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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略 第187章 小小牢頭(下)

作者/南宮草堂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大街之上,袁大頭望望天空,還有些時間,既然眼前這老頭要為自己卜一卦,那就干脆應了吧。

    反正,賞錢都給了。

    況且,昨晚自己的女人都說過:要不還是卜一卦吧。

    “你這老頭,方才說的好好的,看出我是官家出身,可這喜勁都未過去,如何還弄出個血光之災?”,一向喜聽喜字、忌說兇,袁大頭立刻不高興了:“快快將方才所言收回去,我還有賞錢”。

    算命相術之類,原本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可信的時間久了,那便是假作真時真亦假。

    反之亦然。

    “鴻運當頭不可擋,厄運來臨難逃避,在下與你非親非故、非故交,只是面相自帶,不可違啊”,老頭羽扇輕輕揮,但表情甚肅嚴。

    久在刑部,袁大頭的脾氣本就不好,老頭如此三番重復,他再也忍不了:“信不信,老子知會一聲五城兵馬司令的兄弟,一把掀了你這破攤子?”。

    出于對相術本身的忌憚,袁大頭還補充一句:當然,老子只是正對你,對算術命運之學可無褻瀆之意。

    刑部的牢頭,自然會在別的衙門有些兄弟,只是原本以為可以將牢頭嚇唬一番,沒想到自己卻被嚇到了。

    “如在下所料不錯,這位大人今日恐怕要動殺念,是否要有死于你手?這不是血光是什么?”,牢頭不為所動,只是湊上前來,壓低聲音來了這么一句。

    真是活見鬼,這么隱蔽的事,這小老頭真能算的出來?

    更不可思議的是:這袁大頭竟真的相信,這一切皆是“算”出來的。

    “就如你所言,那也是別人有血光之災,我豈會有兇兆?”,袁大頭嘴上還是滿不在乎,可心里早就瑟瑟發抖。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可這冤冤相報何時了?”,老頭微微道:“若是你今日真的殺了此人,日后必將惹來大禍,終生不得安寧……”。

    好個終生不得安寧,袁大頭立刻掏出一錠銀子放下:“原本以為只有我腹中蛔蟲知曉,卻不料先生能掐會算,還是看出來了,既然如此,還請先生指點一二”。

    見袁大頭再無那般不屑,乖乖上路,老頭便再次用他那隱晦難懂的語調繼續道:“不同時間,不同地方,都有好多所謂你知我知之事,但不管所謂何事,無論何地,皆難逃天知、地知”。

    “就拿今日之事來說,即便大人將我在下滅口,那還是有其他算命先生能算出來”,老頭用羽扇在袁大頭手臂上輕輕拍拍:“并非是你的失誤,只是無故殺人,神靈也不會庇佑”。

    一心想著應對化解之策,這老頭卻依舊絮絮叨叨個沒完。

    袁大頭自知此事事關重大,也只得忍到老頭說完為止。

    “化解此法,只有一條路可走:放過他”,老頭終于說出重點。

    “那我若是做不到呢?”,袁大頭簡直要哭了,他心中暗暗道:“若是放過他,兵部的人就會殺了自己這個小牢頭”。

    被人所逼殺生,還要受到神靈的責罰,此事找誰說理去?

    解鈴還須系鈴人,老頭既能算出此劫,那化解之法就更得非他莫說了:“猛火有靜水,大水要分流,狼覓羊、虎吞狼,虎狼難動小魚蝦,下河摸魚一張網。

    所謂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有抵有消,此消彼長、福禍相依,并非全無它法”。

    “快說說,我怎么做,才能避過此次劫難?”,袁大頭擦擦額頭熱汗,:“說具體點,莫要再賣關子,我還有賞銀,還有……”。

    “嗯,東西南北、金木水火……”,老頭掐指半天,喃喃細語一番,袁大頭感覺心都提到嗓子眼,可那份虔誠的表情,就是不敢打斷半句。

    “大人果真是有福之人啊,此劫有解”,老頭輕輕放下羽扇,輕輕捋捋胡須,臉上立刻輕松起來:“今日,會有貴人相助,你只需虔誠、善待這位貴人,兇兆就會變為吉兆”。

    “是嗎?真有如此厲害的貴人?”,袁大頭自言自語道:“我有吉兆?”。

    “只要大人按老夫所言,定能逢兇化吉,日后家中老幼康健,好運連連,喜事連連”,老頭竟無意中道出一句:若是大人與親鄰好友偶爾賭賭,那必定是手氣大好,贏得盆缽滿。

    真是個神奇的老頭,就連這個都能算的出來?

