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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是白骨精 第十四章 師兄戲耍傻妖精

作者/我乃女王大人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也很快,他們便望見了一處金光艷艷的地方,孫悟空大師兄也是急忙向著毗藍婆菩薩回復道。

    “菩薩你看,那金光處便是黃花觀也。”

    毗藍婆菩薩抬眼一望,點了點頭,接著,就是從衣領里取出了一根繡花針來,似有眉毛粗細,有五六分長短,拈在手,往空中拋去。

    立時間,隨著嗤啦的一聲響,就是破了金光,真個是易如反掌,讓得孫悟空都是看呆了,連本骨精趕上前來后,都是震驚不已,急忙瘋狂的拍掌贊嘆道。

    “呀,菩薩,你真是太厲害了,妙哉妙哉!尋針尋針!菩薩,讓我去替你把針給找回來吧,骨精眼力好,很快就能找到的。”

    可毗藍婆菩薩聽本骨精這樣說,卻是笑著托著手掌說道。

    “呵呵,不用,你看,這不是?”

    本骨精和孫悟空大師兄急忙抬眼一望,就見那根本來被拋出去的繡花針,此刻正完完好好的躺在毗藍婆菩薩的手掌心里呢,讓得我們是不由更加震撼了,心想這菩薩還真是好手段啊。

    而毗藍婆菩薩見我們一臉震驚的模樣,也是笑著說道。

    “好了大圣,你們也別耽擱了,快去就你們師父去吧。”

    聞言,孫悟空大師兄和本骨精都是急忙點了點頭,想到對,快去救師父去,不然就來不及了。

    于是就見孫悟空大師兄和本骨精是急忙按下云頭,走入觀里,只見此刻那道士已經合了眼,不能舉步。

    孫悟空大師兄見此,氣極之下,也是連聲怒罵道。

    “我呸,你這該死的潑怪還在這裝瞎子哩,簡直不知死活,找打!”

    說著,就是從耳朵里取出金箍棒來要打,本骨精也是舉起了我的七星大寶劍,恨不得將這家伙給剁成肉醬,以消心頭只恨。

    可一旁的毗藍婆菩薩卻是急忙扯住我們道。

    “好了大圣,小骨,你們就莫要打了,且去救你們師父去吧,他交給我來收拾。”

    立時,聽毗藍婆菩薩這樣說,我們也不好拒絕,只得和孫悟空大師兄一起徑至后面客位里尋找,就見此刻唐僧和八戒師兄沙僧師兄他們三人都睡在地上不住的吐痰吐沫哩。

    孫悟空大師兄和本骨精見此,見他們一副中毒已深,命不久矣的模樣,也是立即垂淚哀嚎道。

    “哎呀,這卻怎么是好!怎么是好,師父,你們可千萬不要死啊!”

    那毗藍婆菩薩聽見我們的痛哭哀嚎,趕上來后,看見這一幕,也是急忙說道。

    “好了,大圣,小骨,你們也休要悲傷,也是我今日出門一場,索性積個陰德,我這里有解毒丹,就送你們三丸,救你師父和師弟吧。”

    當即,聽毗藍婆菩薩這樣說,本骨精和孫悟空大師兄也是大喜,急忙轉身拜求,感激不盡。

    這毗藍婆菩薩也是苦笑著吃袖中取出一個破紙包兒,內將三粒紅丸子遞與孫悟空大師兄,叫他放入口里。

    孫悟空大師兄依言是把藥扳開他們的牙關,每人嘴里揌了一丸。

    而毗藍婆菩薩的要也果真有奇效,只見須臾之間,藥味入腹,他們便一齊就嘔噦了起來,很快就吐出了毒味,得了性命。

    身強體壯的八戒師兄是最先爬起,揉著胸口罵罵咧咧的道。

    “哎呀,他奶奶的,真是悶殺我也!”

    唐僧和沙僧師兄很快也俱都醒了,都是不住搖頭晃腦,一手扶額道。

    “哎呀,徒兒們,到底怎么回事啊,為師感覺頭好暈啊!”

    本骨精也是沒好氣的說道。

    “師父,你們瞧,叫你們別亂吃人家的東西吧,你們是不知道,剛才你們可都中毒了呢。”

    “什么,中毒?”

    聞言,唐僧他們也是大吃了一驚,趕忙追問我們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見孫悟空大師兄是郁悶的罷手說道。

    “行了行了,師父,是這樣的,剛才你們吃的那茶里有毒,幸虧是這毗藍菩薩搭救,不然你們早死翹翹了呢,所以還不快都來拜謝。”

    唐僧聽他這么說,又驚又喜之下,也是趕忙跑過來對著毗藍婆菩薩欠身整衣拜謝。

    等拜謝完畢之后,那八戒師兄也是氣呼呼的說道。

    “他奶奶的,還真特么是沒天理了啊,果然,總有刁民想害豬,猴哥,小骨師妹,你們快告訴我,師兄,臭道士現在究竟在那里?等俺老豬去問他一問,到底為何要這般害我們!”

    本骨精聞言,直翻白眼之下,也是把之前那蜘蛛精的事情以及他們與這臭老道的淵源都給他們說了一遍,聽完之后,八戒師兄也是發狠道。

    “他奶奶的,原來是這樣,真該死,這廝既與那蜘蛛為姊妹,想來也定是妖精,他現在在那呢?”

    孫悟空大師兄是沒好氣的抬手一指道。

    “諾,他就在那殿外立定裝瞎子哩。”

    八戒師兄聞言,當即就是拿過了釘耙沖出去舉鈀就筑,卻又被毗藍婆菩薩給攔住了道。

    “誒,天蓬元帥息怒,大圣,你也知道我那洞里無人,所以就讓我替他求個情吧,待我收他去我那里看守門戶,也好趁機度化他,你們看如何。”

    聽毗藍婆菩薩都這樣說了,我們還能說些什么,只得是點頭同意,所以就見孫悟空大師兄是點了點頭道。

    “那好吧,感蒙菩薩大德,豈不奉承!但只是叫他現本象,也好讓我們看看,他到底是個什么妖精。”

    毗藍婆菩薩也是笑著說道。

    “哈哈,大圣,這個容易,你們看。”

    說著,就是立即上前用手一指,那道士撲的就倒在塵埃,現了原身,只見原來他乃是一條七尺長短的大蜈蚣精哩。

    毗藍婆菩薩是用小指頭將他給挑起,在我們不住的道謝聲中,駕祥云徑轉千花洞去了。

    望著他走后,八戒師兄也是驚嘆不已的道。

    “哎,這媽媽兒卻也利害,怎么就能降服這般惡物呢?”

    一旁的孫悟空大師兄也是笑道。

    “哈哈,呆子,這你就不知了吧,再去請這菩薩來時,我問他有什么兵器破那妖怪的金光,他就告訴我說有個繡花針兒,是他兒子在日眼里煉的。”

    “我好奇之下,就問他令郎到底是誰,你猜他怎么說?”

    八戒師兄也是跟個捧哏演員一樣,配合的問道。

    “怎么說?”

