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北島。

    在這混亂的戰場，沒人在意一名入侵者巫師在戰爭后仍被殺戮這件事。

    有幾名衛兵看到后，會心一笑，同時揮下自己手中抵在敵方脖頸上的長槍，嫣紅伴隨著金鐵穿過**的沉悶刺入聲。

    幾個面露慶幸的希爾家族衛兵癱軟在地。

    一種冷酷與奇妙的復仇后的酣暢感在這群守衛衛兵的心頭蔓延，混合戰后的余生感及集體的患難感，讓他們冷酷中的興奮感無法抑制。

    除了一個人。

    奧狄斯·卡繆。

    “戰斗已經結束了，很高興你完好無損，夏爾。”奧狄斯一手提著渾身癱軟無力的阿諾德，笑道，“你的進步出乎我的意料，而且，看——”

    他看向四周，手下衛兵火熱的眼神，這是面對領地內幼小卻已經初具獠牙的繼承者，尊崇而驕傲的眼神。

    “你已經征服了領地內衛兵們的心，你擁有這樣的實力，你，應該和艾伯特一起去塔羅塔學習了，在一個月后，塔羅塔開學的時候。”

    但是夏爾感受不到他眼里有任何笑意。

    “開學的時候需要準備什么嗎？”

    “說到這個問題，就不得不提塔羅塔貫除校訓之外另外的一個特點了。”奧狄斯走在前方，身后的衛兵再次組成列隊，在荷蘭的管理下，衛兵隊長如亞力士各自管理手下的衛兵，押送著失敗方衛兵離去，這方面自然不需要領主來額外吩咐什么。

    “簡便，塔羅塔的特點就是行可行之簡。”

    “簡便？”

    “是的。”提到自己的母校，奧狄斯臉上多了些許笑意，“塔羅塔一向如此，認為巫師除了自身之外沒有什么是值得攜帶的東西，最睿智的方式是依靠自身。如果你在入學時衣著襤褸拿著一張入學推薦信，像是翻越千山萬水的模樣，一定可以引起不少老巫師的青睞。”

    夏爾啞然一笑，對這古怪的學校升起一種好奇，“依靠自身的話，法杖也被認為是可以放棄的？”

    “嗯......”奧狄斯想了片刻，“其實也不能這么說，雖然說特點是簡便，但也沒有說過法杖是可以舍棄的，畢竟法杖可以增幅法力威力，昂貴的某些法杖甚至還可以輔助本身恢復巫力，放棄法杖在塔羅塔中被大部分的巫師被認為是愚蠢的。”

    夏爾腳步一頓，疑惑道，“大部分的巫師？”

    “是的，大部分巫師。”奧狄斯也停住腳步，將面前石屋的鐵門打開。

    對守門的兩名士兵點頭示意，將阿諾德帶入屋內。

    “大部分巫師認為法杖可以幫助巫師在戰斗中取得顯著的優勢，不過就像事分兩面，不是所有的巫師都這樣認為，反對的人數畢竟是少數，所以反面的發聲也微不可計。”

    說到這，奧狄斯思忖片刻，警告道，“但在反對的聲音中，有名巫師，尤為偏執且臭名昭著，你去了塔羅塔一定要離他遠些，最好，連靠近他都不要靠近——”

    他覺得鉆研煉金已經是很冒險的事情了，再與那瘋子巫師湊在一塊，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

    “奧狄斯......”阿諾德在迷蒙中睜開眼，入眼可及的是一處面積不大的石屋，但家具設施一應俱全。

    夏爾本想問那名反對者巫師的名字，但是好吧，看來現在沒有自己插嘴的機會了。

    “殺了我，如果在這一刻，你還能將我扣押在這石屋里，那么只要有一絲的機會，我就會逃離，你應該明白，你將會面臨什么，一名來自暗處敵對子爵的仇視，想想吧，奧狄斯，殺了我才是最好的選擇。”

    阿諾德接著說道，言語中帶著呼吸不暢的壓抑感，“來吧，快點動手，否則，你一定會后悔的。”

    “不。”奧狄斯將門帶上，“你會被囚禁在這里，而很快費德里會送來麻痹藥劑，在藥劑的作用下，你不會有任何巫力，也希望你不要試圖逃離，否則——毫無巫力的你，會被衛兵毫不留情的刺穿。”

    “而且，你也沒有自殺的勇氣。”

    砰。

    奧狄斯帶上門，留下滿臉頹然的阿諾德。

    是的，自己的確沒有自殺的勇氣，否則，就算是油盡燈枯的現在也有一戰之力，說起來，還是懦弱吧。

    阿諾德緊緊閉上雙眼，往日如鷹隼般的目光，在最后一刻露出的，是痛苦。

    ————————

    傍晚的秋霞灑落下一種迷蒙的美感，一大一小的身影在余暉中走向城堡。

    “神恩日繼續舉行嗎？不算今天，還有兩天的舉行時間，需要向領民發布持續進行的神恩日的公告嗎？”

    中斷的神恩日，無疑在領民中引起軒然大波，戰爭的勝利固然使人心穩固。

    不過，還需要一場盛大的活動來讓領民們，在戰爭勝利的基礎上，增加對領地的粘性。

    奧狄斯琥珀色的瞳孔深邃而深遠，很明顯，他并不是這樣想的。

    果然，他說道，“不，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街道上的領民不斷投來尊崇的目光，壓低了聲音，用一種充滿野望的聲音，“領民的忠誠固然重要，雪中送炭能讓領主在垂死之際茍延殘喘，但這終究是下策，就像你給予的藥劑一樣，自身力量的提升遠比重傷的救治更重要。”

    夏爾有些聽不懂是什么意思，他承認，自己對戰爭謀略是還沒入門的程度。

    “所以？”

    奧狄斯雖然對夏爾期望很高，但兵法與戰爭把控這種事情，不是聰明與天賦可以一蹴而就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嗓子有些干啞，聲音在夏爾聽來格外的果決，“去我書房，在三天后出兵，目標：鄰近的蒙迪子爵！”

    一抹靈光如導火索將夏爾腦中所有混亂的想法，如煙火般點燃，一瞬間，這些雜亂的思緒，像是有了主心骨，串聯成奇妙的思緒。

    而這思緒，正是夏爾所理解的，奧狄斯的計劃。

    很快，兩人來到城堡，揮絕了衛兵，將艾伯特與安其羅叫到書房。

    父子四人，除奧狄斯本人外，其他三人是第一次來到書房。

    而來到書房，即使是兵法天賦奇差的夏爾，也能在墻壁上殘缺而簡陋的地圖上明白所來的目的，是的，在貴族的書房內上好的梨木桌椅，形象的沙盤，精致的綢緞桌布下，這地圖可以說是最簡陋的物件。

    但毫無疑問，它的價值最高，而不論桌椅、沙盤還是桌布都不過是為它服務的附屬品。

    “恭喜父親，絕地反擊之戰，在敵方遠勝己方的人數劣勢下，大勝此戰。不僅如此，在父親的神勇帶領下，我方衛兵傷亡之數不過半百！”

    艾伯特激動的說道，也不怪他如此，夏爾多少能理解，在以少勝多的戰役基礎上，近六百名敵人，生擒近三百衛兵，這些可都是只要稍加訓練予以庇護便可以收編的有生力量。

    在伯爵之爭中，簡直是沙漠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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