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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略 第487章 輕松與不輕松

作者/南宮草堂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金碧輝煌、侍衛(wèi)林立,然而,皇宮也有悠閑之人、悠閑之處,比如說花園走廊,比如說還不到五歲的世子小朱翊鈞。

    走路步伐還不是很穩(wěn)健,喃喃學語之后,一些簡單之語已基本能說,而但凡有過子女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往往是孩子最為頑皮之時:走路怕摔著、吃飯怕噎著、喝水怕嗆著。

    甚至于,更要擔心他隨意抓住什么東西,要么將東西摔壞了,要不將自己碰著了。

    身為皇子,朱翊鈞不僅要正常作息,正常飲食,更要非正常的、學習。

    “先生,我們不玩這個,要飛”。

    朱翊鈞總算午覺睡醒,而仲逸也該正是上崗。

    初春來臨,氣候溫和許多,午后陽光灑下,感覺還是挺愜意的。

    樹枝抽新芽,朱翊鈞又有摘果實了。

    仲逸腦中快速的旋轉(zhuǎn)著:他在想著自己五歲左右發(fā)生過事兒,比如義中村、比如老姑,比如田二叔、大白駒

    說實話,成大成人之后,除非天生異象,五歲左右發(fā)生的事兒,應該是沒有多少記憶了。

    一個翰林院的文官,無論之前的侍讀,還是如今的侍讀學士,竟然會輕功?說出去,絕對不可思議。

    除自家人,還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在仲逸看來,趁著朱翊鈞還快點將這個記憶抹掉吧。

    如何做到呢?只要不再重復,不再答應他的這個請求即可。

    “聽話,今天我們不玩那個,現(xiàn)在樹上還沒有結(jié)果實呢”。

    仲逸望望四周,抱起小朱翊鈞,努力的跳了起來,離地不足半米。

    估計,以后就是這水平與高度了。

    “要不?我們來聽聽聽這個?”。

    仲逸掏出一個小玩意兒,巴掌那么大,小機器人的模樣,上面還有幾個按鈕。

    “嗯???”。

    小朱翊鈞一把奪過來,緊接著就是一通亂按。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的快”。

    “靜夜思,床前明月光”。

    “人之初性本善”。

    咯咯咯,一陣歡快的笑聲。

    聲音不是很高,絕不會引起他人注意,這東西用的是電池,仲逸倒是帶回來不少,完全不用擔心。

    這東西,自己家孩子,師兄家孩子,連同袁若筠的兄長袁若晗家孩子,都已標配。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三人行,必有我?guī)熞病薄?br />
    諸如此類,用不了多久,孩子們幾乎都能朗朗上口。