    “嘿嘿,告訴你吧,乃是昴日星官也,而我想昴日星是只大公雞,這老媽媽子必定是個母雞,而要知道這雞是最能降蜈蚣等惡蟲的,所以才能如此輕易的收伏也。”

    一旁的唐僧聞言,更是頂禮不盡,心有余悸之下,也是趕忙對我們吩咐道。

    “好了徒兒們,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我們還是趕快在里面收拾收拾,看看有什么吃的沒有吧,為師都快要餓死了啊。”

    聽唐僧這樣說,當即貪吃的八戒師兄也是顧不得其他,急忙樂呵呵的就跑進里面尋了些米糧,安排了些齋飯,讓我們俱都飽餐一頓。

    接著,吃飽喝足之后,我們也是不再耽擱,牽馬挑擔,請師父出門上馬,繼續西行趕路。

    當然,走之前,孫悟空大師兄照例是在他廚中放了一把火,把這座妖怪的道觀霎時間給燒了個一干二凈,這才拽步長行。趕上我們,這正是:

    唐僧得命感毗藍,了性消除多目怪。

    ……

    ……

    ……

    **原因總一般,有情有欲自如然。沙門修煉紛紛士,斷欲忘情即是禪。

    須著意,要心堅,一塵不染月當天。行功進步休教錯,行滿功完大覺仙。

    話表我們師徒打開欲網,跳出情牢,繼續放馬西行后,走了多時,又是那夏盡秋初,新涼透體的時節,但見那:

    急雨收殘暑,梧桐一葉驚。螢飛莎徑晚,蛩語月華明。

    黃葵開映露,紅蓼遍沙汀。蒲柳先零落,寒蟬應律鳴。

    唐僧正悠然的騎在馬上走著時,忽然,又是望見前面出現了一座高山,峰插碧空,真個是摩星礙日。

    本著有高上就一定有妖怪的理念,他也是心中害怕,而且這座山還特別高特別險,所以他也就特別害怕,是急忙對著身旁的孫悟空大師兄本骨精叫道。

    “哎呀,悟空小骨,你們快看啊,前面又有一座大山,而且十分高聳險峻,也不知有路通行否,里面又有沒有妖怪,為師好害怕啊,怎么辦?”

    孫悟空大師兄聞言,也是笑著說道。

    “嗨,好了師父,你這說那里話啊,哪那么多妖怪,而且這自古道,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豈無通達之理?就放心前去吧。”

    本骨精也是寬慰道。

    “是啊師父,你就別皮了,妖怪怕什么,你被抓的還少嗎?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有我們抱著你呢,保證出不了什么事的。”

    唐僧:“……”

    聽我們這么說,雖然有些無語,但唐僧一時間還是眉開眼笑,喜笑花生,稍稍安心了,是果真繼續揚鞭策馬而進,徑上高巖。

    這樣行了不下數里后,我們又是見到了那遠方有一老者,是鬢蓬松,白發飄搔須稀朗,銀絲擺動,項掛一串數珠子,手持拐杖現龍頭。

    踏月望見了,我們,當即,遠遠的立在那山坡上高呼。

    “那西進的唐僧,且暫住驊騮,緊兜玉勒,不要再往前走了,這山上有一伙妖魔,吃盡了閻浮世上人,不可前進,不可前進啊!”

    當即,聽到這老者的大喊,唐僧也實現嚇得大驚失色,一時間因為馬的足下不平,二來也是坐個雕鞍不穩,所以竟是撲的跌下馬來,掙挫不動,倒在草里直哼哼哩。

    孫悟空大師兄是趕忙近前將他給攙起道。

    “好了師父,莫怕莫怕!有我們在哩!”

    唐僧道也是的忍不住驚叫道。

    “哎呀,徒兒們,不能再走了,你門沒聽聽那高巖上的老者說么,他說這山上有伙妖魔,吃盡閻浮世上人,也太可怕了,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們誰敢去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又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孫悟空大師兄也是笑著說道。

    “好好好,師父,我去我去,你且坐下吧,等我去問問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僧也是嘀咕道。

    “悟空,不妥吧,你的相貌丑陋,言語粗俗,怕是要沖撞了哪位老人家,別還沒來得及問,就把他給活活嚇死了,問不出個實信來。”

    孫悟空大師兄郁悶之下,也是無奈道。

    “那我變個俊些兒的模樣去問他總成了吧。”

    唐僧也是急忙說道。

    “那你倒是變來我看看啊。”

    就見孫悟空大師兄是果真捻著訣,搖身一變,就變做個干干凈凈的小和尚幾,真個是目秀眉清,頭圓臉正,行動有斯文之氣象,開口無俗類之言辭,抖一抖錦衣直裰,拽步上前,向唐僧道。

    “師父,我可變得好么?”

    唐僧見了,也是大喜的點頭道。

    “好好好,變得好啊,比為師賣相還好,真好!”

    說著,又是不禁望了旁邊的我們一眼,大喊道。

    “來一個,再來一個。”

    本骨精:“……”

    八戒師兄:“……”

    沙僧師兄:“……”

    一時間,我們也是不禁無語了,心想你丫神經病啊,那就再來一個,當聽相聲呢,我們不要面子的嗎?

    八戒師兄因此也是沒好氣說道。

    “怎么不好!只是把我們都比下去了。老豬就滾上二三年,也變不得這等俊俏!”

    好大圣,躲離了他們,徑直近前對那老者躬身道。

    “老公公,貧僧問訊了。”

    那老兒見他生得俊雅,年少身輕,待答不答的還了他個禮,用手摸著他頭兒笑嘻嘻問道。

    “小和尚,你是那里來的?”

    孫悟空大師兄道。

    “我們是東土大唐來的,特上西天拜佛求經。適到此間,聞得公公報道有妖怪,我師父膽小怕懼,著我來問一聲:端的是甚妖精,他敢這般短路!煩公公細說與我知之,我好把他貶解起身。”

    那老兒笑道。

    “你這小和尚年幼,不知好歹,言不幫襯。那妖魔神通廣大得緊,怎敢就說貶解他起身!”

    孫悟空大師兄笑道。

    “據你之言,似有護他之意,必定與他有親,或是緊鄰契友。不然,怎么長他的威智,興他的節概,不肯傾心吐膽說他個來歷?”

    公公點頭笑道。

    “這和尚倒會弄嘴!”

    想是跟你師父游方,到處兒學些法術,或者會驅縛魍魎,與人家鎮宅降邪,你不曾撞見十分狠怪哩!”

    孫悟空大師兄道。

    “怎的狠?”

    公公道。

    “那妖精一封書到靈山,五百阿羅都來迎接一紙簡上天宮,十一大曜個個相欽。四海龍曾與他為友,八洞仙常與他作會,十地閻君以兄弟相稱,社令城隍以賓朋相愛。”

    大圣聞言,忍不住呵呵大笑,用手扯著老者道。

    “不要說!不要說!那妖精與我后生小廝為兄弟朋友,也不見十分高作。若知是我小和尚來啊,他連夜就搬起身去了!”

    公公道。

    “你這小和尚胡說!不當人子!那個神圣是你的后生小廝?”

    孫悟空大師兄笑道。

    “實不瞞你說,我小和尚祖居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姓孫,名悟空。當年也曾做過妖精,干過大事。曾因會眾魔,多飲了幾杯酒睡著,夢中見二人將批勾我去到陰司。一時怒發,將金箍棒打傷鬼判,唬倒閻王,幾乎掀翻了森羅殿。嚇得那掌案的判官拿紙,十閻王僉名畫字,教我饒他打,情愿與我做后生小廝。”

    那公公聞說道。

    “阿彌陀佛!這和尚說了這過頭話,莫想再長得大了。”

    孫悟空大師兄道。

    “官兒,似我這般大也彀了。”

    公公道。

    “你年幾歲了?”

    孫悟空大師兄道。

    “你猜猜看。”

    老者道。

    “有七八歲罷了。”

    孫悟空大師兄笑道。

    “有一萬個七八歲!我把舊嘴臉拿出來你看看,你即莫怪。”

    公公道。

    “怎么又有個嘴臉?”

    孫悟空大師兄道。

    “我小和尚有七十二副嘴臉哩。”

    那公公不識竅,只管問他,他就把臉抹一抹,即現出本象,咨牙倈嘴,兩股通紅,腰間系一條虎皮裙,手里執一根金箍棒,立在石崖之下,就象個活雷公。

    那老者見了,嚇得面容失色,腿腳酸麻站不穩,撲的一跌爬起來,又一個躘蹲。

    大圣上前道。

    “老官兒,不要虛驚,我等面惡人善。莫怕!莫怕!適間蒙你好意,報有妖魔。委的有多少怪,一發累你說說,我好謝你。”

    那老兒戰戰兢兢,口不能言,又推耳聾,一句不應。

    孫悟空大師兄見他果真被自己的本相給嚇著了,無奈之下,也只得抽身回坡。

    唐僧道。

    “悟空,你來了?所問如何?”

    孫悟空大師兄笑道。

    “不打緊!不打緊!西天有便有個把妖精兒,只是這里人膽小,把他放在心上。沒事,沒事!有我哩!”

