誒？”葉清瑤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葉慕兮。

    葉慕兮掃了對面一眼，沒有說話。

    蔣蕊琪也看見了葉慕兮姐妹，還以為要冒出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但是對面船上的人并沒有什么表示，也就心情暢快了。

    要是真遇上有人阻止這么掃她的面子，哪怕對方來頭很大，她也要把那個賤婢打的半死泄憤。

    不過看見她求救，已經惹得她不爽。

    “哼。還想找人幫你求情，做夢！也不看看你得罪了誰。”蔣蕊琪心底氣消了，厭惡擺擺手，“把她扔下船。看見她就煩。”r1

    青白長裙女子連忙哭喊，“不要啊，蔣小姐，我會淹死的，救命！”

    但那兩個奴婢已經把她和她身邊的婢女都拖到了船邊，打算扔下去。

    “這位小姐，你要是不想看見她們，不如扔到我的船上。扔進江里萬一淹死了，那可要背上一條人命。”葉慕兮站起身，揚聲說道。

    打一頓葉慕兮不會管，但把人扔進江里就過了。

    蔣蕊琪身邊一個身穿煙霞色銀羅花裙的女子也勸道，“蕊琪妹妹，我看對面的小姐說的不錯，鬧出人命，總是麻煩。你要是真不想看見她們，扔到別的船上好了。”

    “哼，本小姐就是弄死兩個平民，又算什么。”蔣蕊琪不以為然說道。

    葉慕兮笑道，“確實，弄死平民不算什么，但我聽你們說，她也不是平民。別管她出身如何，既然獲得了進入朝凰書院的資格，就是朝凰閨秀。大乾律，謀殺朝凰閨秀判死刑。眼下確實沒人敢得罪你，看見了也當做沒看見。但如果有人嫉妒小姐的身份地位，把這件事捅出去，再一推波助瀾鬧大，就是公主郡主都沒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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