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無人煙的山上，灑遍泛黃的夕照。遠處隱隱約約傳來呱呱幾聲烏鴉叫，越發顯得冷清。

    李青衫和Kuma靜坐在原地，相對無言。溫馨的家忽然變作冷清現實，反差如此巨大，兩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良久后，李青衫才緩過神，默默起身，回到石亭之下，開始查看虛擬影像系統的情況。

    ——虛擬程序運轉正常。

    ——能源供應系統運轉正常。

    ——太陽能儲蓄單位耗損率28%……

    “已經二十八個點的耗損了啊，怪不得那么快就發出能源耗盡預兆呢。”李青衫默默想著，“嘀”一下徹底關閉虛擬影像系統。

    二十八個點的耗損率，對太陽能儲蓄單位而言，已經步入生命晚期。如果是現在的公司企業，早就更換新的了。

    只不過這套虛擬影像系統是十幾年的產品，當年的制作單位也解體了。現在更換系統組成部分的話，必須先找一家實力夠強的科技公司，來對整個系統做評估。

    但是程序界有個眾所周知的——編寫容易，改寫難。要對一個十幾年前的程序進行改造、維護，花費比重新編寫一個還要貴許多。

    就是這個“貴”，讓李青衫的一切想法都落空。在賺到足夠多的錢以前，他只能節儉、珍惜的使用這套系統。

    李青衫用體恤將系統附近的地方擦干凈，然后說道：“Kuma，是時候出發了，我們走吧。”

    “嗯。”Kuma點了點頭，默默跟在李青衫后面。

    兄妹倆沿著來時路，快步走向公墓大門。隨著兩人身影的遠離，尚都人民公墓難得出現的一點生機和人氣，也隨之消失。

    趕上最后一趟，也是唯一一趟懸浮列車后，李青衫打開個人通信器，開始查看新聞。經過父親鼓勵后，他再次充滿斗志，是時候和趙家對著干了。

    “大賣國賊李青衫？”

    “新時代特務頭子翻譯官？”

    “華夏之奸、田徑之恥？”

    李青衫看著這些強行加在自己身上的字眼，竟然覺得有些好笑。他要是真那樣，就不會隱忍兩年，只為了重返田徑賽場。

    現在網絡上鋪天蓋地有關李青衫的黑新聞，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趙家人的惡意抹黑。

    李青衫連換幾十個新聞網站和論壇社區，全都淪陷在趙家水軍攻勢之下。就連非常冷僻的小眾學術論壇，也無辦法幸免，這倒令他有點驚訝。

    “沒想到啊，我這樣默默無名的小卒，竟然也享受全網黑的待遇？”李青衫自嘲著搖搖頭，嘖嘖然道：“趙家真有錢，也真看得起我。”

    新時代的流量和水軍，也就意味著金錢，越大的流量，越多的水軍，花費就越大。但越是這樣，越能體現出攻擊對象的價值。

    要是換成其他事件的主角，說不定會有不少公司會借此機會，把主角拉入陣營，狠狠賺一波流量錢。可惜現在是趙家出手，還明證宣揚過，沒人愿意冒險賺這個錢。

    要是一般人，在如此巨大的黑流量之下，說不定當場精神失常，真的要去大青山療養。

    但李青衫不是一般人，他的鐵頭功早就爐火純青，區區黑流量對他而言，連餓肚子都比不上。而且老李家的傳統，也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李青衫說道：“Kuma，你開幾個新的通訊ID，跟那些網絡新媒體聯系一下，就說有我翻盤的證據，看他們有什么想法，愿不愿賺一筆流量。

    “明白。我馬上就做。”Kuma點頭，立即分出上百個線程同時操作，短短十幾秒時間內，給一百七十六家網絡新媒體發去聯絡消息，然后等待回應。

    也許是今天的新聞熱度太大，也許是其他原因。這些網絡新媒體反應速度很快。短短兩分鐘內，所有收到Kuma消息的新媒體都有了回信。

    “唔，愿意出高價買斷證據？一點也沒提后續報道操作？”

    李青衫皺著眉頭，看完第一家的回信，便和對方交流起來。結果令他很失望，對方只想買證據，并沒有后續報道的計劃和意向。

    這不是李青衫想要的結果，當即PASS掉這家新媒體，然后和后邊的回信媒體聯系。

    令他失望的是，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和所有回信的媒體溝通下來，意思和第一家媒體相差不大，愿意出高價獨家買斷證據，但是并無后續報道計劃。

    Kuma提醒道：“哥，這些有回信的新媒體，全都參與了對你的抹黑，他們肯定和趙家有聯系。說不定拿到證據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跟趙家邀功求賞呢。”

    “我知道，事情應該和你想得差不多。”

    李青衫揉了揉太陽穴，忍不住想，有錢還真方便，大把銀子灑出去，這么快就構建起一個大型外圍組織，可以隨意針對某個人。

    全網、全社會范圍的黑流量，要是拿去對付任何一個人、一個企業，無論針對對象是誰，都能造成很大的麻煩。

    最為典型的例子，就是“霸主”日化產品被惡意抹黑。結果一個正直上升期的大集團公司，差點因此破產。就算后來打贏官司，也失去了發展良機，損失慘重。

    正所謂造謠張張嘴，辟謠跑斷腿。真相的揭露，往往比假象要艱難許多。就算最后揭露了，過程中的損失也令人無法承受。遲到的正義，往往意味著受害者承受著，或者承受不起的代價。

    所以，老李家的傳統，是隔夜不留仇，有仇當場報。這也是李青衫一貫來的作風。

    雖然趙家財大氣粗，能組織起全網范圍的黑流量攻擊，但李青衫可沒怕，就算情勢再不利，他也不會放棄。

    再次快速瀏覽過相關報道，還有回復Kuma消息的媒體，李青衫發現了一個現象，那就是黑流量和水軍勢力當中，沒有任何公家媒體參與。

    好！果然天無絕人之路！李青衫心下一喜，立即撥通尚都最大公家媒體。

    “你好，這里是尚都人民新聞網，業務洽談請轉廣告部；新聞資訊提供，請轉聯通部……”

    李青衫果斷選擇聯通部，頓時聽到悅耳的提示音。

    “嘀……正在轉入聯通部，請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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