    唐僧道。

    “你可曾問他此處是甚么山,甚么洞,有多少妖怪,那條路通得雷音?”

    八戒師兄道。

    “師父,莫怪我說。若論賭變化,使促掐,捉弄人,我們三五個也不如師兄若論老實,象師兄就擺一隊伍,也不如我。

    唐僧道。

    “正是!正是!你還老實。”

    八戒師兄道。

    “他不知怎么鉆過頭不顧尾的,問了兩聲,不狤不魀的就跑回來了。等老豬去問他個實信來。”

    唐僧道。

    “悟能,你仔細著。”

    好呆子,把釘鈀撒在腰里,整一整皂直裰,扭扭捏捏,奔上山坡,對老者叫道。

    “公公,唱喏了。”

    那老兒見孫悟空大師兄回去,方拄著杖掙得起來,戰戰兢兢的要走,忽見八戒師兄,愈覺驚怕道。

    “爺爺呀!今夜做的甚么惡夢,遇著這伙惡人!為先的那和尚丑便丑,還有三分人相這個和尚,怎么這等個碓梃嘴,蒲扇耳朵,鐵片臉,毧毛頸項,一分人氣兒也沒有了!”

    八戒師兄笑道。

    “你這老公公不高興,有些兒好褒貶人,你是怎的看我哩?丑便丑,奈看,再停一時就俊了。”

    那老者見他說出人話來,只得開言問他。

    “你是那里來的?”

    八戒師兄道。

    “我是唐僧第二個徒弟,法名叫做悟能八戒師兄。才自先問的,叫做悟空孫悟空大師兄,是我師兄。師父怪他沖撞了公公,不曾問得實信,所以特著我來拜問。此處果是甚山甚洞,洞里果是甚妖精,那里是西去大路,煩公公指示指示。”

    老者道。

    “可老實么?”

    八戒師兄道。

    “我生平不敢有一毫虛的。”

    老者道。

    “你莫象才來的那個和尚走花弄水的胡纏。”

    八戒師兄道。

    “我不象他。”

    公公拄著杖,對八戒師兄說。

    “此山叫做八百里獅駝嶺,中間有座獅駝洞,洞里有三個魔頭。”

    八戒師兄啐了一聲。

    “你這老兒卻也多心!三個妖魔,也費心勞力的來報遭信!”

    公公道。

    “你不怕么?”

    八戒師兄道。

    “不瞞你說,這三個妖魔,我師兄一棍就打死一個,我一鈀就筑死一個,我還有個師弟,他一降妖杖又打死一個。三個都打死,我師父就過去了,有何難哉!”

    那老者笑道。

    “這和尚不知深淺!那三個魔頭,神通廣大得緊哩!他手下小妖,南嶺上有五千,北嶺上有五千,東路口有一萬,西路口有一萬巡哨的有四五千,把門的也有一萬燒火的無數,打柴的也無數:共計算有四萬七八千。這都是有名字帶牌兒的,專在此吃人。”

    那呆子聞得此言,戰兢兢跑將轉來,相近唐僧,且不回話,放下鈀,在那里出恭。

    孫悟空大師兄見了喝道。

    “你不回話,卻蹲在那里怎的?”

    八戒師兄道:“唬出屎來了!如今也不消說,趕早兒各自顧命去罷!”

    孫悟空大師兄道。

    “這個呆根!我問信偏不驚恐,你去問就這等慌張失智!”

    唐僧道。

    “端的何如?”八戒師兄道:“這老兒說:此山叫做八百里獅駝山,中間有座獅駝洞,洞里有三個老妖,有四萬八千小妖,專在那里吃人。我們若躧著他些山邊兒,就是他口里食了,莫想去得!”

    唐僧聞言,戰兢兢,毛骨悚然道。

    “悟空,如何是好?”

    孫悟空大師兄笑道。

    “師父放心,沒大事。想是這里有便有幾個妖精,只是這里人膽小,把他就說出許多人,許多大,所以自驚自怪。有我哩!”

    八戒師兄道。

    “哥哥說的是那里話!我比你不同,我問的是實,決無虛謬之言。滿出滿谷都是妖魔,怎生前進?”

    孫悟空大師兄笑道:“呆子嘴臉,不要虛驚!若論滿山滿谷之魔,只消老孫一路棒,半夜打個罄盡!”

    八戒師兄道。

    “不羞,不羞,莫說大話!那些妖精點卯也得七八日,怎么就打得罄盡?”孫悟空大師兄道:“你說怎樣打?”

    八戒師兄道:“憑你抓倒,捆倒,使定身法定倒,也沒有這等快的。”

    孫悟空大師兄笑道:“不用甚么抓拿捆縛。我把這棍子兩頭一扯叫長,就有四十丈長短幌一幌叫粗,就有八丈圍圓粗細。往山南一滾,滾殺五千山北一滾,滾殺五千從東往西一滾,只怕四五萬砑做肉泥爛醬!”

    八戒師兄道。

    “哥哥,若是這等趕面打,或者二更時也都了了。”

    沙僧師兄在旁笑道。

    “師父,有大師兄恁樣神通,怕他怎的!請上馬走啊。”

    唐僧見他們講論手段,沒奈何,只得寬心上馬而走。正行間,不見了那報信的老者,沙僧師兄道。

    “他就是妖怪,故意狐假虎威的來傳報,恐唬我們哩。”

    孫悟空大師兄道。

    “不要忙,等我去看看。”

    好大圣,跳上高峰,四顧無跡,急轉面,見半空中有彩霞幌亮,即縱云趕上看時,乃是太白金星。

    走到身邊,用手扯住,口口聲聲只叫他的小名道。

    “李長庚!李長庚!你好憊懶!有甚話,當面來說便好,怎么裝做個山林之老魘樣混我!”

    金星慌忙施禮道。

    “大圣,報信來遲,乞勿罪!乞勿罪!這魔頭果是神通廣大,勢要崢嶸,只看你挪移變化,乖巧機謀,可便過去如若怠慢些兒,其實難去。”

    孫悟空大師兄謝道。

    “感激!感激!果然此處難行,望老星上界與玉帝說聲,借些天兵幫助老孫幫助。”

    金星道。

    “有!有!有!你只口信帶去,就是十萬天兵,也是有的。”

    大圣別了金星,按落云頭,見了唐僧道。

    “適才那個老兒,原是太白星來與我們報信的。”

    唐僧合掌道。

    “徒弟,快趕上他,問他那里另有個路,我們轉了去罷。”

    孫悟空大師兄道。

    “轉不得,此山徑過有八百里,四周圍不知更有多少路哩,怎么轉得?”

    唐僧聞言,止不住眼中流淚道。

    “徒弟,似此艱難,怎生拜佛!”

    孫悟空大師兄道。

    “莫哭莫哭!一哭便膿包行了!他這報信,必有幾分虛話,只是要我們著意留心,誠所謂以告者,過也。你且下馬來坐著。”

    八戒師兄道:“又有甚商議?”

    孫悟空大師兄道。

    “沒甚商議,你且在這里用心保守師父,沙僧師兄好生看守行李馬匹,等老孫先上嶺打聽打聽,看前后共有多少妖怪,拿住一個,問他個詳細,教他寫個執結,開個花名,把他老老小小,一一查明,吩咐他關了洞門,不許阻路,卻請師父靜靜悄悄的過去,方顯得老孫手段!”

    沙僧師兄只教。

    “仔細!仔細!”孫悟空大師兄笑道:“不消囑咐,我這一去,就是東洋大海也蕩開路,就是鐵裹銀山也撞透門!”。

    好大圣,唿哨一聲,縱筋斗云,跳上高峰,扳藤負葛,平山觀看,那山里靜悄無人。

    忽失聲道。

    “錯了!錯了!不該放這金星老兒去了,他原來恐唬我,這里那有個甚么妖精!他就出來跳風頑耍,必定拈槍弄棒,操演武藝,如何沒有一個?”