    “借你吉言,若真能如此,我會年年給你賞錢,你就是我一家老小的救命恩人”,袁大頭臉上充滿期待:快說,這位貴人如今在那里?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是黑是白?我這就去找啊。

    “從此處去往刑部的路上,大人必能遇到此人,而且是熟人”,老頭叮囑道:“記住,一定要聽從這位貴人所言,否則非但沒有好運,災禍恐怕一發不可收拾……”。

    熟人?那就好辦,只要街上遇到熟人,不管是衙門的還是街坊左鄰,只要是熟臉就行。這一點袁大頭還是比較自信:以他的人緣,即便是他不主動打招呼,別人也會叫住他問東問西。

    “給,我身上就這些現銀了,全部給你”,袁大頭急忙抬腿而走,才走幾步,突然駐足,似乎想起了什么:“你這個探子不算啊,我現在開始走了……”。

    一陣微風拂過,仲姝一臉凌亂:這人真可笑。

    沒錯,這位算命的“老頭”正是仲姝,仲逸昨晚聽到大頭兩口的談話后,立刻與師姐想出此法。

    “你認識我嗎?咱們好像在哪見過?你在想想”,才走了一會,袁大頭幾乎逢人就問,他如此“虔誠”,倒是讓別人覺得怪怪的。

    只是所問過的人無一例外:都不認識他。

    同時,除了驚訝的眼神之外,袁大頭還能得到一句相同的話:莫名其妙,這人是不是有病……。

    “劉小二,站住,你這是要去哪?”,找尋良久后,袁大頭終于遇到一個熟人:這次他確定,此人就是街上劉家豆坊的專門為各家送豆腐的劉小二。

    “袁大人,小的?沒有犯什么王法,你這是要干嘛?”,被默默奇妙的叫住,劉小二一臉懵懂,甚至有些戰戰兢兢。

    “你是不是去刑部?來找我的?”,袁大頭一手緊緊拉住劉小二的衣袖,好不容易呆住一張熟練,豈會放過?

    “小的剛為賀家與陳家送過豆腐,從未說起要找大人,也更為提起要去刑部啊”,劉小二不敢多言,只得將手里的豆腐放下:“還剩幾斤豆腐,要不我這就去給嫂子送過去,可好?”。

    “你嫂子不想吃你的豆腐?我現在問你,你確定不找我?就今日”,袁大頭暗暗驚道:莫非?還要什么提示才行?。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還望大人高臺貴手,除了送豆腐,小的可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還望大人明察”,劉小二簡直要哭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即便是刑部,這個袁大頭也只是個刑部的牢頭,也輪不到他來管啊。

    難道?是這袁大頭調到五城兵馬司了?還是在刑部專門做起查案之事?

    “哦,對了,小的在一個月前送豆腐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張家寡婦換衣服”,劉小二立刻求饒道:還有上次去城西的一家酒樓吃飯,最后沒結賬就跑了出來,當時人多,店家也沒有注意到。

    “就這些?你再想想”,原本信心滿滿的袁大頭似乎也看出眼前的這位熟人不是算命先生口中那位“貴人”。

    一直緊抓的大手,也緩緩從劉小二的衣袖上松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長嘆。

    “小的對天發誓,那寡婦之事絕非刻意偷窺,真是無意中瞥見,至于那未結清的飯菜銀子,小的送完這最后幾斤豆腐,立刻去還給店家”,劉小二只顧自言自語,實在不知如何應對眼前之人、眼前之事。

    “難道?那位算命先生算錯了?”,袁大頭早已放開劉小二,繼續向前走去,那里還管喃喃細語的身后之人?

