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風(fēng)小寒撥開草叢，一身是血。
“的確是一只強大的妖獸，剛獵了只霸牙獸，正在進(jìn)食時卻被我撿了這個便宜。”風(fēng)小寒牽起草繩，笑著說道。
何惜柔見他神態(tài)自若，似乎沒有受傷，那么這一身血應(yīng)該是妖獸的，便奇怪的問道：“到底是什么妖獸，殺了霸牙獸后卻被你順手滅了，難道是他們兩敗俱傷？”
風(fēng)小寒搖搖頭，說道：“這個家伙是極強悍的妖獸，可以輕易殺死任何對手。”
“那這個便宜你是怎么撿的，難道它就躺在那里任你宰割？”
“這個，待會兒你一看便知。”
風(fēng)小寒拖著何惜柔來到片空地，場間一片狼藉，高聳的灰草被兩只丑陋恐怖的妖獸撕成碎片。
只見一只體型碩大的巨蛇，長著大嘴，腹部與頸部都被口中的食物撐的腫脹。
在它的嘴中，還有著半截藍(lán)紫色妖獸的身體，另一半已經(jīng)被巨蛇吞進(jìn)了肚子，它猙獰的頭顱上，滿是憤怒不甘。
這就是霸牙獸。
它還沒有完全死去，身體不斷的抽搐著，喉中發(fā)出“嗬嗬！”的沙啞的聲音。
巨蛇從嘴角到腹部被劃開了一道筆直的巨大切口，內(nèi)臟散落一地，死灰色的眼中還帶著生前憤怒驚恐的情緒。
何惜柔不認(rèn)識這條巨蛇到底是什么品種，但它顯然已通靈性，蛇類妖物在進(jìn)食與蛻皮時是最脆弱的時刻，渾身的鱗甲被食物撐開，露出頸下逆鱗，由于要將妖獸整個吞下，所以這個過程非常緩慢，同時也會喪失一切行動能力。
一只能輕易捕殺霸牙獸的強悍妖蛇，居然落得這樣的下場，實是可悲。
但這也是二人最大的幸運。
天上掉的餡餅，焉有不撿之理？
風(fēng)小寒將霸牙獸從它的嘴里拽出來，將劍送入它的胸膛徹底殺死了它，隨后荒劍如飛，麻利的將它的皮剝下。
隨后他又將蛇背上的鱗甲剃掉，切了后頸與脊柱附近最好的肉，用獸皮包起來，像麻袋似的扛在肩上。
“現(xiàn)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怎樣料理這些肉，這樣的天氣實在不適合生活。”
風(fēng)小寒看著她，不確定的說道：“不然我們生吃？”
他在蠻荒域時，春秋兩季常會有陰雨天氣，那時若周圍沒有洞穴，便只能食生肉充饑。
生的妖獸肉不易消化，而且難以下咽，但對風(fēng)小寒而言完全不是問題，他早就適應(yīng)了吃生肉的習(xí)慣，甚至有段時間還沉迷于此。
但在人類世界生活了這么久，自然也知道生啖其肉，對普通人而言是件很難接受的事情。
果然，何惜柔聽到這個提議時，臉色變得很精彩。
風(fēng)小寒從蛇尸上切下一片肉，說道：“吃生肉確實是件挺惡心的事情，但這可以最大限度的保留妖獸肉中的靈氣，使化靈效果翻倍，對療傷也大有幫助。”
他本以為還要再廢一番功夫，才能說服她。
何惜柔卻僅僅是眉頭一顰，接過蛇肉，用短劍小心翼翼的切下小一塊放到口中。
風(fēng)小寒眉頭微挑，有些驚訝的說道：“這就同意了？”
“獵人莫猽出身獵戶，崩劫境時曾在蠻荒域中歷練過，在他的傳記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生食獸肉的片段。”
何惜柔看著他說道：“他可以生吃，我自然也可以做到，雖然我并不喜歡這樣。”
風(fēng)小寒微微點頭，說道：“不愧是青竹峰首席，我似乎有些懂了你為什么能占據(jù)這個位置這么久。”
何惜柔平淡的說道：“現(xiàn)實所迫，只是出于無奈罷了。”
“我在書中看過很多迫于無奈的例子，比如曾因戰(zhàn)敗入敵國為奴，每日嘗苦膽警醒自己的前朝開國皇帝。還有那個能忍胯下之辱的一代名將。”
風(fēng)小寒說道：“他們都是迫于無奈，但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敢于向現(xiàn)實低頭，需要真正的大勇氣。如果換了謝若晴，葉秋之流，只怕光是見到這樣的情景就會被嚇道尖叫。”
何惜柔臉色一冷，說道：“別以為你說些好聽的，我就會原諒你的行為。”
“呃”風(fēng)小寒無辜的說道：“我已經(jīng)解釋過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信又如何，那能改變你的行為么？如果一個人出于好意犯下莫大罪過，就可以輕易饒了他？”
何惜柔將口中的肉艱難咽下，一股難忍的腥味直入喉中，讓她生出嘔吐的沖動，然后她繼續(xù)說道：“我早就教過你，想法固然重要但很少有人在乎。人們在乎的是你的行為！就像那次你不知做了什么導(dǎo)致識海消耗一空，神志不清之下進(jìn)了我的房間。錯不在你，但你確實犯了錯。”
風(fēng)小寒沒想到她居然舊賬重提，一時語塞，良久后才嘆氣道：“你能別這么刻板么？”
何惜柔斜眼看著他，說道：“其他事情，我很大度。但這件事是底線，你踩過界了。所以不能。”
風(fēng)小寒搖搖頭，不打算繼續(xù)這場無用無趣的辯論，他問心無愧，尊師命而行，何惜柔就算不領(lǐng)情也罷。
他來到蛇尸前，從滿地腥臭內(nèi)臟中挑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碧綠色的臟器，表層還散發(fā)著幽暗的光澤，陣陣詭異的靈氣從中散出。
這是蛇膽，而且是成色最佳的那種。
風(fēng)小寒咬了咬牙，用劍尖挑破外皮，一股濃稠的膽汁便流了出來，他連忙湊上去對著膽汁吸允著。
膽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最后他連外皮都吃了下去。
殘骸邊，蛇尸旁。
風(fēng)小寒嘴角滿是幽綠的汁液，他蹲在滿地的內(nèi)臟中，生食蛇膽的樣子顯得十分惡心。
何惜柔看著這一幕，驚得秀眉直挑，手中的蛇肉無聲滑落。
蛇膽是妖蛇身上除了蛇毒外最寶貴的藥材，這種品級的妖蛇膽甚至可以列入靈藥行列。同時它也是妖蛇靈氣最濃郁的部位，食之大補。而且其獨特功效，對于傷勢大有裨益。但蛇膽味道極苦，常人根本無法忍受，都是通過泡酒等方式炮制后才會入藥。
風(fēng)小寒生啖蛇膽，吃相固然驚悚了些，但這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化靈所必須的靈氣！
感受著經(jīng)脈中忽然生出的溫暖氣流，以及皮膚下暗傷愈合時帶來的微癢感覺，精神為之一振，他覺得自己又活了。
與這相比他口中的巨苦已經(jīng)不算什么。
換句話說，這苦吃的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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