    正自家揣度,只聽得山背后,叮叮當當、辟辟剝剝梆鈴之聲。

    急回頭看處,原來是個小妖兒,掮著一桿“令”字旗,腰間懸著鈴子,手里敲著梆子,從北向南而走。仔細看他,有一丈二尺的身子。

    孫悟空大師兄暗笑道。

    “他必是個鋪兵,想是送公文下報帖的。且等我去聽他一聽,看他說些甚話。”

    好大圣,捻著訣,念個咒,搖身一變,變做個蒼蠅兒,輕輕飛在他帽子上,側耳聽之。

    只見那小妖走上大路,敲著梆,搖著鈴,口里作念道。

    “我等尋山的,各人是謹慎堤防孫孫悟空大師兄:他會變蒼蠅!”

    孫悟空大師兄聞言,暗自驚疑道。

    “這廝看見我了,若未看見,怎么就知我的名字,又知我會變蒼蠅!”

    原來那小妖也不曾見他,只是那魔頭不知怎么就吩咐他這話,卻是個謠言,著他這等胡念。

    孫悟空大師兄不知,反疑他看見,就要取出棒來打他,卻又停住,暗想道。

    “曾記得八戒師兄問金星時,他說老妖三個,小妖有四萬七八千名。似這小妖,再多幾萬,也不打緊,卻不知這三個老魔有多大手段。等我問他一問,動手不遲。”

    好大圣!你道他怎么去問?跳下他的帽子來,釘在樹頭上,讓那小妖先行幾步,急轉身騰那,也變做個小妖兒,照依他敲著梆,搖著鈴,掮著旗,一般衣服,只是比他略長了三五寸,口里也那般念著,趕上前叫道。

    “走路的,等我一等。”

    那小妖回頭道。

    “你是那里來的?”

    孫悟空大師兄笑道。

    “好人呀!一家人也不認得!”

    小妖道。

    “我家沒你呀。”

    孫悟空大師兄道。

    “怎的沒我?你認認看。”

    小妖道。

    “面生,認不得!認不得!”

    孫悟空大師兄道。

    “可知道面生,我是燒火的,你會得我少。”

    小妖搖頭道。

    “沒有!沒有!我洞里就是燒火的那些兄弟,也沒有這個嘴尖的。”

    孫悟空大師兄暗想道。

    “這個嘴好的變尖了些了。”

    即低頭,把手侮著嘴揉一揉道。

    “我的嘴不尖啊。”

    真個就不尖了。那小妖道。

    “你剛才是個尖嘴,怎么揉一揉就不尖了?疑惑人子!大不好認!不是我一家的!少會少會!可疑可疑!我那大王家法甚嚴,燒火的只管燒火,巡山的只管巡山,終不然教你燒火,又教你來巡山?”

    孫悟空大師兄口乖,就趁過來道。

    “你不知道,大王見我燒得火好,就升我來巡山。”

    小妖道。

    “也罷!我們這巡山的,一班有四十名,十班共四百名,各自年貌,各自名色。大王怕我們亂了班次,不好點卯,一家與我們一個牌兒為號。你可有牌兒?”

    孫悟空大師兄只見他那般打扮,那般報事,遂照他的模樣變了,因不曾看見他的牌兒,所以身上沒有。

    好大圣,更不說沒有,就滿口應承道。

    “我怎么沒牌?但只是剛才領的新牌。拿你的出來我看。”

    那小妖那里知這個機括,即揭起衣服,貼身帶著個金漆牌兒,穿條絨線繩兒,扯與孫悟空大師兄看看。

    孫悟空大師兄見那牌背是個威鎮諸魔的金牌,正面有三個真字,是小鉆風,他卻心中暗想道。

    “不消說了!但是巡山的,必有個風字墜腳。”

    便道。

    “你且放下衣走過,等我拿牌兒你看。”

    即轉身,插下手,將尾巴梢兒的小毫毛拔下一根,捻他把,叫“變!”即變做個金漆牌兒,也穿上個綠絨繩兒,上書三個真字,乃總鉆風,拿出來,遞與他看了。

    小妖大驚道。

    “我們都叫做個小鉆風,偏你又叫做個甚么總鉆風!”

    孫悟空大師兄干事找絕,說話合宜,就道。

    “你實不知,大王見我燒得火好,把我升個巡風,又與我個新牌,叫做總巡風,教我管你這一班四十名兄弟也。”

    那妖聞言,即忙唱喏道。

    “長官,長官,新點出來的,實是面生,言語沖撞,莫怪!”

    孫悟空大師兄還著禮笑道。

    “怪便不怪你,只是一件:見面錢卻要哩。每人拿出五兩來罷。”

    小妖道。

    “長官不要忙,待我向南嶺頭會了我這一班的人,一總打發罷。”

    孫悟空大師兄道。

    “既如此,我和你同去。”

    那小妖真個前走,大圣隨后相跟。不數里,忽見一座筆峰。

    何以謂之筆峰?那山頭上長出一條峰來,約有四五丈高,如筆插在架上一般,故以為名。

    孫悟空大師兄到邊前,把尾巴掬一掬,跳上去坐在峰尖兒上,叫道。

    “鉆風!都過來!”

    那些小鉆風在下面躬身道。

    “長官,伺候。”孫悟空大師兄道。

    “你可知大王點我出來之故?”。

    小妖道。

    “不知。”

    孫悟空大師兄道。

    “大王要吃唐僧,只怕孫孫悟空大師兄神通廣大,說他會變化,只恐他變作小鉆風,來這里躧著路徑,打探消息,把我升作總鉆風,來查勘你們這一班可有假的。”

    小鉆風連聲應道。

    “長官,我們俱是真的。”

    孫悟空大師兄道。

    “你既是真的,大王有甚本事,你可曉得?”

    小鉆風道。

    “我曉得。”

    孫悟空大師兄道。

    “你曉得,快說來我聽。如若說得合著我,便是真的若說差了一些兒,便是假的,我定拿去見大王處治。”

    那小鉆風見他坐在高處,弄獐弄智,呼呼喝喝的,沒奈何,只得實說道。

    “我大王神通廣大,本事高強,一口曾吞了十萬天兵。”

    孫悟空大師兄聞說,吐出一聲道。

    “你是假的!”

    小鉆風慌了道。

    “長官老爺,我是真的,怎么說是假的?”

    孫悟空大師兄道。

    “你既是真的,如何胡說!大王身子能有多大,一口都吞了十萬天兵?”

    小鉆風道。

    “長官原來不知,我大王會變化:要大能撐天堂,要小就如菜子。因那年王母娘娘設蟠桃大會,邀請諸仙,他不曾具柬來請,我大王意欲爭天,被玉皇差十萬天兵來降我大王,是我大王變化法身,張開大口,似城門一般,用力吞將去,唬得眾天兵不敢交鋒,關了南天門,故此是一口曾吞十萬兵。”

    孫悟空大師兄聞言暗笑道。

    “若是講手頭之話,老孫也曾干過。”

    又應聲道。

    “二大王有何本事?”

    小鉆風道。

    “二大王身高三丈,臥蠶眉,丹鳳眼,美人聲,匾擔牙,鼻似蛟龍。若與人爭斗,只消一鼻子卷去,就是鐵背銅身,也就魂亡魄喪!”

    孫悟空大師兄道。

    “鼻子卷人的妖精也好拿。”

    又應聲道。

    “三大王也有幾多手段?”

    小鉆風道。

    “我三大王不是凡間之怪物,名號云程萬里鵬,行動時,摶風運海,振北圖南。隨身有一件兒寶貝,喚做陰陽二氣瓶。假若是把人裝在瓶中,一時三刻,化為漿水。”

    孫悟空大師兄聽說,心中暗驚道。

    “妖魔倒也不怕,只是仔細防他瓶兒。”

    又應聲道。

    “三個大王的本事,你倒也說得不差,與我知道的一樣。但只是那個大王要吃唐僧哩?”

    小鉆風道。

    “長

    官,你不知道?”

    孫悟空大師兄喝道。

    “我比你不知些兒!因恐汝等不知底細,吩咐我來著實盤問你哩!”

