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鋒揚的舉動被美雪看在眼中,他笑笑,但笑容中包含太多意味,鐘罄也沒有讀懂:“沙,你現在已經有很不錯的屬下了。”
鐘罄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站在屋口看著走進院內的美雪。
美雪在院內的石凳坐下,笑著搖搖頭:“你還是老樣子,你知道我為什么來找你?”
“嗯。”鐘罄半依在離石桌不遠的一棵樹下。他還是喜歡這么坐著。
兩個人好像回到了沙漠中的時光一樣。
“我們好久沒有這樣坐著了吧,沙。”
“嗯。”
“我不會詢問你為什么成為許家莊的少莊主,我只想知道,你為什么要參加這次比武招親?”
鐘罄沒有去看盯著他的美雪,只是輕輕搖頭。
“為了許家莊?”
鐘罄搖搖頭。
“為了花家的權勢?”
鐘罄抬起頭看向美雪,依然沒有說話,搖搖頭。
美雪迎著鐘罄的目光嘆了一口氣:“為了音兒?”
鐘罄眼中一亮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卻是說道:“也為了你。”
“為了我?”
“為了你?”
聽到這四個字,美雪猛然站了起來:“沙,如果你真為了我,這次比賽我希望你能棄權。”
“贏得比武招親對你那么重要?”抬頭望天,神情有些蕭索。
“是。”美雪答得很堅決,沒有一點猶豫。
“那音兒怎么辦?”
音兒怎么辦?音兒怎么辦?美雪不知如何回答,他有些煩躁:“你還是為了她?”
鐘罄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我是為了你們兩個。”
“你不是。”
鐘罄沒有反駁。
“麟,你記得我們兩個小時候在洛陽城門遇到的那個算命騙子嗎?他當時好像說我們兩個命犯桃花劫,他日恐為女人反目。”
“你當時把那騙子打了一頓,還記得他當時在大街上討饒的情形嗎?”說到這里,鐘罄臉上浮現出笑意,那時候真好。
美雪好像也想起起當時的情形,回憶道:“嗯,他最后竟然跑到衙門誣告我們兩個。”
“我當時一直拉著你,你卻不依,當時我想跟你說的是,如果有一天,我們喜歡上同一個女人,我一定不會和你爭,不論是女人,還是其他任何東西。”
“我都不會和你爭。”
鐘罄說的時候依然看著天,但美雪能感覺到鐘罄的情緒:沙,你還是那么倔強。
“你做的并不一定是對我好。”美雪稍有落寞的講道。
“我只是希望你將來不后悔。”鐘罄說得很輕,但美雪知道自己今天是沒辦法勸阻他。
難道要讓自己告訴沙,自己一定不會后悔,自己想要的是唐家,是花家,是自己可以得到的一切?
他不能說,如果他說了,也許他和沙就不能做朋友,那樣只會適得其反。
并且,美雪心中還是有羞愧的,當年在屯黃沙漠救了林音兒的畢竟是鐘罄,在林音兒醒來的那一天,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自己。
那個精致到無可挑剔的小姑娘,睜大著眼睛,看著自己,好像要把自己印在眼中,年少的美雪好像覺得自己被那眼睛吸引進去,好漂亮的眼睛。
“笑大哥?”閃亮的眼睛盯著美雪
“嗯。”自己的名字的確有笑。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全名,你的名字叫什么?”
“美雪。”
“謝謝你救了我,我的眼睛也治好了。”
美雪看著雀躍的林音兒沒有說話,怔怔的看著這個活潑的小姑娘:沙救的這個女孩子真漂亮。
“小少爺,峨嵋派的人打聽到我們收留了這個小姑娘,派人前來,總管大人說,不能暴露身份,將她送走。”
“嗯,知道了。”
美雪到如今,還能記得林音兒走時戀戀不舍的目光,一步三回頭,好像多看自己一會,就能將自己印在腦里。
美雪搖搖頭,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也許沙并不能晉級,因為剩余的五個人都很強。
雀無聲,鳥無鳴。
洛鋒揚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鐘罄,不只是他,連癡阿九看鐘罄的神情都有些奇怪。
七號簽,再次輪空的一支簽,最后一輪輪空的一支簽。
剩下的六個人,只要上了擂臺,想要自己全身而勝,連孫煥海天都不敢說。
可輪空,無疑占據了極大的優勢,他可以養精蓄銳,以逸待勞。
整個觀看抽簽的人,都沸騰了。
很多人不能接受鐘罄竟然依靠這種情形直接走進四強。
當然也有人時不時討論,但也不在乎這種情況,這只能說明鐘罄運氣著實太好。
不過,不論他們如何想,這都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禪小白對陣孫煥海天,方楚耀對陣韋不樂,美雪對陣白暮云,鐘罄輪空。
房間內的花銘笑笑:“沙公子運氣還真是好呀。”
坐在他的對面是許恨,安兒河祿在一旁道:“花大總管說得好,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我家少莊主,不論運氣還是武功實力都不弱。”
安兒河祿不喜歡說這種話,可許恨、許歸兩人都不喜交談,所以這種苦差事只能落在自己身上。
花弄潮看了眼花銘,接口道:“鬼伯說得不錯,不過,今日,我大哥請許莊主前來,是有要事相談。”
安兒河祿在一時間想了好多原因,可惜都不大靠譜:“花兄請講。”他安兒河祿絕對有資格做主,雖然他僅僅是個管家,但可以說這十五年來,基本上的大動作,都是他決定,許恨才會做得。
其實十五年前也是如此,不過那時聽他話的是圣子,可惜,因為那個女人,圣子最后沒有聽自己的,想到這里安兒河祿手中一緊。
“我大哥希望,只要許家莊還在中原一天,許家莊與花家都是盟友。”
這話說得很隱晦,但無疑點破了許家莊的身份。
安兒河祿笑了起來:“花兄這句話什么意思。”
花銘這時開口了:“鬼伯無須緊張,我想說的是不論是與否,我花家都不在乎,我花家在乎的是與許家莊的關系,不論沙公子贏不贏的比賽。”
許恨皺起眉頭:“恕在下直言,花兄為什么選中許家莊,這幾日來的各世家大族,都比許家莊要合適,要知道,我許家莊現在的立場很特殊。”許恨還是沒有明說,但隱隱已經指出許家莊的身份。
花銘開口笑道:“許兄只要相信花某決無惡意就可,飲了這一杯,不論有誰想要誣陷許家莊,都要經過花家這一關。”
杯已端起,如若飲了此杯,花家與許家就算結成暫時的盟友,當然這種關系還要雙方具體的幫助來牢固。
許恨在安兒河祿的點頭示意下,與花銘一飲而盡。
待許家眾人離開之后,花九恒從內室走了出來,身邊還是那個不言不語的少年。
“父親,這么做真的正確?”花家賭得太大,可以說,若是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
饒是花銘都有些猶豫不決。
花九恒點點頭:“這是花家最后的退路,我們做了最好的準備,當然也要做最壞的打算,這才是在江湖上生存的第一法訣。”
說完就不理會花銘與花弄潮,轉身離開:“我去看看我的寶貝孫女。”
“弄潮,你覺得他們七個人誰會贏?”