    前面不遠處就是自己辦差的地方了,換到平日,袁大頭都會更加加快腳步前往衙門,起碼能讓同僚們看到他積極辦差的樣子。

    可今日因為心中之事,他卻特別不愿意邁進半步。

    袁大頭干脆停下腳步,此事耽誤不得,必須馬上有個決斷:“若是按照那個算命所言,我殺了王滿囤,那便是給自己的惹來災禍,只要放過他就能逢兇化吉”。

    但這前提是要有那個命中的貴人出現,否則他該如何交差:不殺王滿囤,兵部的人就會要了他的命。

    “殺,此人必須要殺,兵部的人身后是后軍都督府的,這些都是他惹不起的主兒,先顧眼前再說”,袁大頭橫下心來:“若是那個貴人沒有出現,說明算命老頭說的不準,既然說的不準,那我何須要聽從?”。

    “我大頭有多聰明?”,袁大頭竟然自我安慰起來:“對啊,連這個貴人都未出現,還聽這算命老頭的話作甚?”。

    老頭,你等著,害的老子虛驚一場,回頭再收拾你。

    走吧,走吧,人總要自己決定。

    ……

    “哥哥,哥哥,想什么呢?”,沿街二樓茶館的窗外前,一個身影了初來:都叫你幾聲了,為何不搭理呢?。

    “有事呢,那向你這般悠閑?”,袁大頭望著樓上之人,隨意答了一句:誰像你一樣清閑,現在跑到茶館喝茶。

    袁大頭幾乎鐵定了要放棄算命先生的建議,繼續向衙門走去:午飯時分,就有人會來送飯,這都是之前說好的。

    而這頓飯菜,就是要解決獄中那個最窮的富人。發財二百五的王滿囤。

    與此同時,就在抬腳那一剎那,袁大頭猛地拍拍腦門:此人,不就是他的熟人嗎?

    只是昨晚才說過此事,不會這么巧吧?他會是自己的貴人嗎?

    不管那么多了,袁大頭心中還未糊涂:“此處還未到衙門,附和那算命所言:從卦攤到衙門之間”。

    噔噔噔,匆忙的腳步聲,除了上茶館二樓,他再無選擇……

    “仲老弟,哥哥給你說實話,你有什么事,趕緊說,今日哥哥真的無心玩笑,也不敢玩笑”,才進茶樓包房,袁大頭緊緊閉住房門。

    只見仲逸臉上也是同樣緊張的神情,見他進來,急忙起身道:哥哥,還是昨晚之事,兄弟回去想了一夜,也不能為難哥哥,既是哥哥也是迫不得已,那兄弟絕不怪你。

    著一幕,大頭懵了……

    說著,仲逸從一旁取來一個食盒,還一件衣物,嘴里連連嘆氣:“既然保不住一條命,那就煩請哥哥給滿囤帶些吃食,再換身新衣服,在里邊蹲大牢的時候也能體面一點”。

    末了,仲逸隨意感嘆一句:兄弟我也只認兄弟,這么做也是受兄弟之托,還望哥哥行個方便,咱兩的交情,這點小事,哥哥總不能拒絕吧?。

    如此拐彎抹角,仲逸唯獨沒有提起她知曉有人要加害王滿囤之事,因為那些都是他從窗外聽來的。

    按他們二人喝酒之事的交談:仲逸只是托人打聽王滿囤的事,想將他救出來,但絕不知他今日會有性命之憂。

    大頭:依舊懵懂中……

    “哎,其實,兄弟一大早來找哥哥,別無他意,你說的對,王滿囤是朝廷命官,如何處置他是朝廷的意思,哥哥也奈何不了”,仲逸一副仁至義盡之舉。

    “兄弟莫要解釋,事到如今,哥哥我也不瞞你了,有人要取王滿囤的性命,就在今日”,袁大頭不時望望窗外,時間不多了,他也不敢再兜圈子:“說吧,你有沒有辦法保他一命?”。

    “哥哥說笑了,連你這個刑部的命官都無法左右他的結果,我又如何能做到?”,仲逸簡直不知所措。

    “那我不管,我都將實話告訴于你,怎么保住他的命,是你的事”,袁大頭干脆全盤托出:“你我兄弟一直處的不錯,哥哥也沒有將你帶外人,今日有算命先生說過,若是有人找我,此人就是我的貴人,而且這個貴人一定能想辦法保他一條性命?”。

    “怎么會有如此離奇之事?”,仲逸故作驚訝:“如此看來,哥哥你要大禍臨頭了”。

    袁大頭心中一驚,猶如一盆涼水澆頭:“怎么都說我要大禍臨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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