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殊找來的時間,比墨天微預(yù)想的要晚一點(diǎn)。
靈星峰守衛(wèi)森嚴(yán),以他的身份,原本是無權(quán)入內(nèi)的,奈何墨天微之前給他留了一道劍符,而靈星峰處理雜務(wù)的執(zhí)事正好曾經(jīng)感受過這位新晉真?zhèn)鞯茏拥臍庀ⅲ蚨闱踩嗽儐柲煳ⅰ?br />
墨天微早已等候許久,命人將北辰殊帶了過來。
北辰殊的臉色并不太好,他在見過赤瀟之后,立刻便想來尋墨師兄,卻不想忽然收到通知,有故人來訪。
這故人便是蕭筱。
蕭筱之前數(shù)年都在外游歷,并不知道他生了什么,如今筑基,返回宗門,聽聞他的事跡,立刻便尋來了。
其實(shí)是聽說北辰殊和一個妖族妹子勾勾搭搭然后立刻趕來抓奸想要確立自己的正宮身份。
蕭筱狀似大義凜然,斥責(zé)他竟與妖族女子有私,實(shí)不可取,還應(yīng)早早斷了關(guān)系,方是正道。
北辰殊如今正是對赤瀟極為愛重的時候,即便說這話的是蕭筱,也忍不住反駁起來,總之是不聽不聽我不聽。
蕭筱被人捧了這么多年,沒有公主的命,卻有公主的病,當(dāng)即拂袖而去其實(shí)潛臺詞是“快來追我呀”。
北辰殊被人欺壓了多年,不僅有主角的遭遇,還有主角的脾氣,你要走就走,走了就別回來!
種馬男與后宮女,第一次產(chǎn)生了糾紛,吃瓜群眾危樓表示,吾心甚慰。
總而言之,被蕭筱這么一打岔,北辰殊心情復(fù)雜,便沒有當(dāng)日便尋來,而是如今才來。
墨天微并不知道這背后還有許多故事,看見北辰殊臉色不好,只當(dāng)他是憂心赤瀟,在北辰殊見過禮后,她道:“你來尋我,所為何事?”
她這直接的問題讓北辰殊從蕭筱之事上回過神來,突然便覺得很是尷尬話說,墨師兄并不欠他什么,相反還有恩,昨日幫忙已是仁義至極,如今他卻上門求助,實(shí)在是
得寸進(jìn)尺。
但知道歸知道,他也沒有別的人能求了,宗門內(nèi)的人,除了曾經(jīng)有恩于他的墨師兄和尹師兄,他都信不過。
而尹師兄也是深居簡出,他求告無門,便只能來尋墨師兄了。
“我我來”北辰殊咬咬牙,將羞窘之意壓下,垂著頭道,“我來是想請墨師兄幫忙,救救赤瀟一命。”
墨天微神色不變,掃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她接待北辰殊,并不是在她的洞府之中墨天微不喜歡將陌生人引到洞府里去。
早在剛受封真?zhèn)鲿r,她便在離洞府不遠(yuǎn)的地方建了個竹屋,一些她并不親近的人,都在竹屋中接待。
靈星峰終年飄雪,竹屋修在厚厚的雪層之上,雪白之中唯一的一抹綠色,看起來倒挺別致的。
北辰殊沒有得到回應(yīng),心情也很沉重,他覺得自己真是太冒失了,貿(mào)然來尋墨師兄幫忙,說不定會讓墨師兄更加討厭他。
正當(dāng)他一顆心克制不住地下沉?xí)r,墨天微終于開口了,她道:“赤瀟乃妖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她”北辰殊想說什么,卻被墨天微一個手勢制止。
“她身為一族圣女,卻因私情棄國遠(yuǎn)遁,已是不義泄露妖族之秘,反戈相擊,實(shí)屬不堪。”墨天微將茶盞放在案上,直視北辰殊,“我為何要救一個這樣的人?”
北辰殊想反駁,但墨天微所言無一錯處,他無可反駁,只能道:“千錯萬錯,只怪我害了她”
“這些話你不必與我說起,我對你們之間的情深意重并不感興趣,”墨天微道,“赤瀟如今的處境你很清楚,便是我想救她,也不容易,你有什么讓我無法拒絕的理由嗎?”
北辰殊也知道墨師兄根本不必幫他,更找不出理由,無可奈何。
此時,危樓忽然道:“告訴她你身懷仙魔之體,日后愿為她效力,她若認(rèn)識到你的價值,或許會幫助你。”
“為她效力?”北辰殊心中一緊,他并不想當(dāng)別人的仆從麾下。
“若不然呢?你可還有別的籌碼?”危樓反問道,“難道你想劫走劍宗關(guān)押的重犯叛宗不成?”
北辰殊不語,他確實(shí)喜歡赤瀟,但為赤瀟賭上前途命運(yùn),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況且,奉她為主,也并非壞事。”危樓又勸說道,“有她庇護(hù),日后再不會有人敢欺凌你與赤瀟等你逐步展現(xiàn)出你的潛力,她也不會刻意打壓你,反而會成為你的助力若你什么時候能過她劍宗也不會讓你再在她麾下效力。”
他的話有幾分道理,北辰殊細(xì)細(xì)想來,事到如今,只有這個方法了,雖然他還可以將危樓但危樓對他也很重要。
所以
他起身下拜,“北辰殊愿為墨師兄效犬馬之勞,只求墨師兄救赤瀟一命!”
