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若筠要城外山道賽馬?還讓我務必、馬上去袁府?”。
數日后,仲逸回到京城,他先去翰林院,再次見到師姐仲姝,聽到的第一句話竟是這樣的。
“具體情況,不得而知,我將穆大娘送到她孫兒公孫槐的住處后,袁府的下人應早就候在仲府外,未進院子,他們便迎了上來”。
“此事頗為蹊蹺:按理說,袁煒不會再輕易準許你與筠兒接觸,為何我們出了一次京城,回來時,他的態度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仲姝有些疑惑的說道:“若非是筠兒提出這個要求,袁煒斷斷不會準許,山道賽馬?這太不合乎常理”。
仲逸剛從翰林院回來,去陜西布政司榆林府一事,終于得到準許,明日即可啟程。
他知道:除了袁煒外,裕王殿下起了不少作用。
當然,皇帝起初,夜并未反對。
只是,此次西北之行,只有三個月期限。
三個月之后,他便要回京,繼續做翰林院的侍讀。
李序南早已赴任,羅英也隨他而去。
仲逸得到旨意后,立刻著手準備上路,但不曾想到,臨行之前,偏偏遇到袁若筠這檔子事兒。
“不用說,一定是筠兒使了性子,袁煒也奈何不了,只能依了她”。
仲逸正收拾著包袱,隨意向仲姝說了一句:“山道賽馬,這樣的主意,除了她,還有誰能想的出來?”。
馬上要遠赴西北,對仲逸來說,這恰恰是暫時離開京城的一個好理由,離開袁若筠的一個好借口。
既然二人不可能再到一起,還是早些斷絕來往的好:如此,對袁若筠也公平。
畢竟,她終究還是要回到禮部侍郎之女袁大小姐的生活中的。
“說來也怪,你們當初相識時,不也是在城外山道賽馬?此刻,筠兒再提這樣的要求,是否另有所指?”。
仲姝細細想著當初那個傳話的袁府下人,他特意重復:“仲大人回來后,請他務必、立刻來袁府”。
“莫非,筠兒真的有事兒?”。
仲姝還是有些疑惑:“退而言之,就沖袁侍郎的面子,你是不是應該去一趟?反正不耽誤你明日的行程”。
好吧,聽師姐的,此言有理。
…………
午后,袁府,幾乎可以說是人來人往。
此刻,并非早晚飯點,更不是逢年過節,為何有這么多人來此?
上午去翰林院時,程默曾私下里說:袁煒要做禮部尚書了,朝廷旨意馬上就下來,底下都傳開了。
現在看來,這個傳言是真的。
再想想袁若筠,真會挑日子,估計也是瞅著:眼下這檔口,袁煒沒時間管他吧?
“仲大人這邊請,我們家老爺還在朝中,大人先到客堂用茶”。
說話的是袁府的郭管家,此人跟隨袁煒多年,一直是他的管家,平日里處事謹慎,辦事穩妥,極為稱心。
來過袁府數次,每次都能見到這位管家,都是笑笑嘻嘻,不過,今日似乎有些異常。
此外,郭管家那固定的語言搭配:“仲大人,老爺還沒忙完,先到客堂用茶,這就請小姐過來”。
顯然,今天少了一句:請袁大小姐過來。
“仲大人,老爺吩咐過了,你也不是外人,就都告訴你”,
來到客堂后,郭管家從丫鬟手里接過茶碗,然后吩咐其他人都退下。
仲逸還未坐穩,卻聽管家這句話,立刻又站了起來。
看來,袁府真有事。
“前些天,大小姐用過午飯后,就上街去了,直到現在,還未回來”。
郭管家不由的擦擦額頭,聲音有些顫抖:“老爺派了很多人上街查找,但一點眉目都沒有”。
末了,他補充道:“老爺知道,大小姐與令姐常有往來,但聽說你們剛剛去了揚州府,所以只能派人去仲府候著,就是為了傳話,請仲大人過來”。
這事,不好辦。
這是仲逸的第一反應:若說袁若筠平日里只是鬧鬧脾氣,倒也罷了,如今突然下落不明,一旦遭遇不測,后果不堪設想。
雖說她聰明伶俐,但畢竟毫無江湖經驗,京城號稱天子腳下,但同樣有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之人。
仲逸暗暗懊悔:關于袁若筠,他想過很多種結果,來終結二人的關系,但唯獨沒有想到會來這么一出。
“幾日前,到底是幾日?”。
自從袁若筠失蹤后,郭管家天天算著這個日子,自然不會記錯:五日,今天是第五日了。
“郭管家,你再想想,那日,你家大小姐出袁府時,有沒有什么異常?或者,是否有人在府外等她?”。
此刻,仲逸確實有些焦急:“此外,她有沒有說,要去哪里?”。
這個?