    相信,用不了多久,朱翊鈞便可以在他的父皇、母后面前輕松來一段,順便還能學會幾句兒歌。

    絕非仲逸隨意應付差事,他始終認為,這個年紀,還是以玩耍為主,即便能背下來,也難解其意。

    為此,他還與唐小丫爭論過,在她們那個年代,莫說是近五歲了,就是三歲,都有請先生的,而所教所學的,也絕不是這么簡單的東西。

    爭論歸爭論,但事情該怎么做,還得怎么做。

    仲逸無心理會這些,他只是想讓孩子們更開心一點,至于日后的成就,真的不在于爭一朝一夕。

    二人學的樂在其中,期間,朱翊鈞從未哭鬧,直到李貴妃派人前來。

    仲大人,貴妃娘娘請世子回去呢,你看,太陽都快要西下了。

    一名太監(jiān)才這么一說,眼睛卻直直盯著世子手中的寶物。

    “這個”。

    朱翊鈞立刻將玩具收起,捏的緊緊的,像是要藏了起來,就連他的仲先生,都不可以拿走。

    對此,仲逸早有準備:既然給他了,就沒打算要回去。

    估計,今晚要聽著它入眠了。

    至于對皇帝朱載垕與李貴妃的解釋,那也就是幾句話的事兒,只是個發(fā)聲的玩具,且一直在重復,只要熟悉了,想必也沒人將它當回事兒。

    熟悉嘛,總得要有個過程。

    非常輕松的一天,仲逸心情還是很不錯的,如此寓教于樂的方法還有很多,想必接下來的日子,也會好很多。

    至少,在朱翊鈞登基之前,他還能有個美好的童年生活。

    出宮后不用再回翰林院,仲逸覺得應該去趟都察院,距離傍晚還有些時間,該應酬的還是要應酬。

    應酬,不止在晚上。

    都察院右都御史文博遠,也就是之前的監(jiān)軍,只有不到一年時間便要告老,見到仲逸后,還是挺開心的。

    老頭是個正直的人,在都察院多年,可謂德高望重,此次新君繼位,他是為數(shù)不多可以繼續(xù)原職的,足以說明這一點。

    對于仲逸,他總有點英雄相惜的感覺。

    “下官今日在翰林院差事已畢,來都察院,拜訪文大人”。

    施禮之后,文博遠立刻為仲逸請坐。

    聽說仲大人榮升翰林院侍讀學士,才二十四歲的年紀,日后前程似錦,不可估量啊。

    文博遠也是科舉出身,只是他從翰林院庶吉士直接到都察院,之后一直為御史的角色,并未做過編修、侍讀、侍講之類,心中微微還是有些遺憾。

    “文大人言重了,您老仗義執(zhí)言、鐵面無私、德高望重,當是晚輩們的楷模”。

    仲逸覺得沒有必要再互相自謙,他只是來為說一句:“當初在浙江、福建抗倭之時,承蒙大人關照,晚輩不勝感激,再次前來道謝”。

    君子之交淡如水,真正文人間的往來,仲逸心中再清楚不過:這聲感謝便是發(fā)自肺腑,無須金銀之物,即便文大人不在都察院了,二人還是可以清茶一盞,談笑風生的。

    相比而言,樊文予的房間冷清了許多,因他進京之后一直在刑部做事,與都察院也只是三法司正常差事間的交往,故此,雖是正四品的左僉都御史,但他在都察院,還是要有個適應的過程。

    “樊大人在嗎?”。

    仲逸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在門外喊了一聲。

    “原來是仲大人啊,快里邊請,您來了,怎么還要通稟呢?直接進去便是”。

    樊文予的隨從,從刑部照磨所時,就一直跟著樊文予,一來二往的,對仲逸自然不陌生。

    “仲大人,這邊請,小的馬上為你備茶”。

    隨從說了一聲,不由的向仲逸附耳一句:“樊大人正生著悶氣呢,都好些天了”。

    仲逸微微點點頭,隨從立刻退了出去。

    見到樊文予,仲逸并未言語,片刻之后,隨從向二人奉上茶水。

    “樊兄這是怎么了?覺得都察院不對你路子?覺得四品有些委屈了不是?”。

    仲逸將茶碗端在手中,不時的將上面的茶葉撇開,目光依舊朝下:“要不,該日兄弟向萬歲說個情,請樊兄再回刑部,做個刑部左侍郎,如何?”。

    刑部做侍郎?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員。

    如此一說,樊文予立刻來了興致:“那敢情好,只是刑部侍郎官居三品,以我的資歷,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再說了,萬歲登基不久,你一個翰林院的侍讀學士,說話管用嗎?”。

    啪的一聲,仲逸將茶碗放在桌上,長長哼了一聲。

    “你還知道?刑部你比我清楚,那些侍郎、尚書,那個不是經(jīng)過多年歷練?辦過多少大案,幾經(jīng)地方、京城調(diào)遣,到了那么大年紀,才做到了三品、二品的?”。

    仲逸繼續(xù)道:“你現(xiàn)在都正四品了,就這個年紀,能有多少人做到?再說了,都察院怎么了?那也是三法司之一啊,你以為沒有六部威風,就是個虛的,你看看你們右都御史文大人”。

    從蠡縣到京城,仲逸還從未如此訓斥過他的樊大哥。

    當然,從蠡縣到京城,除照磨所那一次外,樊文予這幾年確實一帆風順,甚至連升兩級。

    “仲老弟,本以為你是安慰我,怎么會?”。

    懶懶的坐了半天,樊文予總算是來了精神:“那你說說,你才多大?都已經(jīng)是從五品,縱觀朝中文武,連同外任的,恐怕也沒有幾個人做到吧?”。

    嗨,這不是適得其反嗎?