北辰殊卻不知道,危樓提出這個建議,事實(shí)上也有著自己的私心危樓開始覺得北辰殊不太靠譜,想依靠他凝聚肉身有點(diǎn)懸。
危樓決定向墨天微靠攏,先不動聲色地幫忙,然后等事情差不多了,將北辰殊踹了,請墨天微幫忙。
“你想好了?”
墨天微十分驚訝,雖然她的目的確實(shí)是將北辰殊控制在手中,但也沒想到居然這么簡單就成功了,主角不是應(yīng)該寧折不彎的嗎?
她還有好多套路都沒使出來呢
墨天微覺得,或許她要重新估量北辰殊對赤瀟的感情了。
“我座下不缺效力之人。”雖然很驚喜,但墨天微不可能立刻就答應(yīng),那顯得她就等著北辰殊說這話一樣。
北辰殊此時化身推銷員,賣力地推銷自己:“我身懷仙魔之體,靈根上佳,假以時日,必然有一番成就,可為師兄排憂解難”
他說了半天,墨天微的心情卻很是微妙,這位氣運(yùn)之子,現(xiàn)在看來真是有點(diǎn)傻,欺負(fù)一個傻孩子,她的良心隱隱有些不安啊
墨天微輕輕拍了拍胸口,瞎不安什么,現(xiàn)在談生意呢!
最后,墨天微“勉為其難”地同意了北辰殊的請求,幫他救赤瀟一命而北辰殊付出的代價是賣身n年n視情況而定。
雙方都很滿意,北辰殊立刻回萬劍峰找執(zhí)事自請降為雜役弟子,墨天微則在付出一筆代價后,從宗門將赤瀟的所有權(quán)對,是所有權(quán)而不是使用權(quán)拿了過來。
赤瀟是劍宗看管的重要人物,若不是墨天微如今身份不一般,宗門幾位座又默許了此事,她想將赤瀟捏在手里,絕對是白日做夢。
只能說,無論在什么地方,關(guān)系都是很重要的。
但墨天微并不因此而開心,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真正的倚仗不是那些人脈關(guān)系,而是自身絕的天賦及遠(yuǎn)大的未來,修為與實(shí)力才是最重要的,這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而北辰殊,他則承包了內(nèi)門這一段時間的頭條,幾乎每一期劍宗周刊都要拿他來吸引眼球。
有人認(rèn)為他腦子有坑不知所謂,這種人也只配當(dāng)個雜役有人認(rèn)為他受恩必報是個人物,很值得贊揚(yáng)甚至還有人羨慕他與赤瀟之間情深意重,對他生出幾分好感
諸多紛擾,直到內(nèi)門長老下令此事到此為止,不可妄議,這場風(fēng)波才漸漸平息下來。
而北辰殊,也從萬劍峰一脈變成了靈星峰一脈。
蕭筱聽聞此事,怒不可遏,又尋北辰殊鬧了一場,再度不歡而散,這便不必贅述了。
仙瓊峰。
葉翡如今已經(jīng)是備受內(nèi)門弟子追捧的“新貴”,自然也不必再如以前一般時不時去內(nèi)門坊市出清丹藥,但她還是很喜歡那里,時不時要去那里轉(zhuǎn)轉(zhuǎn)至于原因,大家都懂的。
今日天氣正好,她剛煉完一爐丹,洗漱一番后便準(zhǔn)備去坊市看看,不想一出門,卻看見她一位師兄正與人說著什么,一邊說一邊要往山下而去。
這位師兄是明瑤真君的大弟子,如今已是金丹真人,道號青巖,平時對她多有照顧。
葉翡一時好奇,便走了過去打招呼,“師兄,許久不見了。”
青巖真人此時剛好將人打了,聽見問候回頭一看,見到是她,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小師妹勤于修煉,少見外人,你我自然是許久不見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葉翡問道:“師兄這是要去哪里呀?”
青巖真人覺得沒什么好隱瞞的,便道:“景純師弟請我為人治病,我正要去靈星峰。”
“治病?”葉翡眼睛一轉(zhuǎn),靈光一閃,“該不會是”
青巖真人頷,“正是那妖族。”
他并不介意為妖族治病,況且墨景純的態(tài)度很好,允諾的報酬也讓他很是心動,何樂而不為呢?
