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惜柔裹著狼皮,平靜的看著二人,說道:“狗皮膏藥一樣。”
風小寒笑了笑,說道:“這個形容,可能有些不貼切。”
“你挑哪個?”
何惜柔看了他一眼,然后扔開狼皮,提劍說道:“選墨秋吧,另一個交給我來對付。”
風小寒撿起狼皮重新為她披好,瞇了瞇眼睛,目光因此變的有些鋒利,說道:“我兩個都要。”
墨秋看著向前一步的風小寒,停下了腳步。
她并沒有直接進攻,而是看起了這座宮殿,眼神中帶著敬仰。
尤其看到龍柱與“逆天殿”三個字時,視線不禁多停留了一會兒,然后目光落到了那名少年身上。
他沐身風雪,仿佛不懼嚴寒,眼神并不犀利,長劍也未出鞘,可她卻有一種被劍指著的感覺,如刃懸頸。
那種恐懼的感覺。
她有些驚訝,說道:“你們居然真的在這兒等死。”
風小寒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的看向姜文。
姜文看著他,回想著河邊一戰,說道:“有趣的年輕人。”
他的音調有些高,似乎在笑著說話,風小寒覺得那面具下笑容的應該有些冷,就像他此刻的眼神一樣。
“瀑雨之下,江河之中,卻能清楚的感知我到的動作,你的感知力與修為明顯不成正比,所以你是個更有趣的大叔。”
他的視線又轉向了墨秋,說道:“他沒有了棍子,實力至少減了一半,所以今天由你出手來殺死我們?”
墨秋摘下面具,露出清秀絕美的面龐,即使是有面具與黑袍,臉色也不禁有些泛紅,于是更顯柔弱。
她的口中呼出一道筆直的白霧,眼中的堅定與空氣中彌漫的劍意回答了這個問題。
姜文微微搖頭,看向何惜柔說道:“其實沒有了棍子,我也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但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和手無寸鐵的人打,因為那樣太勝之不武。”
何惜柔微笑著說道:“打輸了,又可能動搖道心,會影響到未來的修道生涯。”
姜文也摘下了面具,樸素的臉上寫滿了無奈的情緒,說道:“你不同樣也是個年輕人?說得老氣橫秋的。”
何惜柔笑了笑,說道:“不如就由我這位年輕人,和你比劃比劃?”
可能是笑意很濃的緣故,姜文的眼睛也瞇了起來,看著對方說道:“你很有自信。”
“這不是自信,是底氣。”
“哪來的底氣?”
“敵人手無寸鐵時的底氣。”
“我說過了,沒了棍子我一樣能打,怎么都不信。”姜文扶著額頭,說道:“不欺負手無寸鐵的我,所以你認為自己不是年輕人?”
“我是陳楓的親傳弟子,拜師學道八年。手無寸鐵之敵好欺負,所以必須好好的欺負一下,這是師傅教的。”
不待姜文說話,風小寒便打斷道:“我說了,我要打兩個。”
何惜柔聳聳肩,說道:“逗逗他而已。”
姜文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對方反復提起那根棍子,是在消遣自己。河道上與風小寒這等晚輩一戰,居然丟了隨身兵器,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修道生涯中最大的污點。
何惜柔想做什么,借此削弱他們的士氣?
這沒有用。
她看起來并不是會花心思做這種無用功的人,那她又是為了什么?
看著何惜柔那張絕美的臉,他明白了。
她只是覺得好玩而已。
姜文有些生氣。
風小寒看著她,說道:“你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
“哪樣?”
“小女孩的模樣。”
“不行么?”
“不習慣。”
墨秋是個不喜歡啰嗦的人,刺客她再也受不了,便說道:“你們是不是忘了現在是大敵臨前的關鍵時刻?”
何惜柔微笑道:“不好意思。”
風小寒走到殿下,說道:“上次我打贏了他,這次你也討不到便宜。”
墨秋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死人:“先,你并沒有打贏文叔,而且當時天時地利都站在你那邊,你的運氣也不錯。”
風小寒沒有說話。
墨秋左手握著劍鞘,右手握著劍柄,稍稍用力,劍出三寸,一道慘綠的劍光照亮了雪地,她沐浴在綠芒之中,猶若女鬼一般。
可能由于風忽然變大了些,風小寒的的后背有些冷,不由得怔了怔。
沒想到如此柔弱的女子,也有如此恐怖的一面,就像何惜柔稱她會關了食客居時那樣,讓人覺得背脊涼。
女人,真的是兼具美與恐怖的生物。
但為什么皇帝卻是個男的?
