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小寒在雪中睡了很久,也覺得有些冷,但吃過雪獒肉后強大的消化能力及化靈能力使元氣更加豐沛,這才溫暖了起來。
他剝下獸皮將荒劍裹了背在背上,眺望遠處,
今天的雪很大,烏云掩蓋了天光,無盡的風雪讓他瞇了瞇眼,好一會才辨清方向,筆直向北而去。
云層之上的天山頂,墨秋一行人早已離開,
他們沒有去找風小寒的蹤跡,在這樣的天氣里,對方留下的一切痕跡都將在風雪中泯滅,去追只是純粹的浪費時間。
黑衣男子認為他已經死了,因為沒有人可以從天山頂跳去還能活,除非他是破虛或者凌霄境界的強者。
可拿著羅盤的陣師卻不這樣想,既然他可以憑洞幽初境之姿走完白登道,那便證明他確有過人之處,而且根據小姐的描述對方應該不是那種腦子發熱的中二少年,而是位會冷靜分析一切情況的人。
也就是說在風小寒看來,跳崖絕對是存活率更高的選擇。
既然如此,那么風小寒當然有還活著的可能。
陣師不是背刀男子,在這些人里頗有威望,黑衣男子修為雖高但也不敢多說些什么。
墨秋等人離開后,遠方的烏云也消失了。
但不是因為飄向更遠處或是散了,而是收攏起來,被收入一個小盒子里。
忽有風起,吹動冰湖水霧降下雪粒的同時,一道身影出現在天山頂。
紀曉嵐來到崖畔邊坐下,望著那道筆直的線微微挑眉,心想那劍究竟要有多鋒利,留下的痕跡才會如此的直?
隨后她又看向了數千里外的某處,喃喃道:“如此說來這個能和墨秋一較高下的少年就是風小寒,長明近些年發展不錯吸收了許多年輕的才俊,尤其是何惜柔,劉盼盼,茶一笑這樣的天才。”
她的語氣不帶起伏,聽起來有些冷淡,
不是她心情不好,是因為這不是稱贊,而是點評。
就像老師在審批學生的作業,然后給出自己的看法。
姿態很高卻很難讓人升起厭惡的情緒,
“金光亮起時,你心動了。”
風雪起舞時,冰湖的水霧忽然分開,就像向兩側打開的門,一名絕色女子從門內走出,來到紀曉嵐的身旁,負手而立。
紀曉嵐沒有去看那襲白裙飄然,依舊望向那邊,淡淡的說道:“修行到了這個份上,沒有人不會心動,包括你。”
百里幽若當時就站在更遠些的半空中,與陽光融為一體,所以風小寒等人無法發現她,但紀曉嵐可以。
百里幽若沉默了片刻,順著紀曉嵐的視線向著那個方向望去,說道:“我只是很驚訝,原來世間還有可以令你心動的東西。”
對方是人類世界最有威望的人,雖閉關不出但其話語權甚至在長明宗之上,在世人心中是圣人。
這里的圣人不是指修為,而是品德。
但在百里幽若看來,所謂圣人不過是斷了**的滅情絕性之人,這樣的人甚至不能稱之為人。
既然紀曉嵐還有**,那么便不是圣人,卻以圣人自居,
這就是偽君子?
魔門有個說法,**就是人的情,天下萬物皆有情,禪宗禁欲便是滅絕人性的做法,所以有史以來魔道便于佛道格格不入,甚至為此開戰過。
“在你看來,我就該是個無情的人?”
紀曉嵐將被風吹亂的發絲挽到耳后,笑道:“我當然也有**,我的**便是大道,是真理。”
百里幽若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心中若有情,那為何只是眺望,而不是跳下去把它接出來供著?讓它千年不見天日飽受孤獨之苦,你可忍心?”
紀曉嵐的笑容變的有些苦澀,說道:“我只是個普通的婦人,哪敢跳下去?”
在那座生死崖前,誰都是只是個普通人。
百麗幽若說道:“當初你派來弟子說要與魔門結盟,我們同意了,正是因為它說出了那個秘密,道出了你和那位的關系,但現在他不知在哪里游山玩水,你怎么說?”
紀曉嵐說道:“身不在此間,不代表心不在。”
百里幽若說道:“心若在,身豈會不在?世間沒人能攔得住他回來看看。”
紀曉嵐想了想,說道:“好吧,可即使心不在,但不代表就和魔門沒有關系,只要他還和魔門有關系我就和你們有關系,大家就是自己人。”
百里幽若看著她的背影,淡淡的說道:“只怕你會像將它留在崖底受苦那樣,并不介意魔門留在寒山。”
紀曉嵐搖搖頭,心想和女人交流果然很難,難道別人和自己交流也是這種感覺么?
