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兵?”
齊太子皺眉道:“何來伏兵?可是楚國的伏兵,想要伏擊我軍的糧草?”
田嬰卻道:“鐘離先生,你可當真看清,確有伏兵?楚國就算僥幸贏了徐州,也不敢把手伸到我齊國的內地來,怎么翻山越嶺,設下的埋伏?恐怕還未曾埋伏好,已經被咱們給發現了!”
如今眼下的情勢,楚國王上熊商親自上陣,氣勢大振,大敗田嬰的心腹申縛,取得了徐州一戰的絕對性勝利。
在這種情況下,齊軍內部人心不齊,糧草短缺,可謂是一無是處。
田忌帶著心腹負責繼續鎮守徐州,做最后的抵御,而齊太子帶著國相田嬰、成侯鄒忌,則是負責在徐州之外,扎營接應糧草。
這次運送來的糧草,已經不單單是全軍上下的口糧這么簡單,還是齊軍反撲的希望,若是糧草再被劫去,那么齊軍的氣勢必定會跌到谷底,之后的仗也不必打了,直接投降倒還體面些。
齊太子格外重視這次糧草的事情,哪知道鐘離竟說,有人要劫糧草?
且這一算來,公孫闬提前半日趕來莫府大營,也就說,糧草還有半日,就在今天晚上會到達莫府。
若真有劫糧一事,那么時間所剩不多了。
太子心里是無條件相信鐘離的,不過在場還有國相和成侯。
田嬰已經發問,鐘離只是笑笑,道:“國相,您可別忘了,雖然如今楚國與咱們接壤不多,邊境不長,他們的手伸不過來,但是……魯國呢?”
“魯國!”
田嬰的聲音陡然拔高一些,道:“你說魯國會幫楚賊?那大可安心,老夫不才,但是親信在早前,已經游說過魯公,曉之以厲害,魯公親口答應,不會插手齊楚一戰!
他這么一說,成侯鄒忌皺起眉來,鐘離卻突然笑了起來,似是聽到了什么有趣兒的言論。
田嬰被他笑的老臉發紅,不知說錯了什么話,惹的鐘離百般嘲笑,實在沒臉。
鐘離擺手道:“國相,你這么信任魯國?魏國不也答應了援助咱們,轉頭就令相邦惠施去了楚國盟約?”
“什么?!”
田嬰突然大叫起來,道:“惠施去了楚國盟約?!”
這事兒田嬰仿佛是第一次聽,驚駭詫異不已。
鐘離表情輕松的道:“敢情這是,國相第一次聽說?在徐州一戰之前,魏國一方面派人來齊國盟約,一同抗楚,另外一方面又讓相邦赴楚國,與楚國親近關系。如果齊國贏了,正好魏國可以打擊楚國不斷膨脹的勢力,如果楚國贏了,魏國也不吃虧,既報了太子之仇,又報了相王之仇,你說合算不合算,就算各位不是賈人,聽起來也覺著這是不二的買賣,不做吃虧,對么?”
田嬰聽得直發懵,瞪著一雙無神的眼睛,眼神有些混沌,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和無盡的絕望之中。
魏國和齊國盟約在先,田嬰心里頭還在想,雖然徐州一戰敗了,但是齊國還有翻盤的機會,畢竟魏國還沒有出兵,而且魏國送來了質子,質子如今還在他們手心里。
但是哪成想,鐘離卻說魏王還亦同楚國,盟了約。
田嬰有些六神無主,魏國兩面三刀,出爾反爾,魯國夾縫求存,雖然之前答應了保持中立,但如今勝敗一分,保不定魯國會不會痛打落水狗。
田嬰一時慌了神兒,晃了兩下,顫巍巍的扶著案子,慢慢坐了下來。
魏國兩面盟約的事情,看來齊國的這些高層渾然不知,鐘離是怎么知道的?怕沒有第二個可能性,因為鐘離可是“過來人”,讀過歷史。
徐州之戰是楚王熊商在位期間,最輝煌的一戰,將楚國推向了巔峰的鼎盛,版圖一下擴大,令中原的強國齊國也聞風喪膽。
這一戰,鐘離早就知道。
成侯鄒忌蹙著眉,說:“眼下急需解決糧草問題,不知鐘離先生,可有賜教?”