    看來,今日來都察院,是要弄出點事兒來不可。

    仲逸緩緩起身,吩咐隨從退下,將門閉上。

    “樊大哥,你我二人,此刻,同時寫辭呈,辭掉所有差事,如何?”。

    仲逸竟微微笑道:“實不相瞞,來之前我都想好了,五年之內(nèi),我就在這從五品上停住了,若是朝廷再有封賞,我一概回絕,如何?”。

    辭去差事?這不是要樊文予的命嗎?

    他急忙起身來到仲逸面前:“哎呀,我的好兄弟,咱們之間,這又是何必呢?都怪為兄,在這里給你賠罪了”。

    樊文予見仲逸不為所動,不由的感慨起來:“在六部當中,刑部可以說是墊底了,如今我雖升為四品,起初還是有些欣喜,但看看這一天天的,心里難受不是?”。

    論起來,也算是多年的交情,樊文予從不避諱自己想更進一步的想法,初入仕途這時,他受的窩囊氣夠多了,實在不愿屈人之下。

    這,絕對是他發(fā)自他內(nèi)心、肺腑之言。

    “兄弟,我一直當你是最信任之人,方才那也是話趕話,不是為兄嫉妒于你,而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不進則退啊”。

    樊文予簡直要哭了:“為兄對天發(fā)誓,若是對你有半點不好,天打五雷”。

    “行啦,你我從蠡縣相識多年,就不要婆婆媽媽的,我不是那小肚雞腸之人”。

    仲逸示意樊文予坐到旁邊的木椅之上,刻意望望門外,壓低聲音道:“樊兄,有幾件事兒,早就想對你說,既然今日到這個份上,兄弟就再為你澆一盆涼水”。

    “澆吧,反正這么多年,為兄都聽你的,也只有你能讓為兄清醒清醒”。

    樊文予干脆再次站立起來,看樣子,是做好準備啦。

    “三件事,兄弟我直說了”。

    仲逸也不在避諱:“其一,當初在蠡縣剿滅牛頭山的山匪時,留有兩箱金銀,搜山之時,你是見過那兩只箱子的,它們?nèi)チ四抢铮俊薄?br />
    頓時,樊文予的臉上白白一片。

    “其二,還是在蠡縣,因鄒家命案,就是鄒小武被殺一案,你要將真兇換做他人,說是迫于當時保定知府而無奈,你們之間有何交易?”。

    仲逸一字一句道:“還有其三,你從蠡縣七品知縣降為刑部八品照磨,后來,如何升為刑部六品主事的?”。

    樊文予徹底呆了: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仲老弟嗎?

    仲逸干脆再次挑明:“從刑部六品主事到五品郎中,是因我們?nèi)ゲ┮翱h督辦命案,從五品郎中到如今的四品左僉都御史,是因你在查處嚴世蕃之案時,立了功,是不是?”。

    剩下的,就不必再說了吧?

    前兩次,皆是因仲逸的參與:去博野縣,他是主辦,羅龍文的堂弟羅二,也是他交給樊文予的。

    麻木了半天,樊文予臉上竟露出恐懼的神情:“兄弟,你不會是將我交給三法司、或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吧?”。

    簡直了,激動、沖動、恐懼,大喜大悲,都會降低人的判斷。

    “我若是將你交到三法司,何必要前來告知于你?”。

    仲逸苦笑道:“至于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你還不夠格”。

    這句話,樊文予總算是聽明白了。

    “兄弟,你說,我該怎么辦?是不是有人發(fā)現(xiàn)此事了?”。

    樊文予連連求道:“你一向足智多謀,快替為兄想個法子啊”。

    法子?能有什么法子?

    不是任何事,任何時間,都有法子的。

    “牛頭山那點藏銀,恐怕早就所剩無幾,鄒家命案,你已受到懲處,至于其他的”。

    仲逸不容置疑道:“不管是誰,徹底做個了結(jié)吧”。

    末了,他意味深長道:“樊大哥,要讓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當初那些事兒,不止我知道,蠡縣衙門的人都知道,如今你到了都察院,千萬不能重蹈覆轍了”。

    是的,別的不說,李序南就知道蠡縣的事兒。

    一陣沉默,許久的沉默。

    “兄弟,從即日起,若我樊文予再做一件出格之事,自行解決”。

    樊文予整整衣冠,鄭重其事道:“那怕在都察院呆一輩子,永遠是四品,也絕不再有半句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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