百里幽若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說道:“我是女人,所以會留意些那個混蛋注意不到的事情,比如看人。”
“你覺得自己看透了我……”
紀曉嵐終于回頭,迎向她的目光,說道:“那么你看到了什么?”
百里幽若看著那清亮的眸子,沉吟良久后說道:“你不是圣人。”
紀曉嵐怔了怔,隨后微笑道:“我當然不是,你才是。”
百里幽若想了想,確定這句話沒有什么深刻的意味,只是純粹的打趣,頓時覺得很無趣。
紀曉嵐說道:“你留在這里是怕墨秋打不過風小寒,可你以為一根骨笛就能夠改變些什么?”
百里幽若沒有說話,但對方有一點說錯了,她不是怕墨秋打不過風小寒,而是想知道風小寒能不能打贏墨秋。
意思雖然差不多,但背后的態度卻差了許多。
前者是護女心切,而后者則是對墨秋抱有很大的自信,
那根骨笛只是覺得作為佩飾有些礙事,收起來又沒什么用,便留給墨秋防身。
紀曉嵐看著她,認真的說道:“你應該毫不猶豫的當場殺死他。”
百里幽若看著她,說道:“難道我還用你來教我該這么做?”
紀曉嵐說道:“不管你們之間的那幾句問話有什么深意,風小寒是個身負大氣運之人,可惜卻是南人不能為寒山與魔門所用,若留他自行成長他日必成阻礙。”
一切防止魔門南下的阻力及可能都必須消滅,
風小寒是蠻荒域出身,若刻意為之在寒山中的確蹤跡難覓,但終究是在九萬里寒山內,這等同于就在魔門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百里幽若確信,這野小子不會活著離開寒山。
百里幽若離開后,紀曉嵐又在崖畔邊上坐了會,看著那插在石中的殘破劍鞘,不知在想事情還是純粹的發呆,隨后取出小盒烏云再起馱著她飄向遠處。
……
……
發生在天山頂的對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曉,但天山頂的戰斗卻會被很多魔門弟子記住。
繼圣人遺跡后,魔門新生代的第一天才墨秋再次敗給風小寒。
風小寒全身而退幾乎沒有什么較重的傷勢,而墨秋則損了件黑袍,一條裙子,以及一件貼身寶甲,就連三尺鋒都被砍出一個小缺口。
當然,這都是建立在風小寒沒有死的前提上。
或許要過很多年,他們才會知道這場戰斗的真正結局。
但這些事情都不會被南方的人們知道,此時的他們正在修行閉關。
風小寒也許會記著,但對他而言勝負并不是關鍵,關鍵的是他得到了什么。
無形劍的激發無疑是最大的收獲,
但他還是想不明白,自己又沒像小說里那樣滴血認主,亦或是以神識溫養,怎么就激發了呢?
他心想那萬夜天果然厲害,遺跡里隨便撿個劍柄就是絕世神劍,隨后他又想到何惜柔的須彌珠以及那里面的寶貝,生出了些許悔意。
當時若從其中挑選幾件厲害法器,墨秋哪里會是他的對手?
相比無形劍,此戰中另一重大收獲便屬劍域以及萬物一劍。
通過今次的較量,他用墨秋試劍,已經初步體會這兩種境界的神妙之處,但距離掌握精髓還是相距甚遠。
就像雙魚劍的陰陽輪轉,白天的時間很快過去,烏云漸漸消散,露出星空以及那輪殘月。
幕布般的風雪停了,所以他可以借著星月光輝看到更遠的地方,在距他數百丈外的那邊,有兩個雪人,在無盡夜色下顯得很是突兀。
風小寒挑了挑眉,寒山與蠻荒域的冬很像,除了一到晚上便雪停云散,但在這樣的環境中不論出現什么怪事都不值得奇怪。
但忽然出現兩個雪人……這就顯得十分怪異了。
風小寒環視四周,又側耳聽了聽風聲中有無異響,確認附近沒有人或妖獸后決定靠近些。
但當他來到近前時,其中一個居然活了過來,仿佛受驚了般從地面上躍起,隨后頭上腳下的鉆入雪中。
風小寒一怔,這才看清楚原來留下的這個才是真的雪人,那個逃走的只是形似雪人的妖獸,或者別的生靈。
風小寒獵殺過很多妖獸,也見過很多人類世界沒有的怪物,卻從沒見過這種東西,對那個逃走的小家伙產生了些興趣。
但它似乎和雪魚一樣可以在雪地中自由穿行,當風小寒掠至此處時,它已經不再雪中,微微凸起的雪面一路向著遠處延伸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風小寒撓了撓頭,說道:“小東西跑的到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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