鐘離其實早就打定主意要來徐州,但未曾和公孫闬同路,也是因為知道,公孫闬的糧草隊伍,如今就是個活靶子,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賊著,跟著公孫闬一道,恐怕并不十分安全。
因此鐘離才帶著小女兒,暗暗的往徐州而來。
這一路上,果然就有發現,在距徐州外大營大約半日的地方,有個山谷,這山谷是糧草運送的必經之路,公孫闬的隊伍肯定要從這里通過,運送到徐州。
果然不出鐘離所料,的確有人在山谷做了埋伏,但并不是楚國人,畢竟楚國的兵馬還囤積在徐州,兵線無法拉的太長,偷襲糧草太過危險,沒有十足把握,一旦被齊人發現,痛打落水狗得不償失。
但是楚國還有另外的計策,那就是游說魯國。
魯國的版圖,已經被齊國團團包圍,四面與齊國接壤,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楚國能游說魯國一同打擊齊國,那么就像在齊國的肚子里,放了一顆炸彈,隨時會把齊國炸的腸穿肚爛。
齊國也是因為知道這個道理,因此提前令田嬰過去游說。
當時魯公答應得好好兒的,但是今時不如往日,眼下楚國大捷,正是乘勝追擊的最好時機。
魯國一個堂堂的公爵國家,竟然被齊國這個田氏侯爵國家爬上腦袋作威作福,安能吞的下這口氣?
自然一口答應,與楚國盟約,共同打擊齊國。
楚國的手伸不長,但換做魯國,就是把手伸到家門口這么簡單。
鐘離笑著道:“我倒是的確有個好法子,便宜的很,也不需要和魯國硬碰硬。”
的確,如今齊國“四面楚歌”,需要提防和楚國結盟的魏國,也需要提防心懷不軌的魯國,一遭不慎,甚至夾在齊楚之間的十幾個小國,都要分一杯羹。
硬碰硬是行不通的。
齊太子被他說得發懵,催促的道:“先生,到底是甚么法子?”
“我這法子,十分簡單粗暴。”
鐘離笑著道:“只需要一隊兵馬,替我辦件事兒,然后快馬加鞭趕到山谷,我保你們的糧草隊,能安安全全的通過山谷!
“一隊兵馬?”田嬰忍不住道:“多少人?三千?”
鐘離搖搖頭,豎起食指晃了晃。
田嬰道:“一千?”
鐘離仍然搖頭,田嬰又道:“一萬?”
他剛說罷了,公孫闬忍不住反駁道:“這萬萬不可!鐘離并非我軍中人,一萬兵馬實在太多,倘或真的給了鐘離統帥,往后里其他將軍,該當如何……”
服眾……
公孫闬的話沒說完,鐘離已經笑瞇瞇的道:“一百。”
公孫闬一臉吃驚,話都沒說完,差點咬了自己舌頭,瞠目結舌的瞪著鐘離。
“你說甚么?”
鐘離笑意不改,又晃了晃自己的食指,還對公孫闬挑了挑眉。
小春兒拉著鐘離的手,一臉乖巧的站在旁邊已經聽了很久,十有**是聽不懂的,因此很是無聊,一會兒抓抓自己的小頭發,一會兒撓撓小臉蛋,一會兒又瞧瞧案子上的兵馬圖。
小春兒聽到公孫闬的問話,回過頭來,嘟著嘴,脆生生的道:“叔叔,粑粑說了,是一百。”
“啪!”
公孫闬當然聽清了,而且一清二楚,他只是下意識的發問,小春兒的話,脆生生奶萌萌的,卻渾似一個大巴掌,也是脆生生的打在公孫闬的臉上,非但不萌,而且刺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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