葉翡對赤瀟不感興趣,但她很想見見那位墨景純畢竟,安昀經(jīng)常和她提起,說這位師兄是個極好的人,平日里十分照顧他。
于是她便道:“師兄,可否捎上我?我聽師尊說起多次,師兄以醫(yī)入道,醫(yī)術(shù)精妙無雙,想見識見識,開開眼界。”
青巖真人想了想,覺得這算不了什么大事,墨景純也沒說不能帶人,便答應(yīng)下來,只是還是囑咐道:“師妹去了靈星峰,可別亂走,聽聞靈星峰內(nèi)禁制重重,若你亂走出了什么事情”
葉翡連連點(diǎn)頭,再三保證不會亂走,于是兩人便一同去了靈星峰。
墨天微聽聞青巖真人到了,自然立即便起身相迎,卻不想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葉翡。
她眉頭一皺,這家伙怎么也來了,不行,得趕緊把她和北辰殊隔起來嗯?等等,或許這是個好機(jī)會,可以試探試探。
她假裝不認(rèn)識葉翡,只與青巖真人客氣幾句,在青巖真人的介紹下,才向葉翡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道幸會,不說別的。
他們本就不熟,說了幾句便由墨天微領(lǐng)著,到了靈星峰附近一座山上赤瀟和北辰殊都被她暫時安置在這里。
宗門有規(guī)定,弟子成就真人后,便可獨(dú)居一峰。
這座山是凌云起的,只是他身份不同尋常,一般都住在萬劍峰,這座山便荒廢了,在墨天微又送了他幾張神劍式劍符之后,便大方地將山借給墨天微使用了。
葉翡瞅了幾眼走在前面的少年,心道:“人好不好看不出來,不過確實(shí)如安昀那個呆子說的一樣,貌若天人。”
墨天微可不知道葉翡的心理活動,她將人帶到地方之后,便不再說話,只看著青巖真人檢查赤瀟的病情。
北辰殊候在一旁,神色憂愁中帶著幾分希望,目光根本沒落到一邊的葉翡身上。
葉翡在偷瞄了墨天微幾次之后,便真的認(rèn)真觀察青巖真人的診斷過程,神情嚴(yán)肅,心無旁騖,也壓根沒瞟北辰殊一眼。
見此情形,墨天微暗暗松了一口氣,旋即覺得自己真是有著操不完的心。
師尊是個精分,師兄總愛干些無本的買賣,整個劍宗就是個要被吊打的反派勢力,這些倒也罷了,只是安昀這傻蛋追妹子怎么也要自己操心了?
這么一想,墨天微臉色有些黑,總覺得不知不覺間她成了個老媽子。
好在青巖真人終于診斷完了,出言打破了屋內(nèi)的寂靜,也將墨天微從心塞的中拉了回來,“她中的是妖族特有的奇毒返靈噬生。”
“返靈噬生?”墨天微問道,“這是什么毒?”
“它對人族幾乎無用,但對妖族,卻堪稱世間最可怕的詛咒,”青巖真人的神色頗為凝重,“它的作用只有一個讓妖族血脈崩潰。”
血脈崩潰是什么東西墨天微當(dāng)然知道,她更明白,若是原本血脈穩(wěn)定的妖族卻因?yàn)槟承┰蜓}崩潰,那他甚至不能如蠻獸一般茍延殘喘,而會在很短的時間飽受痛苦折磨而死。
北辰殊被危樓科普后,神色也變得極其難看,他忍不住問道:“真人,可有什么法子醫(yī)治”
“我沒有辦法。”
青巖真人無奈,他治的是病,可赤瀟已經(jīng)被返靈噬生引了血脈崩潰,這可不是病。
“我聽聞”墨天微忽然開口了,“有一種方法可以治血脈崩潰。”
“什么辦法?”
不僅是北辰殊,青巖真人也很想知道。
“血脈崩潰是因?yàn)檠弩w內(nèi)傳承的血脈太過混雜,彼此克制,”墨天微道,“如果從那些混雜的血脈之中選擇一種增強(qiáng),讓那種血脈壓過其他血脈,是否可行呢?”
“你是說”
“讓赤瀟融合一種神獸精血。”墨天微干脆道,“強(qiáng)行催血脈之力同樣會導(dǎo)致血脈崩潰,但借助外力,或許還有一絲機(jī)會。”
青巖真人思索片刻,最終無法判斷,道:“我回去請教師尊。”
這辦法是從小白的傳承記憶之中翻到的,墨天微也不知道成功率有多高,此時說出來當(dāng)然是為了還赤瀟的恩情了雖然她并不知道。
青巖真人的動作很快,不過三日工夫,他便從明瑤真君那里得到答復(fù),說此法可行。
但墨天微只管給出方法,神獸精血她可不會給況且赤瀟用應(yīng)龍精血或是鳳凰精血都不適合。
北辰殊便請青巖真人為赤瀟延長壽命,給他十年時間尋找適合的神獸精血,再來醫(yī)治。
青巖真人對這個病例很感興趣,便答應(yīng)下來,給赤瀟煉制了幾爐丹藥,暫時保住了她的性命。
只是命雖然保住了,赤瀟卻陷入了長久的沉睡之中,據(jù)青巖真人說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延長赤瀟的生命。
北辰殊心系佳人,每日苦修不輟,恨不得一下子便成就金丹突破元嬰,為赤瀟尋來適合的神獸精血。
再后來的事情,墨天微也沒關(guān)注了,因?yàn)樗F(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準(zhǔn)備前往滄瀾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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