郭管家不假思索道:“沒有人在府外等她,要說異常的話,就是臨出門前,老爺又說了大小姐幾句,小姐不高興了”。
想必,這個問題,管家已被問了多次。
仲逸急忙上前道:“大小姐出府之時,是否還帶了什么人?比如說丫鬟鶯兒,或者,別的什么人”。
“鶯兒從小就跟著她,二人關系一直很好,自然是要同去的”。
郭管家肯定的說道:“至于其他人,絕不會同去。事發后,我反復核對過府里每個人、每間屋子,甚至府里的倉庫,都翻遍了”。
仲逸心頭一涼,再次重重的坐了下來。
不用說,以袁煒的權勢,在城中找一個人不是什么難事,但若沒有任何征兆,尤其袁若筠這種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又是刻意要離開。
這,還真不好找。
當時,來仲府傳話的下人,也并未說袁若筠離開府中,只是說想請他到城外山道賽馬。
很明顯,從袁府此刻人來人往的跡象來看,袁煒似乎并未將這個消息完全放開,想必知道的人,都是他可信之人。
此舉,倒不是他為保住自己禮部侍郎的顏面,袁若筠目前下落不明,若是這個消息鬧得滿城風雨,勢必會造成“話者無心、聽者有意”的局面,反而節外生枝。
更何況,眼下朝中盛傳:袁煒即將做禮部尚書,來往袁府的人,更是多了去了,一旦傳開,后果不堪設想。
憑借自己對袁若筠的了解,她能去的,頂多就是去找她的好姐妹,不過這些好姐妹的老爹,都是袁煒的同僚,而且交情不淺,無一例外。
若她真去找這些人,早就有人向袁煒通報了。
除此之外,就是城中的客棧、酒樓之類。
不過,以袁若筠的脾氣秉性,裝一會兒還行,若時間長了,店小二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袁若筠倒是常去酒樓,但都是打鬧一番而已,讓一個從未在客棧留宿的大小姐接連住幾日,不說環境如何適應,僅是那言行舉止,就會格格不入。
至于找一個什么樣的借口,暫且不說,而袁煒必定設法知會有關衙門,巡街差役自然會多留意。
眼下春初將至,但北方天氣依舊寒冷,早晚尤甚,隨便找個地方怕是不好藏身。
至少,晚上睡覺這一關過不了。
況且,以袁若筠的脾氣,她豈是個甘愿受苦的主兒?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卻一時說不上來,到底那里不對。
“郭管家,你們家老爺袁大人是怎么說的?仲某能做些什么?如何做?”。
仲逸知道,經過那晚的試探后,袁煒的態度也是要考慮的。
“我們家老爺之前說了:請仲大人全力幫忙找人,至于怎么去找,就看仲大人自己了”。
郭管家略略沉思道:“朝廷已準許仲大人去陜西布政司榆林府,但同時留了三天時間準備。若三日后,我們家小姐還未找到,我們老爺再另想辦法”。
這倒是想的周到,連這個日子都算好了。
“好,仲某這便去,一旦有什么消息,立刻來袁府告知袁大人”。
仲逸起身而立:當時,你們這邊有什么消息,也盡快派人告知我。
………………
出了袁府,仲逸匆匆去往若一當鋪,他知道袁若筠肯定不會在那里,甚至于去都沒去過。
但不知為何,他還是不由的邁出腳步。
那怕是找找靈感,畢竟這個若一當鋪的“若”字,就是袁若筠。
從方才與管家的對話得知:袁煒還是信任他的。
當然,這一切都是基于袁若筠:她的信任,就是袁煒的信任。
而袁煒的信任,就是不會阻攔。
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方法去找。
“許公子,從未來過,有一個多月了吧,他最近在忙什么?”。
若一當鋪,老姜頭肯定的說道。
他口中的這位許公子,就是袁若筠,只是為了來往若一當鋪方便,她才女扮男裝,作為仲逸的表弟許公子。
果然,袁若筠沒有來這里。
北風拂過,街上一陣寒意襲來,仲逸整整衣衫,繼續朝前走去。
城外山道?就是上次他們二人賽馬的地方,或者,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個客棧……
仲逸想著:若是筠兒自己主動將自己藏起來,那便是她常去的地方了。
若并非她所愿,而是有人從中作梗:那么,這些人,又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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