    小鉆風道。

    “我大大王與二大王久住在獅駝嶺獅駝洞。三大王不在這里住,他原住處離此西下有四百里遠近。那廂有座城,喚做獅駝國。他五百年前吃了這城國王及文武官僚,滿城大小男女也盡被他吃了干凈,因此上奪了他的江山,如今盡是些妖怪。不知那一年打聽得東土唐朝差一個僧人去西天取經,說那唐僧乃十世修行的好人,有人吃他一塊肉,就延壽長生不老。只因怕他一個徒弟孫孫悟空大師兄十分利害,自家一個難為,徑來此處與我這兩個大王結為兄弟,合意同心,打伙兒捉那個唐僧也。”

    孫悟空大師兄聞言,心中大怒道。

    “這潑魔十分無禮!我保唐僧成正果,他怎么算計要吃我的人!”

    恨一聲,咬響鋼牙,掣出鐵棒,跳下高峰,把棍子望小妖頭上砑了一砑,可憐,就砑得象一個肉陀!自家見了,又不忍道。

    “咦!他倒是個好意,把些家常話兒都與我說了,我怎么卻這一下子就結果了他?也罷也罷,左右是左右!”

    好大圣,只為師父阻路,沒奈何干出這件事來。

    就把他牌兒解下,帶在自家腰里,將“令”字旗掮在背上,腰間掛了鈴,手里敲著梆子,迎風捻個訣,口里念個咒語,搖身一變,變的就象小鉆風模樣,拽回步,徑轉舊路,找尋洞府,去打探那三個老妖魔的虛實。

    這正是:千般變化美猴王,萬樣騰那真本事。

    ……

    ……

    ……

    就這樣,孫悟空大師兄是闖入深山,依著舊路正走處,忽聽得人喊馬嘶之聲,即舉目觀之,原來是獅駝洞口有萬數小妖排列著槍刀劍戟,旗幟旌旄。這大圣心中暗喜道。

    “李長庚之言,真是不妄!真是不妄!”

    原來這擺列的有些路數:二百五十名作一大隊伍。他只見有四十名雜彩長旗,迎風亂舞,就知有萬名人馬,卻又自揣自度道。

    “老孫變作小鉆風,這一進去,那老魔若問我巡山的話,我必隨機答應。倘或一時言語差訛,認得我啊,怎生脫體?就要往外跑時,那伙把門的擋住,如何出得門去?要拿洞里妖王,必先除了門前眾怪!”

    你道他怎么除得眾怪?好大圣想著。

    “那老魔不曾與我會面,就知我老孫的名頭,我且倚著我的這個名頭,仗著威風,說些大話,嚇他一嚇看。果然中土眾僧有緣有分,取得經回,這一去,只消我幾句英雄之言,就嚇退那門前若干之怪假若眾僧無緣無分,取不得真經啊,就是縱然說得蓮花現,也除不得西方洞外精。”

    心問口,口問心,思量此計,敲著梆,搖著鈴,徑直闖到獅駝洞口,早被前營上小妖擋住道。

    “小鉆風來了?”

    孫悟空大師兄不應,低著頭就走。走至二層營里,又被小妖扯住道。

    “小鉆風來了?”

    孫悟空大師兄道。

    “來了。”眾妖道。

    “你今早巡風去,可曾撞見甚么孫孫悟空大師兄么?”

    孫悟空大師兄道。

    “撞見的,正在那里磨扛子哩。”

    眾妖害怕道。

    “他怎么個模樣?磨甚么扛子?”

    孫悟空大師兄道。

    “他蹲在那澗邊,還似個開路神若站起來,好道有十數丈長!手里拿著一條鐵棒,就似碗來粗細的一根大扛子,在那石崖上抄一把水,磨一磨,口里又念著。

    “扛子啊!這一向不曾拿你出來顯顯神通,這一去就有十萬妖精,也都替我打死!等我殺了那三個魔頭祭你!他要磨得明了,先打死你門前一萬精哩!”

    那些小妖聞得此言,一個個心驚膽戰,魂散魄飛。孫悟空大師兄又道。

    “列位,那唐僧的肉也不多幾斤,也分不到我處,我們替他頂這個缸怎的!不如我們各自散一散罷。”

    眾妖都道。

    “說得是,我們各自顧命去來。”

    假若是些軍民人等,服了圣化,就死也不敢走。原來此輩都是些狼蟲虎豹,走獸飛禽,嗚的一聲都哄然而去了。

    這個倒不象孫大圣幾句鋪頭話,卻就如楚歌聲吹散了八千兵!孫悟空大師兄暗自喜道。

    “好了!老妖是死了!聞言就走,怎敢覿面相逢?這進去還似此言方好若說差了,才這伙小妖有一兩個倒走進去聽見,卻不走了風訊?”

    你看他存心來古洞,仗膽入深門。

    ……

    卻說孫悟空大師兄這樣走進洞口后,兩邊觀看,只見:

    骷髏若嶺,骸骨如林。人頭發躧成氈片,人皮肉爛作泥塵。

    人筋纏在樹上,干焦晃亮如銀。真個是尸山血海,果然腥臭難聞。

    東邊小妖,將活人拿了剮肉西下潑魔,把人肉鮮煮鮮烹。

    若非美猴王如此英雄膽,第二個凡夫也進不得他門。

    不多時,行入二層門里看時,呀!這里卻比外面不同:清奇幽雅,秀麗寬平左右有瑤草仙花,前后有喬松翠竹。

    又行七八里遠近,才到三層門。閃著身偷著眼看處,那上面高坐三個老妖,十分獰惡。

    中間的那個生得:鑿牙鋸齒,圓頭方面。聲吼若雷,眼光如電。

    仰鼻朝天,赤眉飄焰。但行處,百獸心慌若坐下,群魔膽戰。

    這一個是獸中王,青毛獅子怪。

    左手下那個生得:

    鳳目金睛,黃牙粗腿。長鼻銀毛,看頭似尾。

    圓額皺眉,身軀磊磊。細聲如竊窕佳人,玉面似牛頭惡鬼。

    這一個是藏齒修身多年的黃牙老象。右手下那一個生得:金翅鯤頭,星睛豹眼。

    振北圖南,剛強勇敢。變生翱翔,鷃笑龍慘。摶風翮百鳥藏頭,舒利爪諸禽喪膽。

    這個是云程九萬的大鵬雕。那兩下列著有百十大小頭目,一個個全裝披掛,介胄整齊,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孫悟空大師兄見了,心中歡喜,一些兒不怕,大踏步徑直進門,把梆鈴卸下,朝上叫聲。

    “大王。”

    三個老魔,笑呵呵問道。

    “小鉆風,你來了?”

    孫悟空大師兄應聲道。

    “來了。”

    你去巡山,打聽孫孫悟空大師兄的下落何如?”

    孫悟空大師兄道。

    “大王在上,我也不敢說起。”

    老魔道。

    “怎么不敢說?”

    孫悟空大師兄道。

    “我奉大王命,敲著梆鈴,正然走處,猛抬頭只看見一個人,蹲在那里磨扛子,還象個開路神,若站將起來,足有十數丈長短。”

    “他就著那澗崖石上,抄一把水,磨一磨,口里又念一聲,說他那扛子到此還不曾顯個神通,他要磨明,就來打大王。我因此知他是孫孫悟空大師兄,特來報知。”

    那老魔聞此言,渾身是汗,唬得戰呵呵的道。

    “兄弟,我說莫惹唐僧。他徒弟神通廣大,預先作了準備,磨棍打我們,卻怎生是好?”

    說著,又對著手下的小妖大叫道。

    “小的們,把洞外大小俱叫進來,關了門,讓他過去罷。”

    那頭目中有知道的報。

    “大王,門外小妖,已都散了。”

    老魔道。

    “怎么都散了?想是聞得風聲不好也,快早關門!快早關門!”

    眾妖乒乓把前后門盡皆牢拴緊閉。孫悟空大師兄自心驚道。

    “這一關了門,他再問我家長里短的事,我對不來,卻不弄走了風,被他拿住?且再唬他一唬,教他開著門,好跑。”

    又上前道。

    “大王,他還說得不好。”

    老魔道。

    “他又說甚么?”

