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這話一出,在座的卿大夫們都面面相覷,不知道鐘離會挑選什么位置。
鐘離則是淡淡一笑,道:“這司空呢,鐘離不懂水力地理,實(shí)在使不得這司農(nóng)呢,鐘離不懂經(jīng)濟(jì),算不過來稅收,萬萬使不得這司馬呢,鐘離不懂糧草輜重,更是使不得這司理呢,鐘離也不懂刑罰獄訟,也是使不得”
齊王一聽,道:“我國上卿大夫,司理、司空、司農(nóng)、司馬,都被鐘離先生拒絕了,鐘離先生難不成想封侯?”
成侯鄒忌就是侯,想當(dāng)年鄒忌憑借一身布衣,因?yàn)橹G言一躍成為國相,后來封成侯,這是經(jīng)歷過多少年的變遷,才成就了今日的地位。
難不成鐘離想要一步登天?
直接封侯?
鐘離擺擺手,“謙虛”的笑道:“鐘離有幾斤幾兩,怎么敢在王上面前顯擺?鐘離哪門兒都不精通,但是偏生又哪個門道都知道一丁點(diǎn)兒王上不覺得,鐘離其實(shí)特別適合統(tǒng)籌全局么?”
“統(tǒng)籌全局?”
齊王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詞兒,不過聽起來也很順耳,并不怎么拗口難懂。
鐘離笑道:“正是,我王說的是。統(tǒng)籌全局因此,鐘離不才,私以為,自己特別適合”
他說著,故意拉長了聲音,看著國相田嬰道:“適合國相一職!
“甚么。俊
田嬰大吼一聲,直接從席位上站了起來。
國相自持貴族,突然站起身來,還大吼了一聲,旁人全都驚詫的看過來。
田嬰這才后知后覺,自己的反應(yīng)太過分了一些。
但鐘離竟然獅子大開口,直指自己的國相之位,是可忍孰不可忍?
齊王也有些驚訝,道:“國相之位?”
鐘離不緊不慢的肯定,笑道:“正是。”
國相田嬰心里“咯噔”一聲,直打顫,為什么?
因?yàn)辇R王沒生氣,齊王的反應(yīng)是笑瞇瞇的,雖然有些驚訝,但是看著鐘離的表情還帶著笑,一點(diǎn)兒也不氣惱,也不覺得鐘離離譜兒。
這簡直是一個危險信號。
一個獄吏張口要做國相,在這之前說自己門門都不行,簡直就是干嘛嘛不行,吃嘛嘛香的典范!
但齊王卻不生氣,非但不氣,還微笑!
國相田嬰心里直打顫,不知道齊王這是什么意思。
再加上齊太子一向尊重鐘離,恨不能唯鐘離馬首是瞻,自然是“擁護(hù)”鐘離的。
田嬰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齊王笑了笑,道:“鐘離啊寡人記得自己之前說過,你倘或答應(yīng)為官,這文物要職隨便你選,就連國相之位也可以!
田嬰記得這句話,以前齊王的確說過,也傳到他的耳朵里過。
田嬰因?yàn)檫@個,更是針對鐘離,覺得他是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
不過當(dāng)時田嬰可是抱著僥幸心理的,總覺得鐘離上不得大臺面,只能小打小鬧兒。
但如今,這話題擺上了臺面,又被齊王重新拎出來,田嬰心里更是懼怕不已。
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站在懸崖跟前,就差臨門一腳,而這一腳,不是由鐘離來踢,就是齊王親自踢,反正誰踢都一樣,結(jié)果是一樣的,都是田嬰粉身碎骨。
田嬰今日本想給鐘離好看的,沒想到看到顏色的反而是自己
田嬰心里發(fā)怵,連忙道:“王上,這”
他的話還沒說完,齊王已經(jīng)抬起手來,制止了田嬰的話頭。
田嬰心里更是“咯噔”一聲,癱坐在席上,感覺一瞬間自己的力氣都給抽干了。
齊王制止了田嬰,對鐘離繼續(xù)到:“只不過眼下這國相之位由田嬰打理,田嬰也沒做出什么出格兒的事情,寡人也不好不分對錯,直接把田嬰踢下來,是么?”
田嬰本以為自己要完了,沒想到齊王突然給了自己一個甜棗,讓田嬰看到了希望。
他灰敗的眼神一亮,身上稍微來了一些力氣,又緩緩的撐著坐了起來。
鐘離笑道:“自然。”
田嬰一瞬間已經(jīng)分不清鐘離是什么意思了,難道是嚇唬自己,虛張聲勢?
齊王道:“那鐘離先生,到底是何用意?”
鐘離笑了笑,很輕松的道:“王上,昔日我齊王便有左右國相,分別打理齊國大事,如今國內(nèi)只有一位國相,想必事務(wù)繁忙,鐘離私以為,何不再立一個國相,分擔(dān)這繁忙的國務(wù),一起替王上分憂呢?”
左右丞相?!
田嬰一聽,稍微放心的心情又提了起來?
鐘離這是要和自己平起平坐?
的確在姜齊的時候有左右丞相,但是眼下是田齊,國內(nèi)只有田嬰一個相邦,不再有其他人。
鐘離現(xiàn)在提出自己要當(dāng)另外一個丞相,簡直是一時起千層浪。
齊王笑道:“哦?左右相?”
鐘離笑道:“正是,人有左右手,國自然有左右相。王上您想想看,倘或只有左手,沒有右手,工作起來是不是很不便宜?而且成侯也曾經(jīng)說過,一個兒子孝順,不如三個兒子孝順,雖然國相之位不是多多益善,但兩個國相,總比一個國相處理事務(wù)的效率高,不是么?再者”
鐘離看向田嬰,道:“再者我齊國大小事務(wù),全都需要經(jīng)過國相之手,事無巨細(xì),的確勞心勞力,倘或鐘離能與國相一起共事,自然也不會出現(xiàn)援軍魏國的時候斷糧斷餉這種紕漏,不是么?”
國相氣的惡狠狠盯著鐘離,鐘離這是找機(jī)會給自己穿小鞋呢!
鐘離第三次開口道:“另外也是,倘或設(shè)立左右相,這樣也能防止一個國相國中獨(dú)大的事情發(fā)生!
“鐘離!”
田嬰終于忍不住,喝聲道:“你是甚么意思?難道旁敲側(cè)擊的說我獨(dú)大專權(quán)嗎?”
鐘離拱手道:“不敢不敢,國相哪里的話?鐘離可萬沒說過這樣的話!
田嬰道:“你方才還在說。”
鐘離笑道:“這不是打個比方,畢竟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啊,人總是要居安思危才能進(jìn)步,否則逆水行舟,不進(jìn)則退。
田嬰只說了一句,鐘離便說的頭頭是道,而且句句都是經(jīng)典,把田嬰堵得沒話可說,簡直是啞巴吃黃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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