風小寒握住劍柄,荒劍出鞘時的摩擦聲不絕于耳,延綿如海浪一般。
漸漸的,聲音開始高亢起來。
恍惚間,另外三人仿佛看到,一條漆黑的巨龍臥于山巒之上,緩緩地張開了它的眼睛。
一道龍吟聲響徹云霄。
“這是龍舌顫?”
何惜柔眉頭輕挑,很是驚訝,心道:“難道崔師叔竟對他愛護到這種程度。”
陳楓身為風小寒的師傅,眼看著別人傳授自己的徒弟本事,卻并不生氣,反而似乎很樂意看到這樣的局面。
不是很了解內幕的何惜柔及其他人,都以為是崔魏銘對他十分愛護的原因,而陳楓多了省下了時間去喝酒,所以并不放在心上。
實際上,崔魏銘身為風小寒的狗腿子,卻時常刻意忽略這件事,閑暇時也會教他一些東西,來向他證明自己長輩的身份。
風小寒卻覺得,狗腿子就是應該交出全部的能耐,不然要他何用?
一個是郭明哲都關注的修道天才,一個是長明十二奇才之一。
這樣的事情生在他們身上,怎么看都有些詭異的感覺。
但她錯了,
龍舌顫是攻山之戰時,青竹峰魚潭洞內,風小寒在旁觀戰看來的,就連崔魏銘自己都不知道,成名絕技被人偷學了。
龍吟聲震碎了風雪,吹散了他腳邊的積雪殿內不在溢出寒風吹走雪花,所以雪可以堆積,已經有了拇指深淺。
墨秋聽著龍吟,神情不變,她當然可以像趙浩天一樣用風雷劍法的雷霆之音破解,但她不愿將積攢了許久的劍意,消耗在這個上面。
龍舌顫下,不知震死了多少人。
哪怕捂著耳朵也沒用,因為它攻的,是道心。
墨秋的黑袍正好有穩住心神,不畏外邪所侵的功效。
但聽著依然感到胸中血氣翻涌,很不舒服。于是她拔劍,向前刺去,劍尖直指風小寒。
翠綠的劍光并不刺眼,卻變得有些斑駁。
姜文臉色微變:“沒想到連這一劍,她都完全掌握了。”
傳說中魔尊可以一指斷江山山脈,河流,松濤,甚至命運,盡被一指所斷。
有位長老看到了那一指,悟出了這一劍。
這一劍自然不能與那一指相提并論,不能斷江山,便只好斷江水。
所謂,一劍斷滄瀾!
任你劍音如海,龍吟如浪,我皆一劍斷之。
因為這一劍,斷的就是水。
是世間唯一能夠斬斷流水的劍法。
風小寒的眼睛幾乎瞇成一線,元氣起于幽府,雙臂運力,荒劍終于出鞘。
劍音驟然停止,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
因為他的劍意沒有停止,而是蔓延開來,仿佛上古魔神睜開了猩紅的雙眼,血腥恐怖的感覺瞬間蓋過了那道斑駁的劍光。
他不認識這一劍,但這是對方準備了很久的強劍,必須小心應對。
荒劍微黃的光澤舞成一個圓圈,留下一道劍光的殘影,然后向前刺去。
如果無盡雪域是海,籠罩方圓的誅心劍意是島。
那么他的劍光便是島上的湖,向前刺出的劍尖就是湖中的孤丘。
島上湖,湖中丘
宛丘劍法終式,攬風雨。
攬無盡的風雪與漫天誅心劍意入懷,然后順著劍尖送出。
威勢竟不比對方在滄瀾中起的一劍要差。
沒有人知道,海外真實存在的那座孤丘,真的是一柄劍尖的形狀,所以陳楓才多看了兩眼,世間才有了宛丘劍法。
微黃劍芒應向深綠的劍光。
二人各持一劍,劍尖相對,出“叮”的一聲脆響。
下一刻,劍光驟失,異象全無,更沒有劍氣濺出。
二人的身形微晃間后退數步,然后吐出一口血來,可以看出來受了不輕的內傷。
他們的劍相互抵消,并不意味著他們的實力和招式的威力完全相等,進而產生了這種奇異的現象。
沒有驚天巨響,沒有驚風駭雪的異象。
更準確的說是忽然消失了!然后兩人就這么毫無道理的受傷了。
這是因為他們的元氣消失了,然而使出的劍法合天道,產生異象的同時也扯動了天機,沒有了元氣的加持,天機反饋的異象盡數作用于自身,因此受傷。
元氣與其說是“消失”,更像是“僵硬”,或者“昏迷”了一樣。
總之就是忽然盡數潛回丹田幽府,不論他們如何催動功法,都無法使用它們。
元氣產生這種怪異的現象,是在雙劍的劍尖碰撞的上一個瞬間,劍中蘊含的所有威力全部消失,只有劍意不斷交織,相互抵消著。
這是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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