    孫悟空大師兄道。

    “他說拿大大王剝皮,二大王剮骨,三大王抽筋。你們若關了門不出去啊,他會變化,一時變了個蒼蠅兒,自門縫里飛進,把我們都拿出去,卻怎生是好?”

    老魔道。

    “兄弟們仔細,我這洞里,遞年家沒個蒼蠅,但是有蒼蠅進來,就是孫孫悟空大師兄。”孫悟空大師兄暗笑道。

    “就變個蒼蠅唬他一唬,好開門。”

    大圣閃在旁邊,伸手去腦后拔了一根毫毛,吹一口仙氣,叫“變!”即變做一個金蒼蠅,飛去望老魔劈臉撞了一頭。

    那老怪慌了道。

    “兄弟!不停當!那話兒進門來了!”

    驚得那大小群妖,一個個丫鈀掃帚,都上前亂撲蒼蠅。

    這大圣忍不住,赥赥的笑出聲來。干凈他不宜笑,這一笑笑出原嘴臉來了,卻被那第三個老妖魔跳上前,一把扯住道。

    “哥哥,險些兒被他瞞了!”

    老魔道。

    “賢弟,誰瞞誰?”

    三怪道。

    “剛才這個回話的小妖,不是小鉆風,他就是孫悟空。必定撞見小鉆風,不知是他怎么打殺了,卻變化來哄我們哩。”

    孫悟空大師兄慌了道。

    “他認得我了!”

    即把手摸摸,對老怪道。

    “我怎么是孫悟空?我是小鉆風,大王錯認了。”

    老魔笑道。

    “兄弟,他是小鉆風。他一日三次在面前點卯,我認得他。”

    又問:“你有牌兒么?”孫悟空大師兄道。

    “有。”

    擄著衣服,就拿出牌子。老怪一發認實道。

    “兄弟,莫屈了他。”

    三怪道。

    “哥哥,你不曾看見他,他才子閃著身,笑了一聲,我見他就露出個雷公嘴來。見我扯住時,他又變作個這等模樣。”

    說著,是大叫道。

    “小的們,拿繩來!”

    眾頭目即取繩索。三怪把孫悟空大師兄扳翻倒,四馬攢蹄捆住,揭起衣裳看時,足足是個弼馬溫。

    原來孫悟空大師兄有七十二般變化,若是變飛禽、走獸、花木、器皿、昆蟲之類,卻就連身子滾去了但變人物,卻只是頭臉變了,身子變不過來,果然一身黃毛,兩塊紅股,一條尾巴。

    老妖看著道。

    “是孫悟空的身子,小鉆風的臉皮,是他了!”

    又驚又喜之下,是再度說道。

    “小的們,先安排酒來,與你三大王遞個得功之杯。既拿倒了孫孫悟空大師兄,唐僧坐定是我們口里食也。”

    三怪道。

    “且不要吃酒。孫悟空溜撒,他會逃遁之法,只怕走了。教小的們抬出瓶來,把孫悟空裝在瓶里,我們才好吃酒。”

    老魔大笑道。

    “正是!正是!”

    即點三十六個小妖,入里面開了庫房門,抬出瓶來。你說那瓶有多大?只得二尺四寸高。怎么用得三十六個人抬?

    那瓶乃陰陽二氣之寶,內有七寶八卦、二十四氣,要三十六人,按天罡之數,才抬得動。

    不一時,將寶瓶抬出,放在三層門外,展得干凈,揭開蓋,把孫悟空大師兄解了繩索,剝了衣服,就著那瓶中仙氣,颼的一聲,吸入里面,將蓋子蓋上,貼了封皮,卻去吃酒道。

    “猴兒今番入我寶瓶之中,再莫想那西方之路!若還能彀拜佛求經,除是轉背搖車,再去投胎奪舍是。”

    你看那大小群妖,一個個笑呵呵都去賀功不題。

    卻說大圣到了瓶中,被那寶貝將身束得小了,索性變化,蹲在當中。半晌,倒還蔭涼,忽失聲笑道。

    “這妖精外有虛名,內無實事。怎么告誦人說這瓶裝了人,一時三刻,化為膿血?若似這般涼快,就住上七八年也無事!”

    咦!大圣原來不知那寶貝根由:假若裝了人,一年不語,一年蔭涼,但聞得人言,就有火來燒了。

    大圣未曾說完,只見滿瓶都是火焰。

    幸得他有本事,坐在中間,捻著避火訣,全然不懼。耐到半個時辰,四周圍鉆出四十條蛇來咬。

    孫悟空大師兄輪開手,抓將過來,盡力氣一揝,揝做八十段。

    少時間,又有三條火龍出來,把孫悟空大師兄上下盤繞,著實難禁,自覺慌張無措道。

    “別事好處,這三條火龍難為。再過一會不出,弄得火氣攻心,怎了?”

    他想道。

    “我把身子長一長,券破罷。”

    好大圣,捻著訣,念聲咒,叫“長!”即長了丈數高下,那瓶緊靠著身,也就長起去,他把身子往下一小,那瓶兒也就小下來了。

    孫悟空大師兄心驚道。

    “難!難!難!怎么我長他也長,我小他也小?如之奈何!”

    說不了,孤拐上有些疼痛,急伸手摸摸,卻被火燒軟了,自己心焦道。

    “怎么好?孤拐燒軟了!弄做個殘疾之人了!”

    忍不住吊下淚來,這正是:遭魔遇苦懷唐僧,著難臨危慮圣僧,道。

    “師父啊!當年皈正,蒙觀音菩薩勸善,脫離天災,我與你苦歷諸山,收殄多怪,降八戒師兄,得沙僧師兄,千辛萬苦,指望同證西方,共成正果。何期今日遭此毒魔,老孫誤入于此,傾了性命,撇你在半山之中,不能前進!想是我昔日名高,故有今朝之難!”

    正此凄愴,忽想起菩薩當年在蛇盤山曾賜我三根救命毫毛,不知有無,且等我尋一尋看。即伸手渾身摸了一把,只見腦后有三根毫毛,十分挺硬,忽喜道。

    “身上毛都如彼軟熟,只此三根如此硬槍,必然是救我命的。”

    即便咬著牙,忍著疼,拔下毛,吹口仙氣,叫“變!”一根即變作金鋼鉆,一根變作竹片,一根變作綿繩。扳張篾片弓兒,牽著那鉆,照瓶底下颼颼的一頓鉆,鉆成一個眼孔,誘進光亮,喜道。

    “造化!造化!卻好出去也!”

    才變化出身,那瓶復蔭涼了。怎么就涼?原來被他鉆了,把陰陽之氣泄了,故此遂涼。

    好大圣,收了毫毛,將身一小,就變做個蟭蟟蟲兒,十分輕巧,細如須發,長似眉毛,自孔中鉆出,且還不走,徑飛在老魔頭上釘著。

    那老魔正飲酒,猛然放下杯兒道。

    “三弟,孫悟空這回化了么?”

    三魔笑道。

    “還到此時哩?”

    老魔教傳令抬上瓶來。那下面三十六個小妖即便抬瓶,瓶就輕了許多,慌得眾小妖報道。

    “大王,瓶輕了!”

    老魔喝道。

    “胡說!寶貝乃陰陽二氣之全功,如何輕了!”

    內中有一個勉強的小妖,把瓶提上來道。

    “你看這不輕了?”

    老魔揭蓋看時,只見里面透亮,忍不住失聲叫道。

    “這瓶里空者,控也!”

    大圣在他頭上,也忍不住道一聲。

    “我的兒啊,搜者,走也!”

    眾怪聽見道。

    “走了走了!”

    即傳令。

    “關門關門!”

    那孫悟空大師兄將身一抖,收了剝去的衣服,現本相,跳出洞外。

    回頭罵道。

    “妖精不要無禮!瓶子鉆破,裝不得人了,只好拿了出恭!”

    喜喜歡歡,嚷嚷鬧鬧,踏著云頭,徑轉唐僧處。

    那唐僧正在那里撮土為香,望空禱祝,孫悟空大師兄且停云頭,聽他禱祝甚的。那唐僧合掌朝天道。

    “祈請云霞眾位仙,六丁六甲與諸天。愿保賢徒孫孫悟空大師兄,神通廣**無邊。”

    大圣聽得這般言語,更加努力,收斂云光,近前叫道:“師父,我來了!”