“孫煥海天吧,他的武功應該是這幾人中最高的,不過,也不能十分肯定,畢竟,場上什么都有可能生。”
“那你認為,誰最適合贏得比武招親?”
“目前的形勢,最合適的人選當然是方楚耀,至于揚州唐門、漠河禪家、吳廣韋家、彭州孫家是誰取勝都無所謂,皆可算得上是一大助力,可如果白暮云獲勝,情形就會有些問題。”說到這里花弄潮眼里有深深的憂慮,花家的路在哪里?
“至于許家莊,雖與他們結盟,但如果鐘罄勝出,萬蝶嫁過去,卻是最差的結果,哪怕比之白暮云勝出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花銘點點頭,花弄潮說得不錯,可花家也只能如此了,就算方楚耀勝出,花家面臨的依然是場賭博,只不過,是手上的籌碼不同而已。
自己既然決定賭了,就把篩子讓給老天又如何?花銘不是一個賭徒,他像商人多過像一個賭徒,可如今,他不得不賭,用花家百年基業為賭注的豪賭。
贏了,他就是花家的功臣,天大的功臣若是輸了,他也是罪人,將整個花家覆滅的罪人。
花銘嘆了口氣,很重很重:改變花家的這種機會,落在自己身上,是幸還是不幸?
可那該死的消息,讓自己別無選擇。
對于第二天如此重要的比賽,白暮云應該早早的休息,可他沒有,他坐在臥室內,緊皺著眉頭盯著手中的一封信,他的身旁是一個老者,不是提折,卻是一個比提折打扮得普通的多的老者。
白暮云想問為什么,可他沒有問,因為他知道,即使他問了,也沒有人可以回答他。
這封信,剛剛送到,由他父親最為信任的心腹送來的一封信,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句話,可這句話讓白暮云腦中浮現出一百個問號。
從抽簽到現在,僅僅過了不到十個時辰,也就是說,這封信從燕京的父親傳到自己手中,動用的人力絕對不低,這倒底是為什么?饒是白暮云一時也沒有想明白。
“少爺若是看完,老朽就回去,不打擾少爺休息了。”
“哦”白暮云從出神中反應過來:“您老先回去吧。”說完在老人的目光中,將手中的信放在油燈內燒掉了。
老人在看到信全部燃完之后,才躬身退了出去:“少爺,早點休息。”
“嗯。”在寂靜的房間內,白暮云那妖媚的臉龐在燈火的閃耀下,凝眉沉思著什么。
美雪從拿到號碼牌開始,神情就沒有舒展開過,他手中握著一把匕,黑色短刃,通體黝黑形似一把縮小的屠龍刀。
這就是自己在雪原得到的兩件東西之一,呼延兒的刀,也就是安兒河祿口中的圣物,美雪不知道這把刀的名字,但他知道這把刀可以為他帶來勝利。
不論是方楚耀還是孫煥海天,美雪都相信自己有一戰之力,出奇制勝。
可他的對手竟然是白暮云,那鬼魅的身法,以及他手上西域蠶絲的手套,雖非金屬制地,卻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美雪皺著眉頭,將手中的黑刃揮出,他面前橫插在桌子上的一把鋼刀,竟在黑刃揮出的時候,向外飛去,“叮”的一聲釘在門前的墻上,入門寸深。
黑刃跟本沒有碰到那把鋼刀,它是依靠類似于磁鐵的斥力將那把鋼刀振飛。
美雪看著如木寸深的鋼刀,嘆了口氣,自己雖然只掌握了一點凝神功配合此刀的功用,但足以在出奇不意之下,將孫煥海天或方楚耀擊敗,可黑刃可以產生斥力的僅僅是金屬制品,白暮云的蠶絲手套絕對不在此列,而且他的身法,甚至是自己凝神功最大的克制,自己無疑抽了最差的一只簽。
刀風閃過,花家的墻壁上出現一道深深的刀痕,美雪面目陰沉的將黑刃插回刀鞘:不論是誰擋在自己面前,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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