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陽光一片大好。
如同但凡有過人之處之人、必有過人之舉一樣,特定的場景,往往也被賦予特定的氛圍、景致,由來已久的那種。
約定俗成也好,見怪不怪也罷,亦或是一種比較很有說服力的說法“存在就是合理”。
至于真的合理與否,倒似乎是其次了。
按理說,存在只是一種事實,只要存在便是,但至于是否合理,那就是另當別論了。
至少,還有一層合理性的判斷,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然天下之事,往往就在一個“看似正常不過”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至于是否真的正常,那又是另當別論了。
但凡遇事兒,唯恐太過較真,較真太過,就難免有些細思恐極的感覺,大可不必如此。
在鹽課提舉司衙門,像肖大可、劉通這樣的人,可以說得上“七上八下”:要上便有人壓著,要下又有人頂著,稍有不慎,滿盤皆輸,要么被壓死,要么被頂死。
這個道理再明白不過:下邊的人只要能把他頂下去,那么肖大可就再是肖大可,劉通也就不是劉通了。如今的庫大使、副使的調換,就是最好的例子。
就在鹽課衙門大多人歡喜的時候,肖大可卻隱隱有一層擔憂:為自己而擔憂,也為仲大人的擔憂、他母親的救命恩人,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原本以為孫大發、耿達連同魯大頭等人的鋃鐺入獄便是一場大快人心,而之前的庫大使劉通從庫大使到副使的調轉更是讓人猝不及防,不得不服的那種。
然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在朝廷欽差來大理府時恰到好處的竟然將同提舉王核一舉拿下。
同提舉意味著什么?王核意味著什么?但凡在鹽課提舉司衙門待過的衙役都十分清楚:這是一個僅次于提舉大人,而在某種情形之下甚至比提舉大人更管用的王大人。
“仲大人是要來真格的,鹽課提舉司衙門真的要變天了、大變天了”。
這個問題,肖大可一直在想,也一直為仲逸擔心:同提舉大人算是個人物,但并非那種真正可操控一切的人物。
自從仲逸請名醫李時珍醫治好肖母之后,肖大可就暗暗發過誓:要為這些新來的仲大人做點什么。
而直到此刻,他依舊沒有想到自己到底可以做做些什么……
庫副使劉通終于領略到了一個道理:腳踩兩只船,真的死的快,要想死的快,多踩幾只船。
船多了,你為那條都會載你過河,然無論那條船出事,死的第一個就是你。
忠心耿耿,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
“從今以后,唯仲大人之命是從,絕不見異思遷,這山海看那山高,到頭來猴子撈月一場空”。
劉通這么為自己打算,至于仲逸是否領他這份情,那便是要拭目以待了……
午后的陽光明媚,氣溫也在漸漸上升,鹽井一帶早就人來人往,尤其各種衙役,幾乎都趕上了灶戶門多、比他們還要忙。
除鹽課提舉司衙門的衙役外,還有大理知府衙門的衙役。甚至于當地一些縣衙也派出了他們的人馬,誰讓來這里的是堂堂朝廷三法司之一的都察院、都察院的副左都御史呢?
對于這里的灶戶鹽戶來說,他們對三法司不是很清楚,甚至于副都御史、僉都御史是什么都沒有聽過。
只聽過“御史”二字的人,已足以可以向別人炫耀:看我懂的多不多?那是見過何等的大世面?
僅此而已……
“仲大人,我們只認仲大人”。
以林大團為首的灶戶門早已侯在那里,他們早就議論過此事,對此只有一個心思:“只要是仲大人讓我們來的、讓我們做的,我們絕不會含糊”。
何為威望?這就是最鮮活的例子。
“仲大人竟然將那個王核都打入大牢,簡直就是包龍圖在世,一點也不夸張”。
“那還要說,孫大發不是很牛嗎?耿達算什么?劉通這種未入流的……同提舉那可是從六品的朝廷命官,結果呢……”。
“朝廷翰林院侍讀學士,萬歲身邊的人,驅除北虜南寇,絕不是蓋的”。
是為“人人皆說鹽課司,倒是說盡仲提舉”,不止鹽課提舉司和知府衙門的人,恐怕大理城中也是如此。
灶戶們一門心思只為一件事兒:既然這位什么都御史是朝廷派來巡視鹽務的,那么他們務必要為仲大人說句公道話,這也是他們唯一能做的。
例行公事而已,這個時節確實也看不到什么,無非之前才挖過的鹽井,連同一些制作鹽的設備而已。
眾人心中再明白不過:御史大人真正要看的正是他們這些鹽戶,要聽聽他們怎么說、怎么做。
官做的好不好,就看百姓怎么說,鹽課提舉司的官做的好不好,就看灶戶們怎么說了,這是很簡單的一個道理,簡單的不需要解釋。
文博遠似乎與生俱來的一種親切和隨和,加上他年事已高、處事低調,以至于沒過多久,人們就漸漸敢上前與這位朝廷正三品大員說話了。
還是當初那塊空地,只是如今這季節有些冷而已,好在午后的陽光照耀下,暖了不少人的心。
沒有仲逸當初的盤腿而坐,厚厚的草甸子就是座椅,文博遠也就安排了幾張簡易的木椅而已,隨他一起坐的,還有幾位從翰林院來的隨從。
當然,這種場合,自然少不了仲逸這個東道主了。
不遠處的山坡上,皆是各種服色的衙役:有都察院的、有知府衙門的、還有鹽課提舉司的,熱鬧極了。
“你們都說說,在大理這個地方,就你們五井鹽課而言,鹽課提舉司做的怎么樣?你們有沒有新的想法?”。
文博遠笑著對眾人說道:“大家不必拘束,有什么就說什么,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只要是事關鹽務的……”。
老御史大人說的認真,灶戶們聽的仔細,只是后面還有很多人,相隔較遠的還沒有聽清,林大團只得逐漸向后轉達,以致于讓每個人都能聽的明白。
“現在的鹽課提舉司好”。
“我們的想法跟著仲大人,明年大干一場”。
很快,林大團等幾個為首的鹽戶立刻向文博遠回話:“大人,這就是我們的想法、心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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