    唐僧攙住道。

    “悟空勞碌,你遠探高山,許久不回,我甚憂慮。端的這山中有何吉兇?”

    孫悟空大師兄笑道。

    “師父,才這一去,一則是東土眾僧有緣有分,二來是師父功德無量無邊,三也虧弟子法力!”

    于是將前項妝鉆風、陷瓶里及脫身之事,細陳了一遍。

    “今得見尊師之面,實為兩世之人也!”

    唐僧感謝不盡道。

    “你這番不曾與妖精賭斗么?”

    孫悟空大師兄道。

    “不曾。”

    唐僧道。

    “這等保不得我過山了?”孫悟空大師兄是個好勝的人,叫喊道。

    “我怎么保你過山不得?”

    唐僧道。

    “不曾與他見個勝負,只這般含糊,我怎敢前進!”

    大圣笑道。

    “師父,你也忒不通變。常言道,單絲不線,孤掌難鳴。那魔三個,小妖千萬,教老孫一人,怎生與他賭斗?”唐僧道。

    “寡不敵眾,是你一人也難處。八戒師兄、沙僧師兄他也都有本事,教他們都去,與你協力同心,掃凈山路,保我過去罷。”

    孫悟空大師兄沉吟道。

    “師言最當,著沙僧師兄保護你,著八戒師兄跟我去罷。”

    那呆子慌了道。

    “哥哥沒眼色!我又粗夯,無甚本事,走路扛風,跟你何益?”

    孫悟空大師兄道。

    “兄弟,你雖無甚本事,好道也是個人。俗云放屁添風,你也可壯我些膽氣。”

    八戒師兄道。

    “也罷也罷,望你帶挈帶挈。但只急溜處,莫捉弄我。”

    唐僧道:“八戒師兄在意,我與沙僧師兄在此。”

    那呆子抖擻神威,與孫悟空大師兄縱著狂風,駕著云霧,跳上高山,即至洞口,早見那洞門緊閉,四顧無人。孫悟空大師兄上前,執鐵棒,厲聲高叫道。

    “妖怪開門!快出來與老孫打耶!”

    那洞里小妖報入,老魔心驚膽戰道。

    “幾年都說猴兒狠,話不虛傳果是真!”

    二老怪在旁問道。

    “哥哥怎么說?”

    老魔道。

    “那孫悟空大師兄早間變小鉆風混進來,我等不能相識。幸三賢弟認得,把他裝在瓶里。他弄本事,鉆破瓶兒,卻又攝去衣服走了。如今在外叫戰,誰敢與他打個頭仗?”

    更無一人答應,又問又無人答,都是那裝聾推啞。老魔發怒道。

    “我等在西方大路上,忝著個丑名,今日孫孫悟空大師兄這般藐視,若不出去與他見陣,也低了名頭。等我舍了這老性命去與他戰上三合!三合戰得過,唐僧還是我們口里食戰不過,那時關了門,讓他過去罷。”遂取披掛結束了,開門前走。孫悟空大師兄與八戒師兄在門旁觀看,真是好一個怪物:鐵額銅頭戴寶盔,盔纓飄舞甚光輝。輝輝掣電雙睛亮,亮亮鋪霞兩鬢飛。勾爪如銀尖且利,鋸牙似鑿密還齊。身披金甲無絲縫,腰束龍絳有見機。手執鋼刀明晃晃,英雄威武世間稀。一聲吆喝如雷震,問道“敲門者是誰?”

    孫悟空大師兄獰笑著轉身道。

    “是你孫老爺齊天大圣也。”

    老魔笑道。

    “你是孫悟空?真是個大膽潑猴!我不惹你,你卻為何在此叫戰?”

    孫悟空大師兄道。

    “有風方起浪,無潮水自平。你不惹我,我好尋你?只因你狐群狗黨,結為一伙,算計吃我師父,所以來此施為。”

    老魔道。

    “你這等雄糾糾的,嚷上我門,莫不是要打么?”

    孫悟空大師兄道。

    “正是。”

    老魔道。

    “你休猖獗!我若調出妖兵,擺開陣勢,搖旗擂鼓,與你交戰,顯得我是坐家虎,欺負你了。我只與你一個對一個,不許幫丁!”孫悟空大師兄聞言叫:“豬八戒師兄走過,看他把老孫怎的!”

    那呆子真個閃在一邊。

    老魔道。

    “你過來,先與我做個樁兒,讓我盡力氣著光頭砍上三刀,就讓你唐僧過去假若禁不得,快送你唐僧來,與我做一頓下飯!”

    孫悟空大師兄聞言笑道。

    “妖怪,你洞里若有紙筆,取出來,與你立個合同。自今日起,就砍到明年,我也不與你當真!”

    那老魔抖擻威風,丁字步站定,雙手舉刀,望大圣劈頂就砍。

    這大圣把頭往上一迎,只聞扦叉一聲響,頭皮兒紅也不紅。

    那老魔大驚道。

    “這猴子好個硬頭兒!”

    大圣笑道。

    “你不知,老孫是:生就銅頭鐵腦蓋,天地乾坤世上無。斧砍錘敲不得碎,幼年曾入老君爐。四斗星官監臨適,二十八宿用工夫。水浸幾番不得壞,周圍扦搭板筋鋪。唐僧還恐不堅固,預先又上紫金箍。”

    老魔道。

    “猴兒不要說嘴!看我這二刀來,決不容你性命!”

    孫悟空大師兄道。

    “不見怎的,左右也只這般砍罷了。”

    老魔道。

    “猴兒,你不知這刀:金火爐中造,神功百煉熬。鋒刃依三略,剛強按六韜。卻似蒼蠅尾,猶如白蟒腰。入山云蕩蕩,下海浪滔滔。琢磨無遍數,煎熬幾百遭。深山古洞放,上陣有功勞。攙著你這和尚天靈蓋,一削就是兩個瓢!”

    大圣笑道

    “這妖精沒眼色!把老孫認做個瓢頭哩!也罷,誤砍誤讓,教你再砍一刀看怎么。”

    那老魔舉刀又砍,大圣把頭迎一迎,乒乓的劈做兩半個大圣就地打個滾,變做兩個身子。那妖一見慌了,手按下鋼刀。豬八戒師兄遠遠望見,笑道。

    “老魔好砍兩刀的!卻不是四個人了?”

    老魔指定孫悟空大師兄道。

    “聞你能使分身法,怎么把這法兒拿出在我面前使!”

    大圣道。

    “何為分身法?”

    老魔道。

    “為甚么先砍你一刀不動,如今砍你一刀,就是兩個人?”大圣笑道:“妖怪,你切莫害怕。砍上一萬刀,還你二萬個人!”

    老魔道。

    “你這猴兒,你只會分身,不會收身。你若有本事收做一個,打我一棍去罷。”

    大圣道。

    “不許說謊,你要砍三刀,只砍了我兩刀教我打一棍,若打了棍半,就不姓孫!”

    老魔道。

    “正是,正是。”好大圣,就把身摟上來,打個滾,依然一個身子,掣棒劈頭就打,那老魔舉刀架住道:“潑猴無禮!甚么樣個哭喪棒,敢上門打人?”

    大圣喝道。

    “你若問我這條棍,天上地下,都有名聲。”

    老魔道。

    “怎見名聲?”

    他道。

    “棒是九轉鑌鐵煉,老君親手爐中煅。禹王求得號神珍,四海八河為定驗。中間星斗暗鋪陳,兩頭箝裹黃金片。花紋密布鬼神驚,上造龍紋與鳳篆。”

    “名號靈陽棒一條,深藏海藏人難見。成形變化要飛騰,飄飖五色霞光現。老孫得道取歸山,無窮變化多經驗。時間要大甕來粗,或小些微如鐵線。”

    “粗如南岳細如針,長短隨吾心意變。輕輕舉動彩云生,亮亮飛騰如閃電。攸攸冷氣逼人寒,條條殺霧空中現。降龍伏虎謹隨身,天涯海角都游遍。”

    “曾將此棍鬧天宮,威風打散蟠桃宴。天王賭斗未曾贏,哪吒對敵難交戰。棍打諸神沒躲藏,天兵十萬都逃竄。雷霆眾將護靈霄,飛身打上通明殿。”

    “掌朝天使盡皆驚,護駕仙卿俱攪亂。舉棒掀翻北斗宮,回首振開南極院。金闕天皇見棍兇,特請如來與我見。兵家勝負自如然,困苦災危無可辨。”

    “整整挨排五百年,虧了南海菩薩勸。大唐有個出家僧,對天發下洪誓愿。枉死城中度鬼魂,靈山會上求經卷。西方一路有妖魔,行動甚是不方便。”

    “已知鐵棒世無雙,央我途中為侶伴。邪魔湯著赴幽冥,肉化紅塵骨化面。處處妖精棒下亡,論萬成千無打算。上方擊壞斗牛宮,下方壓損森羅殿。”

    “天將曾將九曜追,地府打傷催命判。半空丟下振山川,勝如太歲新華劍。全憑此棍保唐僧,天下妖魔都打遍!”

    那魔聞言,戰兢兢舍著性命,舉刀就砍。猴王笑吟吟使鐵棒前迎。他兩個先時在洞前撐持,然后跳起去,都在半空里廝殺。這一場好殺:天河定底神珍棒,棒名如意世間高。

    夸稱手段魔頭惱,大捍刀擎法力豪。門外爭持還可近,空中賭斗怎相饒!

    一個隨心更面目,一個立地長身腰。殺得滿天云氣重,遍野霧飄飄。

    那一個幾番立意吃唐僧,這一個廣施法力保唐朝。都因佛祖傳經典,邪正分明恨苦交。

    那老魔與大圣斗經二十余合,不分輸贏。原來八戒師兄在底下見他兩個戰到好處,忍不住掣鈀架風,跳將起去,望妖魔劈臉就筑。

    那魔慌了,不知八戒師兄是個呼頭性子,冒冒失失的唬人,他只道嘴長耳大,手硬鈀兇,敗了陣,丟了刀,回頭就走。

    孫悟空大師兄喝道。

    “趕上!趕上!”

    八戒師兄便仗著威風,舉著釘鈀,即忙趕下怪去。

    老魔見他趕的相近,在坡前立定,迎著風頭,幌一幌現了原身,張開大口,就要來吞八戒師兄。

    八戒師兄害怕,急抽身往草里一鉆,也管不得荊針棘刺,也顧不得刮破頭疼,戰兢兢的,在草里聽著梆聲。

    隨后孫悟空大師兄趕到,那怪也張口來吞,卻中了他的機關,收了鐵棒,迎將上去,被老魔一口吞之。

    唬得個八戒師兄在草里囊囊咄咄的埋怨道。

    “這個弼馬溫,不識進退!那怪來吃你,你如何不走,反去迎他!這一口吞在肚中,今日還是個和尚,明日就是個大恭也!”

    那魔得勝而去。八戒師兄這才鉆出草來,溜回舊路。

    卻說唐僧在那山坡下,正與沙僧師兄和本骨精盼望,只見八戒師兄是喘呵呵的跑來。

    唐僧大驚道。

    “八戒師兄,你怎么這等狼狽?悟空如何不見?”

    呆子哭哭啼啼的道。

    “師兄被妖精一口吞下肚去了!”

    唐僧聽言,唬倒在地,半晌間跌腳拳胸道。

    “徒弟呀!只說你善會降妖,領我西天見佛,怎知今日死于此怪之手!苦哉,苦哉!我弟子同眾的功勞,如今都化作塵土矣!”

    那師父十分苦痛。你看那呆子,他也不來勸解師父,卻叫。

    “沙僧師兄,你拿將行李來,我兩個分了罷。”

    沙僧師兄道。

    “二哥,分怎的?”

    八戒師兄道。

    “分開了,各人散火:你往流沙河,還去吃人我往高老莊,看看我渾家。將白馬賣了,與師父買個壽器送終。”

    唐僧氣呼呼的,聞得此言,叫皇天,放聲大哭。且不題。

    卻說那老魔吞了孫悟空大師兄,以為得計,徑回本洞。眾妖迎問出戰之功,老魔道。

    “拿了一個來了。”

    二魔喜道。

    “哥哥拿的是誰?”

    老魔道。

    “是孫悟空。”

    二魔道。

    “拿在何處?”

    老魔道。

    “被我一口吞在腹中哩。”

    第三個魔頭大驚道。

    “大哥啊,我就不曾吩咐你,孫悟空不中吃!”

    那大圣肚里道。

    “忒中吃!又禁饑,再不得餓”慌得那小妖道。

    “大王,不好了!孫悟空在你肚里說話哩!”

    老魔道。

    “怕他說話!有本事吃了他,沒本事擺布他不成?你們快去燒些鹽白湯,等我灌下肚去,把他噦出來,慢慢的煎了吃酒。”

    小妖真個沖了半盆鹽湯。老怪一飲而干,洼著口,著實一嘔,那大圣在肚里生了根,動也不動,卻又攔著喉嚨,往外又吐,吐得頭暈眼花,黃膽都破了,孫悟空大師兄越發不動。老魔喘息了,叫聲。

    “孫孫悟空大師兄,你不出來?”

    孫悟空大師兄道。

    “早哩!正好不出來哩!”

    老魔道。

    “你怎么不出?”

    孫悟空大師兄道。

    “你這妖精,甚不通變。我自做和尚,十分淡薄:如今秋涼,我還穿個單直裰。這肚里倒暖,又不透風,等我住過冬才好出來。”

    眾妖聽說,都道。

    “大王,孫悟空要在你肚里過冬哩!”

    老魔道。

    “他要過冬,我就打起禪來,使個搬運法,一冬不吃飯,就餓殺那弼馬溫!”

    大圣道。

    “我兒子,你不知事!老孫保唐僧取經,從廣里過,帶了個折迭鍋兒,進來煮雜碎吃。將你這里邊的肝腸肚肺細細兒受用,還彀盤纏到清明哩!”

    那二魔大驚道。

    “哥啊,這猴子他干得出來!”

    三魔道。

    “哥啊,吃了雜碎也罷,不知在那里支鍋。”

    孫悟空大師兄道。

    “三叉骨上好支鍋。”

    三魔道。

    “不好了!假若支起鍋,燒動火煙,煼到鼻孔里,打嚏噴么?”

    孫悟空大師兄笑道。

    “沒事!等老孫把金箍棒往頂門里一搠,搠個窟窿:一則當天窗,二來當煙洞。”

    老魔聽說,雖說不怕,卻也心驚,只得硬著膽叫。

    “兄弟們,莫怕,把我那藥酒拿來,等我吃幾鍾下去,把猴兒藥殺了罷!”

    孫悟空大師兄暗笑道。

    “老孫五百年前大鬧天宮時,吃老君丹,玉皇酒,王母桃,及鳳髓龍肝,那樣東西我不曾吃過?是甚么藥酒,敢來藥我?”

    那小妖真個將藥酒篩了兩壺,滿滿斟了一鍾,遞與老魔。老魔接在手中,大圣在肚里就聞得酒香,道。

    “不要與他吃!”

    好大圣,把頭一扭,變做個喇叭口子,張在他喉嚨之下。那怪啯的咽下,被孫悟空大師兄啯的接吃了。第二鍾咽下,被孫悟空大師兄啯的又接吃了。

    一連咽了七八鍾,都是他接吃了。

    老魔放下鍾道。

    “不吃了,這酒常時吃兩鍾,腹中如火,卻才吃了七八鍾,臉上紅也不紅!”

    原來這大圣吃不多酒,接了他七八鍾吃了,在肚里撒起酒風來,不住的支架子,跌四平,踢飛腳,抓住肝花打秋千,豎蜻艇,翻根頭亂舞。

    那怪物疼痛難禁,倒在地下。

    畢竟不知死活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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